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太醫,邵祁揚直接就問李太醫爲四姨娘診治的事,臨了又道:“你這個老小子,真行啊!連我都矇在鼓裡。”
迎面以摺扇往李太醫的頭敲打過去,李太醫冷不丁捱了這記爆慄,頓時黑了臉,怒道:“邵祁揚,你欺我不會武功是嗎?”
原來李太醫不會武功?可是她怎麼就覺得他應該會武功纔是?顧昕語狐疑的看了李太醫一眼。
“就是欺負你不會武功,又怎樣?誰讓你連我也隱瞞?”邵祁揚撇了撇脣,故意說道。
“你又沒有問我,難不成要我事事都向你報備?”李太醫橫了邵祁揚一眼,到底神色還是極不自然。
“那也好啊!我不會嫌你煩。”邵祁揚很會順着槓子往上爬。
“好了,進入正題。李太醫,可是妙春子前輩讓你久留京城的?”顧昕語極想知道其中原因,也無心聽到他們鬥嘴。
“不是!”李太醫搖頭,可那神色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那你就從沒有覺得奇怪嗎?妙春子幹嘛要你爲四姨娘診治。”邵祁揚又問道,沒有錯漏李太醫面上每個表情,他可以斷定李太醫沒有說出實話。
“有什麼好奇怪的!”李太醫明顯不想在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哦,我知道了。”邵祁揚思緒一動,促狹揚長了聲音。
“你知道什麼?”李太醫沒好氣道,他又不是剛認識邵祁揚,哪裡會猜不到他又要口出驚人之語。
“嘖嘖,我猜你和妙春子在四姨娘還是蒼龍國公主時,便認識並同時喜歡她。後來她和親,你們不惜千里,遠隨尋她。結果,發現在宮裡當了皇后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然後…………”邵祁揚發揮他強悍的胡扯工夫隨口編說道。
“停!快閉嘴,一派胡言!”李太醫黑着臉羞惱地打斷邵祁揚的話,不能再讓邵祁揚繼續說下去了。不然,非得變成他與妙春子兩男共爭一女,結果此女已嫁作他人婦,兩人癡心不改,約定輪番爲心愛之人診治了。
“哈哈哈……”顧昕語再也忍不住了,大笑出聲,邵祁揚!真有他的,看看!將李太醫氣得快跳腳。
“你都惱羞成怒了,看來是被我說中了,別用這種殺氣騰騰的眼神瞪着我,不若你倒說說是怎麼回事!”邵祁揚得意道。
“盡會胡說八道,不過是我與妙、可惡!你這個臭小子在套我話。”李太醫話一出口頓覺得懊惱不已,他是心思慎密之人,可每每遇到邵祁揚都會激得無法維持冷若鎮定。
“就知道你沒有說實話,這回露陷了吧?快快老實交代,不然可別怪我管不住這張嘴!到時你要是聽到什麼與你有關的流言,可就不要怪我。”邵祁揚笑容大大,說出的話足以讓李太醫吐血狂噴三丈。
流言?不用多說李太醫都知道是什麼流言了,臭小子!悔矣,他真是交友不慎,忘年之交,還是很不靠譜的。
“這是我與妙前輩的約定。”李太醫最後還是說道,本來他也不是有意要隱瞞邵祁揚的,不過就是他自己覺得羞於啓齒。
“約定?喲!還真的被我說中了。”邵祁揚忍噤不住再次打趣道。
“想聽就閉嘴!”李太醫感覺頭疼不已,擡手揉了揉頭部。
“你還是不要說話了。”顧昕語瞥了邵祁揚一眼,這廝!
