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就是三爺,整個太師府說一沒人敢說二,即便是整個京城,三爺跺跺腳,半個城的權貴都得掂量掂量,就是這麼個人物卻沒個子嗣,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春曉這禍秧子卻給弄掉了,等着吧,三爺非剝了她的皮不可。”西次間進了人,一個婢女邊撩簾子邊說道。
“你少說兩句吧,三爺正憋着火呢,上次回府就嫌婆子開門慢了,一個窩心腳踹過去,到現在那婆子還在炕上養着呢,你可別頂風上,小心衝撞了有你好受的。”緊隨着進來的女子接話道。
方纔還站在這,一聽見腳步聲就躲起來的春曉,偷偷撩了眼。
正是紅雲和綠珠,回來的這麼快!
不好,聽她二人的口吻,周姨娘落水這件事怕是繞開了,那剩下唯一倒黴的就是自己了。
那她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啊?
慌亂中也沒聽出紅雲說到周姨娘的孩子夭折的訊息。
也是時間趕的緊,沒給她細琢磨的功夫,就聽外頭有人喊了聲,“三爺過來了,春曉姑娘醒了嗎?”
聽聲音,竟然是春草,這是在給她打掩護,睡的沉了纔沒去周姨娘那探望。
她急忙想躲回隔間,可紅雲、綠珠就在外面,剛纔胡亂躲在了多寶閣後頭,這麼出去她們怎麼想?
“我去裡面知會她,三爺來了她不敢裝病。”紅雲邁步就要去隔間。
“誒?”綠珠將她攔住,低聲道:“周姨娘現在不死也差不多了,太醫也說若能熬過今晚則無事,熬不過去咱們府裡就要發喪了,可憐小公子夭折,母親也活不成,你進去先不要與春曉知道,我怕她自盡。”
“她還有臉自盡?死了纔好,死了乾淨!”
綠珠一把抓住紅雲,無奈的搖搖頭,“你犯傻了,她死了誰給三爺出氣,那邊可是死了個兒子呢,咱們可不能擔這些掛落,擔不起。”想了想,還是怕紅雲那張嘴把事情辦砸了,只得道:“你在這候着三爺,我去喊她。”
藏在後面的春曉此番聽的再清楚不過,周姨娘帶死不活,生的兒子已經死了。
晴天霹靂不爲過,又似寒冬臘月潑下冰水,她整個人裡外涼透,腦子空白,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縮起來。
三爺這個人的形象,本就是有錢有權有勢力還偏心,又有婆子那一計窩心腳,顯然還是個脾氣暴虐的,如此,她接下來要面對就是現成的閻羅王啊!
她渾身發抖,越想越怕,四肢都僵縮住,別說靈巧的躲回隔間,就是讓她四肢並用的爬出來,也難。
正冒冷汗呢,閻羅來了。
春曉驚怕的眼睛裡映出一個男人來,二十多歲的年紀,身子頎長筆直,穿了竹葉青的杭綢直綴,腳上是家常的軟底鞋,鴉青面,繡着如意捲雲紋,他步子很大,行雲流水般的邁進屋子,珠簾攢動,藉着日光,斑駁的光影落在男人的臉上,卻讓她大大的一愣。
沒想到閻王似的人物竟然有一身好皮囊。
劍眉長目,眼角微挑,不笑自有一股子凌厲之氣,但鼻翼挺秀,脣型端正且紅,襯着一張銀盤似的臉龐,倒是好俊俏的風流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