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樣了?”南宮宸眼神緊盯着面色蒼白卻沉睡不醒的月牙,問森術道。
“少主,白姑娘因爲強行衝破穴道而導致經脈混亂,一時氣息難以調和涌血出口,但所幸白姑娘內功深厚,得以護體,我已經給白姑娘施過針穩主心神和經脈氣流,俄而便會甦醒。”森術收好醫藥之物,起身答道。
南宮宸雙手輕輕握着月牙的玉手,想要緊緊握住給她力量卻怕把她弄醒,轉而又想讓她趕緊醒來,不要讓他再擔心。
漆黑如墨的眸子裡全是痛楚和自責,身爲一個男人,卻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有何面目立於世,有何面目讓衆人聽命於他。
“少主……琉璃還在門口站着。”森術看着南宮宸的神色,遲疑地說道。
南宮宸回看森術一眼,並不語,又轉過頭繼續看着月牙,好似森術未曾開口說過話一般。
森術看着門外衣裙的一角,那是已經站了一天的琉璃,他躊躇着不知道怎麼繼續開口,這一次,不光是琉璃,自己也犯了大錯。
白姑娘是少主最在意的人,那樣受辱,別說是少主,就連他和琉璃都是極爲震驚的,他身爲南宮宸的手下,理應執行南宮宸的任何命令,但是那是琉璃唯一的弟弟,琉府唯一的繼承人,看着琉璃求救的眼神,他着實下不去手。
“你出去吧,待她醒來,我再叫你。”南宮宸頭也不回地說道,語氣冷漠,好像森術現在的身份只是大夫。
森術一怔,雖然他們暗哨四人是南宮宸的手下,但平日裡待他們如同親人,語氣溫和,就算琉璃常常口無遮攔,南宮宸都是一笑了之,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用這樣冷漠疏遠的語氣與他交談。
森術緩緩走出房間,細心地替他們關上房門。
一轉身,看着聳拉着肩的琉璃以及她那侷促不安的神色。
“少主怎麼說?”琉璃連忙拉着森術手臂問道。
森術搖搖頭,結果顯而易見。
琉璃苦着臉,雙手不停地絞着衣裙下襬,不知如何是好,看着森術的眼神,後者也是一副無奈狀。
“少主這次一定很生氣,還有玥兒,以後也不會再理我了……”琉璃說着說着,語音漸帶哭腔。
看着玥兒受着那樣的屈辱,她怎麼不恨,怎麼不心痛,如果是別
人,她拼了命也會提玥兒報仇,可是,那個人是她的弟弟,她真的下不去手。
“別擔心了,等白姑娘醒了,我們再去請罪。”森術拍拍琉璃的手,示意她不用緊張。
琉璃嘆了一口氣,突然說道:“我要去一趟琉府。”雖然承認了琉光是她弟弟,但是她仍不會承認琉府是她的家。
那樣一個充滿陰謀,勾心鬥角,沒有絲毫溫情之地,怎麼能配的上“家”這個稱號。
“我陪你去。”森術拉住琉璃的手,鄭重地說道。
琉府。
“”老爺,老爺,大小姐回來了!”琉府的下人急急忙忙地跑進大廳稟告正在和徐知府的兒子徐冉商談要事的琉老爺。
“混賬,有貴客在場,你這樣大呼小叫成何體統!”琉老爺冷眼掃過下人。
被訓斥的下人戰戰兢兢地站着,小聲說道:“大小姐回府了!”
剛踏進大廳的三夫人一聽聞,冷笑道:“什麼大小姐?那種違背父母之意,帶領外人強行進府的女人,怎配得上琉家大小姐的稱呼!”想起還被關在柴房的兒子,三夫人眉眼間閃過一絲惡毒。
自從兩年前大夫人過世,她就力壓衆侍妾,成爲琉府的當家夫人,憑着狠戾的行事和見風使舵的本領,成爲老爺的心腹。
本來琉府的一切,除了老爺,就是她說了算,她竭盡全力就想把兒子捧爲琉府將來的繼承人,誰知道,昨晚那個死丫頭帶領一堆人進府來鬧事,她被老爺罵了不說,兒子還被關押。這個死丫頭跟她那死去的娘一樣,都是狐狸精轉世。
“三娘好大的口氣!”琉璃一臉冰冷的出現在大廳,冷眼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四年未曾回來,沒想到這些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叫她噁心。
琉璃冷笑,幸好她當初離家出走,不然被這樣的家庭環境“薰陶”,她怕也會成爲琉光那樣囂張跋扈,辱沒門風的無知敗家子。
“你還有臉回來!”三夫人一見仇人分外眼紅,怒氣衝衝地對着琉璃吼道。
“有外人在場,不得放肆!”琉老爺一聲呵斥,三夫人憤憤的不再開口。
“你說吧,所來爲何?”琉老爺看着琉璃,淡漠地開口,好像來的是一個外人,不是他養育了十九年之久的女兒。
琉老爺的冷漠態度刺痛了琉璃的心,
不過瞬間,琉璃便調整好情緒,冰冷地開口:“我要帶琉光去給白姑娘謝罪!”直明來意。
“休想!”三夫人氣急敗壞地開口,眼神惡狠狠地盯着琉璃。
“這位是?”一旁停住着觀看的徐冉突然開口道。
“徐少爺,這位可是我們琉府的“貴人”呢,四年前因爲她的出走,讓琉府和城主府反目成仇,昨日她居然帶領一幫人……”
“你說夠沒有!”琉老爺怒不可恕,家醜不可外揚,她倒好,自鳴得意。
“這是琉璃。”琉老爺淡淡地說道,並不道明琉璃和琉府的關係,可是一聽名字,薊州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徐冉看着眼前這樣明媚動人的女子,竟然是四年前逃婚的琉璃,琉府居然有這樣猶如出水芙蓉般美妙女子,自己的妻子和她相比,簡直大失顏色。
森術看着在場的陌生男人緊盯着琉璃看,眼神癡迷,一時不耐,開口說道:“琉老爺這是想要包庇至親嗎?琉少爺所作所爲,不可饒恕,今日我們必帶他去和我家少主認罪,不然等白姑娘痊癒,他也只有死路一條。”
“你還是把琉光交出來吧,由我去給少主道歉請罪,或許還能保琉光一命,如果藉由白姑娘親自動手,連我也阻擋不了,琉光的命怕是難保。”琉璃最終語氣緩和了些,這裡承載了她太多回憶,不是幾年幾載就能忘卻的,對於仇人,在他們苦苦哀求時她尚可饒他們一命,更何況是相處十九年之久的“家人”。
“你做夢把,把光兒交到你這個蛇蠍女人手中還有活命嗎?”三夫人猙獰的面孔,破口喊道。
“有你這種娘纔是琉光的悲哀。”琉璃絲毫不管三夫人的怒氣,冷笑道。
琉老爺看着已經完全蛻變的女兒,眉眼間沒有昔日的唯唯諾諾之色,以前的琉璃即使再不聽話,再貪玩,對他這個父親一向言聽計從,當然除了逃婚那次。可是現在的琉璃全身散發出清冷之氣,言語犀利,完全不在乎尊卑。
“好,我把光兒交予你,但你必須護得他周全。”最終,琉老爺應允了琉璃的要求,也許這真是保護光兒的唯一辦法。
琉老爺到現在仍然還記得當日那個女子眼裡釋放出的凌厲眼神,似乎這世間誰要跟她作對,必定以其性命作爲代價,可是那女子年僅十六七模樣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