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阿森納酋長球場內的主隊更衣室,我覺得溫格更應該去當一名藝術家,他對細節的要求令人乍舌。
這間教授親自設計的開闊更衣室看似簡單,其實內有無數的名堂。
細節即奢華。
更衣室衣櫃和座位的佈置呈馬蹄形,即U型。所有球員都面對溫格而坐,誰也逃不過他的眼睛。U型的正中是隊長坐的位置,這規矩從亨利時代興起的,大帝作爲酋長球場的第一任隊長,第一次就一屁股選擇了正中。隊長的一側是先發主力,另一側是替補球員。
吉魯坐在我對面,沒好氣的盯着我,他顯然認爲自己應該先發,而不是我。
我無意和他爭鬥,從身後衣櫃取下球衣,準備更換。阿森納的衣櫃很簡單,每人一大格,沒門沒鎖,也沒有小格子或名牌什麼的,就一個衣格,下面一個小格放鞋。溫格認爲所有球員應該沒有秘密,大家在更衣室內,就必須開誠佈公。
這讓喜歡放些小零碎的我很是不習慣,在狼隊,衣櫃是固定的,我那一格除了我和管理人員,沒人會動。而這裡的衣櫃是流動的,如果我下場去坐吉魯的位置,衣服就得掛在他那邊。
這並不表示一切就精簡,每個球員屁股下面都是一塊紅色的高科技坐墊,用來給身體保溫,這樣就算半場休息,也不會坐得肌肉硬下來。
我們腳下的地板是有隔膜的,踩起來有彈性,據說這樣會和在草坪上的感覺一致,讓我們保持在球場的狀態。
主隊更衣室的自然採光非常夠,而且室內溫度也保持和草坪上完全相同。
維克.阿科爾斯在更衣室內的餐桌上爲我們擺滿了水果和各種功能飲料、食品,更衣室外間有豪華的恆溫游泳池,按摩室,沐浴間。
爲豪門踢球,果真不一樣,難怪有些在大俱樂部呆慣了的球星寧願當替補也不去小球隊。
不過今天可不是享受的時候,冠軍盃的資格賽作爲賽季開局,比英超開局更重要。
亞當斯拍手鼓舞着我們,他的掌聲震地我耳膜發疼,這更衣室連牆面和傳音設備都精心安排過,溫格不用力氣,小小聲的說話,全更衣室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不過現在這樣的迴音裝置可成了大家痛苦的來源,亞當斯嗓門太大了,他的呼喝就像一聲聲炸雷。
維爾馬倫連忙起身,拍手領頭就往門口走,他顯然也被轟地有些受不了。
不如去場上拼搏吧!
我們走出更衣室,在紅色的球員通道前列隊,這裡的球員通道幾步一格攝像機,你如果想挖個鼻孔,扣下屁股都要好好想想,不然明天大照片就登報紙上了。
本菲卡隊的球員也走了出來,他們的客隊更衣室也很豪華,可是佈滿陷阱,我代表狼隊時來呆過兩次。客隊更衣室裡,一樣有餐桌和水果,可卻擺在房間正中,剛好可以擋住教練和隊員相互的視線,房間光線故意開得少了些,冷氣也大些,讓更衣室顯得陰冷,地面和凳子都很硬。唯一豪華的,是球員衣櫃,格子多,有鎖,而且離座位有些遠,你得彎個大腰才能拿到東西。
據說,這也是溫格親手設計,高大教授,無疑也很腹黑。
然而這一切都是場外因素,真正決定勝負的,還是要在球場見正章。
我完全沒想到本菲卡有這麼強大,雖然酋長球場的頂篷是內陷的,以便空氣流入,可我還是覺得有些氣緊。
本菲卡開場15分鐘就由卡多索頭球破門,蓋坦給他的挑傳精妙得匪夷所思。
我在鋒線上打地非常苦逼,單前鋒非常依賴後場的傳球,可卡索拉和威爾希爾的傳球老是找不準我。
今天溫格在先發上採用了不少年輕球員,張伯倫代替熱爾維尼奧打左邊鋒,威爾希爾頂替阿特塔打中場。
卡索拉一個直傳球過來,我奮力地甩開路易鬆,心裡一陣狂喜,終於能突破一次本菲卡防線了。
可我還沒來得及加速帶球,哨聲響起,越位。
沒辦法,相互不熟悉的傳跑確實不好成功。
我擦擦汗,還是對卡索拉比出一個大拇指。
本菲卡的陣型是類似於4-3-2-1的聖誕樹,後場布以重兵,前場靠蓋坦的天才發揮騷擾。這讓阿森納又成了1比0落後以後打鐵桶陣的局面。
這種局勢下,全隊只有不停地提高比賽速度,希望用速度在本菲卡防線上拉出空檔。
可這樣我就痛苦無比了,本來就不熟悉傳球路線的我,在高速中更不容易接好傳球,於是,我成爲了阿森納進攻的一道障礙,球傳到我這裡,很容易就被斷,又或者,我接球后總得找找人,節奏就又慢了下來。
幾分鐘後,威爾希爾給我的傳球偏了少許,我在勉強接球的瞬間被身後一個高大的人一撞,摔到在地,路易鬆斷球就走,裁判沒有吹哨。
看臺上,已經有球迷忍不住發出了噓聲。
我的1600萬身價隨着噓聲化爲汗水,在時間中流逝着。
我看向時鐘看臺(南看臺),上面的大鐘是查普曼帶到海布里的,如今被搬遷來了酋長球場,比賽已經臨近上半場結束,我難以想象以0比1落後進入那豪華的休息室,會被亞當斯訓成什麼樣。
酋長球場今天坐了大概4萬多人,此刻球迷們鼓譟着,阿森納一開始就又泄氣了?球迷們看起來非常不滿。
我起身,用力地蹬蹬地,怎麼辦呢?
