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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等到病去時人已消瘦得厲害，頭腦卻越來越清醒。

快到一月份了，天空中飄着雪將地表覆蓋厚厚白雪，南方像北方，北方已經凍死許多人。

李晶臉上的烏青已經淡去，沒有時常在美容院中泡着衰老不少，特別是眼袋泄露出年齡的秘密，雖然衛生間堆滿瑞士護膚品亦不見她用。

“我想看看自己本來的面目是什麼樣子。”她說。

付子笑也覺得如此，大病一場後憔悴的樣子更貼合本來面目，下巴鬆弛的肌肉，額頭眼角的皺紋，疲憊厭倦的神態，在這個年紀同樣應該出現。

連熙的面容還是不見變化，男人總是衰老得緩慢，只是沉默時鎖着眉頭，心情好會參與兩個無聊女人的電動遊戲。

漸漸的付子笑進食正常起來，從稀飯泡菜進化到吃大塊批薩，她最喜愛的還是中餐，但是有時候不容易吃到，現在物質應該十分緊缺。網絡不通，大多數電話也不通，電視有時有有時沒有，播出的信息常常會前後矛盾，或許局勢還沒有穩定下來，但付子笑已經能平淡的看待，失去過健康的人看待外界的視角的確會發生變化。

在一個雪停風停的傍晚，天際露出一片紅霞，激起付子笑外出呼吸新鮮空氣的慾念，叫上連熙和李晶，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一同到院中散步。

“你們見過彩虹嗎？”付子笑問。

兩人皆搖頭。

付子笑將口罩取下來，說，“我見過，就在這座城市，很漂亮，而且短暫。”

連熙說，“這座城市常常讓人驚訝，總讓人覺得她努力的想融入到自然中，謝絕被過多的打擾。”

“那現在呢？是不是被過度打擾了，會不會遭天譴。”李晶說。

“當然會。”付子笑接話，替連熙回答。

連熙只搖了搖頭，走到前頭。

雪至少有六七釐米，一踩就陷了進去，但也有特別的樂趣。

李晶半挽着付子笑，說，“我都感覺到寒意了，你這個風寒病人經受得住嗎？”

付子笑笑，“當然，我覺得我馬上就要痊癒了，有能量正源源不斷的回到身體裡。”

紅霞漸漸的幻化出紫色，連熙駐足看着天邊。

李晶拿出手機照，“真美。”

連熙忽然回頭，對李晶說，“就以這個做背景，替我和付子笑照一張合影。”

“我包得像一個糉子，不好看啊。”只露出巴掌臉的付子笑說。

“有什麼關係呢？”連熙拉過付子笑，兩人微笑並排站着。

李晶拿着手機找了最好的角度，說，“來，一，二，三，笑一個。”

付子笑露出八顆牙齒笑。

李晶也讓連熙替她和付子笑照了一張合影。

“那，你們要不要也照一張。”付子笑說。

連熙和李晶同時搖頭。

“反正我和連熙會是一輩子的朋友，況且以後都跟他混，什麼時候都有機會。”李晶說。

“說得好像我們不會是一輩子的朋友似的。”付子笑不滿的說。

“那關係很微妙，是不是？”李晶笑着對連熙說。

付子笑彎腰從地下挖了一坨雪，揉成一個球，“下雪真是好啊。”

“噢，不。”李晶大叫着跑開，付子笑再後面用雪球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