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衛平沒好氣地問道:“你這麼bi我,那我該怎麼寫?我隨便寫你會罷休嗎?”
魏國強咧了一下嘴,但很快就將紙張折了幾下,然後塞進口袋,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這是自己要這麼寫的,到時候可怪不了我。行,我回去了,我在家裡就等你的消息。”
曹衛平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看着魏國強離開的背影,他眼裡閃過一絲殺氣。爲了儘快打發走魏國強這個瘟神,曹衛平在紙上的寫的是:“本人曹衛平欠魏國強一千萬元,另加一千萬元受賄款,共計二千萬元將在99年年底前一併還清。”
過了一會,他對外面喊道:“王秘書,我先休息十分鐘,等下就出來。”他無力地癱在沙發上,腦海裡如放電影一般放過剛纔在招標會上的那一幕,心裡的懊惱真是沒法形容:爲了讓魏國強今後能在鋼鐵公司的地皮上順利開發樓盤,爲了讓魏國強順利運走那套引進的設備,自己可是絞盡了腦汁,在政策上爲他做了巨大的傾斜,知道他沒有房地產開發資格,不屑冒風險爲他們開綠燈,承諾合同一簽訂就給中標的廠家政府批文,只要他們能在將來成立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就行。誰知道到頭來爲別人做了嫁衣,得好處的卻是另外一家。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趁趙志峰立足未穩的時候直接用行政劃撥的方式將一半的地皮劃給魏國強。
“邀標,邀標,你黃宏波真是給力啊,竟然給老子邀了一個白眼狼來了。”爲這個項目傾注了無數心血的曹衛平咬着牙自言自語。他的思路又回到了前面,又在思考黃宏波是不是被趙志峰給收買過去了。
合同雖然簽了好幾天,但周羽卻感到有點寸步難行。按照慣例這麼大一件事辦事,肯定要請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和鋼鐵公司的人吃飯以表示感謝,但憑周羽使出全身解數,不但市裡沒有一個領導出席,就是鋼鐵公司的領導也藉故推辭。至於談到鋼鐵公司拆遷、談到市裡之前答應的政府批文什麼的,更是無人搭理。以前市政府派人在鋼鐵公司那裡修建的圍牆,現在反而有人在拆除,下崗的工人、無事的老頭老頭,還有其他社會閒人開始通過那些圍牆豁口進入早已經停工的廠區,膽小的只是拿點鐵棒、鐵板到外面換錢,膽大的則拆卸設備、偷盜辦公設備,甚至有一夥人拆下了一臺舊機牀,如果不是被巡邏的民警發現,他們就將機牀賣給私人老闆了。至於原來魏國強聘請的那些混混,因爲魏國強丟手,這些以前的保安反而成了偷盜的急先鋒,他們還把裡面的廠房當成了他們賺錢的工具,在裡面辦起了賭場,每到夜晚那些熱鬧非凡,賭博的、賣*的、偷盜的、piao娼的、賣小吃的、……,到處都是人,比一般的夜市還熱鬧。
周羽急了,連忙將這裡的情況彙報給幕後老闆聽,幕後老闆轉告給劉一梅,劉一梅又連忙告訴張修遠。
張修遠知道產生這種情況是因爲曹衛平等人在後面鼓動或放任的結果,現在曹衛平正在火頭上,想要市政府幫忙肯定是不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靠自己來努力。爲此,他讓周羽立即到岸江開發區租賃了一棟大的倉庫,請人將引進的那套設備全部運到了開發區。然後又讓周羽出面聘請一批保安在廠區裡巡邏。至於市政府故意拖着不辦相關手續,張修遠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讓人將合同上標明的資金按市政府的期限打到了市政府的賬號上,不給想發飆的曹衛平以口實。
他認爲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迅速成立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最緊急的就是尋找合適的人才,不但壯大房地產公司的實力,更要爲以引進設備爲依託即將成立的金屬冶煉廠做人才儲備。至於鋼鐵公司剩餘的那些設備,他的想法和魏國強的想法一樣:賣掉!
