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燁一覺醒來,感覺頭腦昏沉沉的,勉強睜開朦朧的雙眼,看着周圍陌生的事物,怎麼?陰間也跟陽間一樣?連陽光也有,還是,他沒死?
炎燁捏了一下自己手臂,會疼,說明真沒死,皇上不是賜他毒酒嗎?
炎燁大腦飛速旋轉,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說,皇上並無意殺他。
炎燁百思不得以解,一起身卻發現全身無力,看來皇上給他喝的是另外一種東西。
炎燁擡眸一看,門邊立着一人,原來是皇上身邊的太監,叢喜,四十多歲,內務總管。
叢喜吊着嗓子,發出尖細的聲音:“炎燁公子,你可知道皇上是什麼用意?”
炎燁搖搖頭,答道“不知。”
叢喜配合着他那不男不女的身體,陰陽怪氣的道:“皇上讓老奴把炎燁公子送回汴州,也奉勸炎燁公子一句,不該做的事情千萬不要再做,機會只有一次。”
炎燁臉色一白,心裡說不出的滋味,沒想到皇上竟然饒了他。
“宮中發生何事?”炎燁心生不好的預感。
叢喜保持了千年不變的冷笑,道:炎燁公子忘記自己身份了麼,朝堂之事豈是你這等身份能過問的,至於後宮,後宮之事你更無權過問。”
不知道爲什麼,炎燁覺得叢喜在談及後宮二字時,略加停頓了,難道後宮真的發生了什麼事,炎燁馬上就想到軒轅婕,她莫不是出事了!
炎燁覺得自己一刻都呆不下去,就想馬上要見到她,卻不料一起身,又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叢喜對着身後的兩位手下道:“把炎燁公子送回汴州。”
後宮裡。
衆嬪妃不知道此事是該喜還是該憂。
喜的是她們共同的敵人,軒轅婕瘋了,再也不能和她們爭寵。
憂的是皇上聽聞這個消息後,大發雷霆,召集整個太醫院圍受在鳳凰殿輪流爲軒轅婕症治,還下聖旨,如果軒轅婕的病治不好,便拿他們的腦袋來換。
果然,聖意難測,君心難猜。
這幾個月來,皇上從接二連三打擊軒轅宰相的勢力,也從不踏進鳳凰殿,很明顯的軒轅婕已經失寵,從最高的地位摔了下來,衆嬪妃無不在心裡歡
喜,這樣的眼中釘,肉中刺,早日除去才能讓她們安枕無憂。
皇上本來對後宮嬪妃就是恩澤共享,每個妃子得寵兩三天,甚至一年半載都是正常,畢竟爭得聖寵各憑本事,只是這軒轅婕,自入宮以來,一朝選傍君王側,傾城一笑得君幸。風頭一直無人能及,於是便成了衆矢之的。
如今人倒是瘋了,可是聖眷又回去了。
幾次魂夢與君見,
醉夢一生何時醒?
輾轉承歡,
輾轉反側。
成了每個嬪妃內心的真實寫照。
淮帝一揮手,侍衛趕緊上前把御醫箝制帶了出去,期間夾雜着一聲一聲淒涼的喊聲。
“皇上,饒命啊!”
“饒了微臣吧,饒命啊!”
“……”
已經三天了,淮帝一直保持着冰冷的神情,一副隨時要殺人的樣子,雙眼通紅,懷中緊緊抱着神志不清的婕貴妃。
已經是第十一個御醫被拖出去斬了。剩下的御醫汗流浹背,戰戰兢兢的立在一旁,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副相李光中不顧聖怒,跪倒在地,後面跟着一干大臣。
“皇上,求您開恩,饒恕這些御醫吧,您再這樣下去,必定弄得朝野人心惶惶。宮裡御醫不行,就到民間訪問名醫,婕貴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醫治好病的,只求皇上不要再濫殺無辜。江山要緊,社稷要緊啊皇上!”
自從宰相軒轅奕被禁足後,一直是副相李光中主持政事,李光中如今已到半百之年,是朝中元老,對大夙忠心耿耿,爲人剛正不阿,經常冒死上諫。
“給朕全部滾出去!”淮帝一聲怒吼,所有的人趕緊夾着尾巴逃走,再多停留一刻沒命的就是自己。這一吼在他們心中無疑是最動聽的聲音。
幾個近臣也不知道皇上心裡到底在想什麼,自從皇上禁足軒轅奕,軟禁軒轅婕,他們以爲皇上已不再沉迷溫柔鄉,不再沉迷於女色,不再尋歡作樂,開始親臨朝政,主持政事。
很多有志之士熱血沸騰,大夙光明的時刻就要來臨,就在這前程一片大好的景象中,軒轅婕瘋了無論是對皇上還是最他們都是最好的,因爲至此皇上不會再被冠上昏君的頭街。
只是這一次,他們都猜錯了,皇上竟然勞師動衆的醫治軒轅婕,難道說,皇上現在還在忌憚軒轅奕的勢力嗎?幾位近臣想。
軒轅婕想個初生嬰兒般,斜靠在淮帝懷裡,嘟着嘴,嘻嘻哈哈說道:“皇上,你說過最疼婕兒了,我都記得呢。”
淮帝心神晃了晃,對她說過太多,有的假話,有的真話,有的真話說起來像假話,而有的假話說起來又如同真話一般,真真假假,真亦假,連他也分不清這其中的真假。
“也不知道那宮殿修建好了沒有,皇上你總說讓我取名字,可是我取的都不合你的意,總說什麼沒有霸氣,那你說取什麼名字好?”軒轅婕說完,雙手勾搭上淮帝的脖頸,雙脣有意無意的掃着他的臉頰。
軒轅婕失憶後,所有的人都記不清了,只有淮帝。
“叫鳳凰殿可好,美人如鳳凰兮,帝君追逐矣。”淮帝把當日說過的話重複一遍。
“不好,我不做鳳凰,我要做一隻自由自在飛翔的小鳥,就這樣飛啊飛……”軒轅婕說完,掙脫淮帝的手臂,搖搖晃晃做飛起的動作,蹦蹦跳跳,像個少女。
淮帝一時看呆了,她那日的回答是:“皇上今日讓本宮入住鳳凰殿,他日是否讓本宮主宰東宮?”那時她的眼神中帶有自信,帶有光彩,仗着自己的恩寵,言語間沒有顧慮。
這個年過完,她入宮已有五年了吧。
五年,對於後宮女子不算太長,彈指一揮間。
初遇她時,她躲在龍牀一角,瑟瑟發抖,竟然害怕他。和她那再朝堂上咄咄逼人的父親截然不同。
她年輕,美麗,多才多藝,懂得討好他,讓他歡心,也會看他眼色見機行事。
他爲她着迷,爲她沉迷,絕不是裝出來的。
只是後來,一切都變了質,她的父親,野心膨脹,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而她那時也倨傲把後宮弄得一團亂,甚至妄想幹預朝政,不滿,憤恨,報復就從那時開始的吧。
爲她修建宮殿,讓她被天下人辱罵,爲她夜夜笙歌,不上早朝,讓她被朝廷重臣抨擊,獨寵她一人,讓她在後宮嬪妃中難以立足,把她推到風口浪尖!
他所做的一切,就是要用她來對付她的父親,他必須剷除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