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瓊被一陣陣劇痛扯醒,發現自己被掛在半崖壁上橫生的樹上,腳下是無底的萬丈深淵,稍有不慎,若樹枝斷裂、或無法再支撐他的身體,摔下去必定會粉身碎骨。
小桃?小桃怎麼樣了?他清楚的記得小桃也墜崖了,前所未有的慌亂讓他無暇顧及自己目前所處的險境,
崖底是重重煙霧、再者,崖底過深他看不清下面的情況,心裡很清楚這種情況下小桃必死無疑,何況她又中了刀,滿心滿腔都讓他憋得難受、這比肉體上的痛更徹人心。
有那麼一度涌出乾脆跳離樹枝跟着小桃而去的念頭,原以爲自己對小桃只不過是單純的喜歡,卻不想深刻到這種地步,讓他願意生死相隨,要知道他可以多麼的貪生怕死,可在危急險境面前,他卻不肯鬆手、獨自逃命。
他一定要找到她,即便她已死,也要找到,可奈何他重傷、那烈焰焚天之術沒讓他筋脈盡爆而亡,倒是讓喪失了內力。
咬牙拼力順着樹枝往崖壁爬去,樹枝隨着他的動作搖晃着,幾次他都差點摔下去,握住樹枝的手暴出了青筋與冷汗,咬緊牙關。
試了一次又一次終於靠近了崖壁,幸好天無絕人之路,在這棵生長於崖壁的樹下方不遠處有一塊凸出的大石塊,雖然此時被夜色與煙霧繚繞住,視力極佳的他還是能看得出是石塊。
不管是與否,他也要試一試,若不是他也是掛在樹上活活餓死,他還不能死!是要找小桃這個信念在支撐着他。
好在那石塊離樹不遠,但他也是無力攀爬下去,爲今之計也只能瞄準位置往石塊跳下去。這是在賭命,要是偏離了方向,無法跳到石塊上就會摔下崖底。
一二三,最後他還是往下跳,碰!痛得似乎連骨架都快散了,他幾乎快爬不起來了,手胡亂一掃,好像摸到了什麼溫熱的物體?再一探手,好像是人!
會不會是小桃?紫瓊撐開眼皮,這纔看到他前方躺着一個人,雖然滿身血污,可他死都不會錯認,那就是小桃。
他在樹上時看不清楚,原來小桃就摔在這石塊上,紫瓊激動眼淚都流出來了,活了十八個年頭,一直認爲男兒有淚不輕彈的他第一次因激動而流淚。
“小桃、小桃!”他站不起來,就連爬的力氣都沒有了,可他還是憑着意志力一點一步地爬向小桃。
堅硬的石塊磨蹭得他滿是傷的身體更是血肉模糊,再痛都抵不過他要靠近小桃的決心。
終於爬到她身邊,小心翼翼的扶起她的身子,那把刀還插在她的腹部,死白的臉、眼睛緊緊閉着。
顫抖着將手指放在她鼻下,活、還、還活着!感覺到微弱的氣息,紫瓊是說不出的激動,小桃還沒死。
當務之急就是要把這刀從她身上取出,不能再拖了。
目光尋望,發現這塊石塊比他在樹上看到的還要大,石塊延至崖壁上是一個山洞,這好比人在將亡之時看到了生命的曙光。
*************
原以爲將受瘟的三皇子府嚴密隔離,便不會危及到百姓,但事實並非如此,城中已經有諸多百姓被傳染了,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陸致榮爲此憂心不已,一方面加派人手隔離受瘟百姓,將之圈關一處,另一方面廣尋治瘟良醫,本讓李太醫擔起治療瘟疫之重任,但李太醫也暫時束手無策。
另外,也讓人調查瘟疫源頭,一致認定是源頭就是三皇子府,最先是從其死的禽類引起,可又無證據,無法斷定。
“不可能!”邵祁揚冷聲一喝,他只是讓雷霆在三皇子府中的水源下了李太醫早年偶然得到的‘假瘟’藥,其症狀與真正的無瘟疫是相差無幾,但也將範圍圈劃在三皇子府。
怎麼可能會傳播至百姓身上?此時他正在李太醫府探討此事。
“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三皇子府的人確實是中了假瘟藥所致,但是那些百姓卻是真的得了瘟疫。”李太醫一張老臉皺成一團。
頓了一頓才繼續說道:“這時你萬不能再按照原本的計劃而行,定會被陸梓瀚反咬一口的。”
邵祁揚臉色陰沉得可怕,原本他是準備將三皇子發瘟一事推給陸梓瀚,連證據都爲陸梓瀚準備好了。
可哪裡知道會演變成眼下這種情況,要是他此時依照原定計劃將證據呈給陸致榮的話,肯定會適得其反,反而引起陸致榮的懷疑。
“那你可真的沒有辦法治瘟?”邵祁揚懊惱不已,他只是想給陸梓瀚按個罪名,怎知會變成這般難以收拾的局面。
邵祁揚心裡明白得很,肯定是有人藉着三皇子府的假瘟疫,趁機制造真正的瘟疫,他算是被人順勢利用了。
他相信陸梓瀚肯定沒這個能耐,會不會是巫夜?他可沒有忘記巫夜與陸梓瀚聯手的事。
有了這個猜測,邵祁揚刻不容緩的下令尋找巫夜的蹤跡,巫夜的行蹤向來飄渺不定,要找到他,難之又難。
“沒有!我查遍醫書,歷來死於瘟疫的百姓多不甚數,卻沒有治瘟的確切方法。”李太醫搖頭。
李太醫醫術高明,此瘟疫是開朝數百年來頭一次見到,他翻遍醫書、史冊也只是記載了瘟疫的特性、病發之態,治療之法卻全無記載。
“不對,既然有人能製出假瘟藥,那人肯定是對瘟疫極其熟悉,該是知道如何治療纔對。是誰給你藥的?那個人在哪裡?”邵祁揚問道,他不信研製出假瘟藥的人會不明瘟疫的治法。
“那個人是我師傅的舊友,早已仙逝多年。”李太醫搖頭嘆道,心裡該是後悔拿出這藥的,現在引發得難以收場。
“我就不信真的沒辦法了。”邵祁揚雖不悔這麼做,可對受到牽連的百姓還是感到愧疚,百姓是無辜的,怎能成爲這晦暗陰謀的犧牲品?
“可惜我師傅也不在人世了。”李太醫嘆息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