無論是成立房地產公司還是尋找兩方面的人才,張修遠都不是很熟悉,無奈的他只好跟鄉黨委書記牛得益請了假,急匆匆地奔向省城找劉一梅幫忙,匆忙的他很想到那塊地皮上去看看,雖然以前他去過那裡,但現在那裡已經屬於自己了,感受肯定不同。但因爲時間關係,他只能讓的士繞着廠區轉了一圈,他坐在的士車裡透過蒙蒙的雨幕打量着。令人討厭的雨水和滿目瘡痍的外景並沒有消除他的激動,路過那裡的時候,他的拳頭一直緊緊地握着:這塊地是我的了!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拿下這塊地意味着什麼。雖然他從劉一梅嘴裡知道自己在香港的資金達到了驚人的五個億,但這筆沒有付出多少心思精力的錢在他看來只是一個數字,總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得到它們僅僅是自己給劉一梅打了幾個電話,透露了腦海中對東南亞金融危機的一些信息。這麼大的數字遠沒有現在這麼直接,這麼有衝擊力。
“呵呵,這麼大一塊地皮,就是不開發樓盤,天天看着也舒服啊。”張修遠心裡笑道,“用不了幾年地價就會飛漲,這塊位於將來城市中心的地塊可以說是寸土寸金。”
想到前世土地價格的變態,想到房價的變態,張修遠還真有不想將這裡的地皮開發爲樓盤的想法,還真想就讓它們這麼空着,一直到房價漲到前世每平方一萬五千元的離譜價格時再放手。
當然,這只是他的臆想而已,不說曹衛平會因此給他穿小鞋,就是政府其他官員也不會讓他們把土地閒置,也許還不到市政府規定閒置的年限,他們就會將它們收回去。
“小哥,知道這個公司被人家廣州來的老闆買下了嗎?”的士司機注意到了張修遠的異樣,笑着問道,“你讓我繞到這裡來,是不是你原來是這個廠的子弟?”
張修遠反問道:“你覺得這個公司賣掉好還是不好?”
的士司機笑道:“好是好,現在除了電信、鐵道、銀行
這些搞壟斷的單位,就沒有幾個好的國營公司,養肥的都是那些當官的,賣掉好。只不過這些工人就未必好,還不是一樣被掃地出門,得好處的還是有錢的傢伙,還那些當官的。說起來好笑,招標之前,有一件佛山的鋼鐵公司以爲自己會中標,到處請人來保護這個公司,不讓任何人進去,呵呵,結果他們的後臺小了,拼不過廣州那個有後臺的傢伙。這不,白幫人家的忙而已。現在那些混混到處在罵那個姓魏的傢伙呢。”
張修遠反駁道:“這與後臺有什麼關係,他們拼的是價格而已。”
司機看了張修遠一眼,說道:“小哥,你纔出社會不久吧?像這種大生意怎麼可能沒有高官cha手?什麼招標、什麼公開,都是假的,給的都是表面的東西。實際上很多東西都是在後臺CAO作,你看都看不到。”
張修遠說道:“我聽說廣州這家機械廠比佛山那家鋼鐵公司報價高出幾千萬,沒有這幾千萬的差距,廣州的老闆就是最有後臺也拿不到。”
司機冷笑道:“你還真是天真。你以爲他們大老闆買東西像我們一樣,都是從口袋裡實打實地拿出現金來?不可能!人家都是拿公家的資產作抵押,拿銀行的錢來玩。所謂的高出幾千萬、低於幾千萬,都是做給外面人看的,給不明真相的羣衆看的。實話告訴你吧,對了,小哥,你可不要讓外說,這佛山的老闆找的是市長從曹衛平的後臺,而佛山的老闆走的是市委書記趙志峰的後臺。書記比市長權力大一些,所以佛山的老闆只好灰溜溜地放手。呵呵,難道你真以爲這些大老闆在乎那幾千萬?找銀行行長吃一餐飯,貸出幾千萬算個*啊。”
張修遠心道:就是因爲魏國強太貪,生怕自己少賺了那三千萬,所以痛失良機。他笑着說道:“還是你知道得多一些,我以爲真是佛山來的魏老闆競標失敗了呢。”
司機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語氣說道:“那是當然,我們做司機的聽到的多,內幕知道的多。不過,真要我說,這個廣州的老闆買了這塊地,還不知道是禍是福呢?”
張修遠心裡一緊,脫口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司機得意地說道:“俗話說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那個姓魏的本身就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加上市長曹衛平又是地頭蛇,他們怎麼可能善罷甘休?今後姓周的有的是麻煩。我聽說現在市裡雖然和姓周的老闆簽了合同,但開發地產的政府批文遲遲不給。公司周圍的人都涌進裡面偷這樣拿那樣,那些當官的都裝着沒看見。我看用不了多久,這裡就會只剩下幾棟空房子和一塊空地皮。而且這個姓周的還故意捅簍子,把市長等人架在空中當靶子,就是市委書記估計也不敢完全護着他。”
張修遠不解地問道:“姓周的老闆把市長架在空中當靶子?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