李太醫乾咳了兩聲,清了清喉,將事情娓娓道來。
“這事還得從十七年前說起,那時我學有小成,辭別師傅,四處遊歷。因多爲貧困百姓治病,不收分文,無所收入,很快盤纏就所剩無幾………”
就在那時李太醫遇到要進京的妙春子,那時妙春子醫名盛聞天下,無人不知,連他師傅的名氣都不及妙春子,而且妙春子還精通占卜算卦。
所以,李太醫就託辭藉故跟着妙春子進京,他才知道原來妙春子是爲尋一名女子而來。
這名女子就是莫雪鑰,顧昕語的娘。尋了她,專爲她治病,妙春子是算到她有病劫在身。
“那他爲什麼千里迢迢前來爲我娘治病?”顧昕語不解道。
“當年我也問過這個問題,他也告訴了我。罷了,反正蒼龍國都滅亡了,說出來也無妨。妙前輩是你外公,你娘是他親生女兒,這事你娘應該沒有告訴你爹,不然你們也不會跑來問我了。”李太醫頓了頓才道。
“什麼?”顧昕語感覺懵懵的,這妙春子怎麼又成四姨娘的爹了?亂套了、全亂套了!
“因爲妙前輩年輕之時曾在蒼龍國皇宮任醫正一職。與當時的皇后暗中情意互付,又怕事發,連累了皇后,便辭官從此浪跡江湖、過着懸壺濟世的生活。”李太醫說到這裡,頓了下來。
“所以蒼龍國皇后就是那時候有了我孃的?他應該是知道這事才離開?”顧昕語暗想敢情蒼龍國皇帝一直幫別人養女兒。
“是,畢竟這事掀開的話就是極大的醜聞。”李太醫點頭後,再繼續說下去。
原來那時妙春子不讓他一同到顧王府,無聊之際他便在大街上擺起了小攤爲人治病,以賺些薄銀。
正巧,那時還未是康王妃的阮氏路過,她便向他求得可致人癡傻的藥,因她不敢上藥鋪怕讓人知道並泄露出去,說到底是見李太醫面生。
那時李太醫見阮氏出手大方,衣着華貴,問及其身份與用處後,便給了她藥,而這藥是妙春子所新制,他向妙春子討來研究的,甚至此藥連名都未取。
後來,回到客棧,他向妙春子隨口說起此事,妙春子大怒!頭一次以前輩身份怒訓他,不該爲財,而賣藥害人。
可惜那是新制的藥,妙春子還未製得解藥,已給了顧王爺藥方,有事要儘快離開京城、不便久留,便沒有阻止阮氏的惡行。
但是妙春子始終心掛着女兒,便讓人給顧王爺送了一封信,並與李太醫約定,待李太醫學有大成後必要久留京城救治莫雪鑰。他便不追究李太醫賣藥害人之事、也不會告訴李太醫的師傅。
“原來,給阮氏藥的人是你?那時你應該是易了容,所以她才認不得你就是當年的江湖術士,嘖嘖!不知讓康傻子知道了,會怎樣?”邵祁揚笑得不懷好意,特意加重江湖術士幾字,也在內心感嘆人生的奇妙。
“呵呵!不是說李太醫一般不爲人診治?原來當年的李太醫爲了錢財,不惜助人爲惡,還擺過藥攤?”顧昕語忍不住挖苦道,還以爲李太醫一直以來都是非常清高的人。
“哎!別這麼說,人家也是因爲百姓治病不收分文,才弄得自己窮困,不得已而爲之。”邵祁揚‘好心’說道。
“你們這兩個可惡的傢伙,說什麼鬼話!”李太醫躁紅了一張老臉,就是因爲怕被他們恥笑才一直不肯說。
“罷了!看在你是因爲我娘才留在京城的份上,這事就掀過了。”顧昕語擺手一笑,心裡卻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很多事情都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
“妙春子當真死了?”邵祁揚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什麼死不死的!是仙逝!”李太醫不滿地糾正道。
“好吧,仙逝。那你因爲信守承諾,在京城也待了這麼久,沒想過離開?”以前不曾問過李太醫留在京城的原因,現在才知,邵祁揚爲李太醫重承諾這點感到欽佩,畢竟妙春子都死了這麼多年了。
李太醫沉默了,只看了看顧昕語,喻意不顯。
“是等到我娘去世,你就離開京城?”顧昕語猜到了李太醫的意思。
果然,李太醫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