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將月牙的手腕放回原處,細心地提她掖好被角,嘆了一口氣,道:“她現在極虛弱,身體本就還未完全復原,精神上又受了很大的刺激,這才咯血暈過去”
南宮宸沉着一張臉,陰冷之氣蔓延全身,聲音葉不帶一絲溫度:“她這是故意使的苦肉計吧!”
莫清聽完搖了搖頭,說道:“那日老夫被那男子抓去,見到的就是昏迷不醒的她,一連昏迷十多日,只靠藥物支撐着身軀,身體明明已經無恙,卻不肯清醒。”
“她怎麼會得這樣的病症?她不是應該和那醜人舉杯慶祝我的死去麼?”冰冷的聲音從南宮宸口中說出,卻隱含擔憂。
該死,到這一刻,他心裡竟然還有她!
這樣無情無義的狠心女人,他恨不得趁着她虛弱之際殺了一了百了。
“南宮公子,雖然具體的事情老夫不知,但是就老夫觀察而言,這小丫頭心裡的人斷不是那金面男子,那日她親眼見着南宮公子你墜下山崖,受了極大的刺激,心神俱損,故纔不肯醒過來,潛意識裡讓自己跟你一同離去……”
南宮宸聽聞,腳下有些虛浮,原本怒氣充斥的胸腔似乎涌進一些莫名的情緒來撼動他,不肯醒來,潛意識要跟他一同離去……
“我不相信,那日她明明……”南宮宸喃喃自語,突然想到什麼,不再說話,轉身疾步走出房門。
走進南府專用的囚室,南宮宸一揮手,森術趕緊拉開石門。
葉子軒擡眼一看,連忙撲過去,誰知道腳鏈和手鍊箝制住他的手腳,竟不得靠近南宮宸。
“你把她怎麼樣了?!”葉子軒撕心喊道,鐵鏈處的拳頭緊握。
這個一無是處的男人,只怪身旁有一羣武藝超羣的護衛,才能將他擒獲住,還有那支只路過一面的身着黃金鎧甲的騎士,一定要找着幾乎告訴軒轅大人,因爲那支隊伍真的太可怕了……
實力遠遠超過司寇府的烏衣騎和軒轅府的黑衣騎……
“這句話應當我來問你吧。”南宮宸陰冷的目光盯着葉子軒。
葉子軒不知道月牙現在如何,也不知道她醒過來沒有,一顆心提着,不是爲他自己,而是爲了月牙的安危。
“這一切她都不知情,你不要傷害她!”
“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爲了保她說出的緩兵之計?”
“哈哈哈……南宮宸,原來你一直不曾信任過她是嗎?原來你的愛不過如此……可憐我那師妹還爲了你沉睡不醒……”葉子軒彷彿找到了支撐點,開始大笑起來,陪着醜陋的容顏,分外猙獰。
笑聲迴盪在空寂的牢房,竟有一絲詭異。
“你……”南宮宸氣極,卻是被葉子軒道中心事。
“南宮宸,枉你是大夙第一公子,世人皆稱譽你的容貌與才智,在我看來,你無比愚蠢之極!你才智超羣又如何,緊要關頭,連自己性命都不保,如何護得自己心愛之人?”
葉子軒字字錐心,看着南宮宸沉下去的面容,心中無比歡暢,臉上揚起猙獰的笑容,越發得意。
“至少我比你聰明一點,死到臨頭還嘴硬。”南宮宸陰冷的眸子似要把葉子軒刺穿。
出了囚室,森術在南宮宸身後問道:“那個人怎麼處置?”
南宮宸沉吟片刻,道:“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機,他跟黑衣騎有關聯,說明跟軒轅老賊關係不一般。”最重要的是他想弄清到底那女人和這個男人是什麼關係!
森術不再多語,這些日子少主一再反常,從未見過他爲何人何事這般大動干戈過,幾乎失態到不受理性控制,即使當初南宮府被抄,主人過世,皇甫訾離去,他都將所有怒火、仇恨、痛楚藏埋心間,他的隱忍都爲了將來有一天能寶劍鋒從磨礪出。
就連最苦難之際也未曾動用過那隱藏在暗處的金衣騎,可是如今爲了一個女子,少主將金衣騎暴露人前,原本實施好的計劃開始被打亂。
那個女子,對少主而已,似乎影響力遠遠超過他的想象。
第二日。
南宮宸再一次來到病房前,正逢琉璃端藥出來,碗底已空,說明她還能
服藥,想到這,他的心神穩了穩。
還未走進屋內,就聽見莫清道長的說話聲:“小丫頭啊,有什麼委屈就儘管說出來,老頭子爲你做主,你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划不來啊……”
“莫清道長,你相信嗎,如果宸哥哥死了,我斷不會獨活的……”
輕言細語落入南宮宸的耳中,心裡爲之一怔,她的語氣那樣真摯透徹,是發自內心還是又是一場演技。
南宮宸緊緊閉上雙眸,不再看那張蒼白的容顏,是的,那個男人說得對,他不信任她,因爲他連自己都不信任。
復仇這條路太坎坷太艱難,他必須要時刻謹慎,如若走錯一步,將萬劫不復。
就連陪伴過他和父親的暗哨四人,他都未全部託信。
最親近的人,或許是日後傷害你最深的人。
“小丫頭,你那日分明是被挾持,你爲什麼不告訴他呢?還讓他殺了你,你要是一心求死,老頭子也懶得救你了。”莫清似埋怨地口氣說道。
“可是我總歸是騙了他,那個人叫葉子軒,確實是我師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爲何要來行刺與我們,看到他將宸哥哥逼下山崖,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聽到這,南宮宸心中的慍怒稍微緩和了些。
“你那個師兄長得真的太醜了!”莫清驚訝道。
“醜?師兄雖談不上龍章鳳姿,但是較平常男子也不差絲毫。”月牙蹙眉說道,雖說這兩年來她見到的葉子軒都是頭戴斗笠,但是印象中的師兄面容卻也算上清秀。
聽到月牙說的後半句話,適才消下去的怒火又浮現於南宮宸的心間,大步踏進屋內,冷聲道:“看來在你眼裡還真是情人出西施!”嘲諷意味十足。
月牙側臉一看,南宮宸一臉冰冷的站在身後。
這是她認識南宮宸多年,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眉眼間早無大夙第一公子的溫潤神態,有的只是一個惡魔似的冷酷,狠戾。
彷彿只要一發怒,天地間毀於一片。
月牙的心一涼,手腳越發無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