去壓後衛線,隊友很難把握到我反跑的瞬間,去搶點爭頂,我也判斷不好不熟悉的落點,沒有格曼在身後,我就像個孤舟。
我看了看路易鬆,心想,今天他也32了,總不可能還是28歲那樣的爆發力吧?
回撤,帶球單挑他!我暗自這麼決定。
上半場進入補時,阿森納兩個邊路攻擊不果後又把球倒回中路,卡索拉控球,我回撤幾步向他舉手,卡索拉見我第一次主動要球,一個地滾球找我。
我剛一拿球,路易鬆就貼了上來。
來吧,單挑一下,我心裡奮起鬥志,帶球一趟就走。路易鬆連忙跨步跟上,誰知我腳只跨了一半,後腳跟將球一敲變線向另外一側突破。
路易鬆不愧是巴西球員,馬上轉身跟了上來,我倚住路易鬆突入禁區。
一入禁區,我趁着路易鬆跟慢了一步的當口拉腳就射,路易鬆這次怎麼也不敢讓我從容起腳,他立馬倒地剷斷,可我這一次還是假動作,我變換腳型把球向外一趟,徹底甩開了路易鬆。
本菲卡門將阿圖爾見路易鬆被我晃倒,連忙封住近角,我瞄了眼遠角的巨大空檔,哪裡還給其他本菲卡後衛回補的機會,甩起右腳腳弓將球直推球門左上角死角。
我的射術沒有拋棄我,球應聲入網。
1:1。
我也完成了我的首個重要進球,在如此艱難的情況下。我攥緊拳頭,跑向場邊,迎接酋長球場爲我爆發出的歡呼。
這種主客各打一場的比賽,每一個進球都是非常重要,本菲卡讓我想不到的實力強勁,如果我們主場打不好,那客場就非常危險了。
帶着壓哨的1比1,我們回到休息室。我坐在恆溫的墊子上,感覺空氣有些沉悶。
亞當斯顯然有些不太爽,他黑着臉操着手看着我們。當然,我們現在都得聽溫格怎麼說。
“上半場你們踢地還不錯。”教授溫和的話語讓大家都吃了一驚,我們本以爲等待我們的是一場痛訓,可沒想到主教練居然說他滿意。
“本菲卡不好打,他們兩個後衛高大,吳,”溫格開始佈置,“你得加強反跑,下半場阿特塔換下威爾希爾,和卡索拉一起多給吳傳本菲卡的身後球。”
我一聽這話,頓時有點叫苦不迭,我已經很難接好傳球了,還要我去反跑身後?
然而,事實證明溫格是對的,下半場阿特塔還真給我傳了幾個好球。只可惜本菲卡的門將阿圖爾忽然從門將變成了門神,他高撲抵擋愣是拒絕了好幾次我非常有威脅的攻門。
就在我越踢越順的時候,蓋坦再次妙傳卡多索,卡多索抓住科斯切爾尼在禁區裡的站位失誤,一腳勁射把比分改寫成2比1。
阿森納又落後了。
兩個客場進球,主場落後,讓整個酋長球場有些惱火,許多球迷開始不滿噓了起來。
阿森納加速進攻,我飛快跑向本菲卡中後衛和邊後衛的空檔,我盡力適應着卡索拉的直塞。
這個跑位很好,卡索拉很果斷地繼續一個身後球打到本菲卡防線後面,我終於反越位成功,拿到球。
來不及思考,我立即反切衝向本菲卡球門,阿圖爾衝出來封堵。
沒什麼角度,我乾脆一腳吊射,皮球劃出一個美妙的弧線。
可就在球要飛進大門的瞬間,阿圖爾一個精采的回身飛託,將球打出底線。
看臺響起一片嘆息聲。
我彎下腰喘了口氣,這樣的比賽節奏,大量不熟悉的跑動,讓我有些累了。
卡索拉將角球開出,我在前點被後面牢牢倚住,沒能起跳。
就在我準備回跑時,後點的科斯切爾尼高高越起,一頭將球砸進死角。
2比2,科斯切爾尼將功補過。
我正準備跑向科斯切爾尼慶祝,忽然看見場邊舉起了換人牌,吉魯正在跳躍着熱身。
12換9,我被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