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魏國強坐下後，曹衛平問道：“魏總，招標工作準備好了嗎？”魏國強將茶杯輕輕放下，說道：“託曹市長的福，相關標書、資料都已經準備好了。唯一的就是剩下一些數字沒填。我想再瞭解一下其他幾家的情況再決定，我擔心我把數字填早了，人家知道我的底線而故意狙擊，那我哭都沒地方哭。曹市長，你說呢？”聽了魏國強的稱呼，曹衛平心裡一陣膩味，稱呼的變化反映了魏國強內心的變化，現在的他顯然是準備“公事公辦”。曹衛平心裡很氣憤但也有一絲期盼：我曹衛平是想報你老爺子的提拔之恩，但你這麼拒絕我，那我也只好聽之任之。我總不能用熱臉貼你魏家的冷屁股。再說，你要送禮，我就收，難道錢多了還咬手不成？你魏家現在的官位比我還高，我不相信收了你的錢有什麼禍害。他說道：“這是穩重之舉。該說的該做的，我都已經說了也做了。我雖然不知道那幾個我們選定的廠商會不會嚴格按照他們承諾的提供標書，但我敢保證只要你魏總的報價不低於我所說的那些數字，你獲得這次招標是肯定的。”魏國強輕輕地笑了一下，說道：“我知道。曹市長將已經做的都做了，我呢，以前有些該做的沒有做。今天來這裡的目的除了感謝曹市長對我魏家的關心，最主要的是想借此機會將以前沒有做的事補做一下。我老爺子告訴我，做人還是相互不拖欠的好，要不總有一方高高在上，總有一方戰戰兢兢。這是我從老爺子那裡要來的，數額嘛，不多，也就是一後面有七個零而已。注意，是小數字之前，不包括小數字之後的兩哥零。如果這個項目成功了，將來支付給曹市長的至少還有這個數字的四倍。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應該相信我老爺子，這是他說的。他在曹市長坐上市長寶座前，說過要幫你運作到市長的寶座上，我想曹市長不會說我老爺子言而無信吧？”曹衛平很不習慣魏國強用這種語氣說話，但他知道無論自己怎麼說，對方都不會改變心態。他實在不知道這個魏國強爲什麼突然變成這樣，不知道到底是因爲魏老爺子的原因讓魏國強改變，還是因爲魏國強的原因讓魏老爺子改變。從魏老爺子拿出上千萬的錢要魏國強轉交來看，似乎是魏老爺子要求魏國強這麼做的。魏老爺子不是眼光獨特嗎？怎麼做出如此糊塗的事？一千萬，真他媽的捨得送。他以前到底賺了多少錢？我就要有一千萬了？他眼睛看着茶杯，雖然心動不已，但他的目光沒有往魏國強放在茶几上的銀行卡看，而是語重心長地說道：“國強老弟，我不知道這段時間你遇到了什麼事，不知道你是看到了什麼還是聽到了什麼，我只能說我問心無愧。這個項目實實在在值得三四個億。你那五千萬的報價確實是少了一些，連那塊地皮上的幾棟
房子、那些舊設備的價格都不止這個價格。既然這筆錢是你父親出的，如果我不收，我顯得矯情不同情理，會讓老爺子以爲我沒有認真爲你辦事，以爲我有另起竈爐的意思了，或者說我在私下裡自己另搞一套。行，這筆錢我就收下，我與你魏國強共進退。但願到時候你會理解我今天的話，你會知道我是真心實意地爲了你國強好。”魏國強心裡鄙夷地道：“你丫的就裝吧。收了老子的一千萬還裝作是爲我考慮，好像我在綁架你似的。”他冷笑了一下，問道：“曹市長，我和我老爺子並沒有懷疑你在投靠另外的主子，我們只是好奇你爲什麼幫助那個叫周羽的人，一個連情人都和老頭子共用的傢伙，有必要值得你如此上心嗎？你不要以爲我魏國強什麼都不知道，俗話說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本來我不想說的，但我怕在這次招標中又有什麼意外出現，只好乾脆說出來。竟然他一個小老闆敢送你一千萬，我魏家總不落在一個破落戶後面。現在我們魏家做到了這一步，下面的就看曹市長了。”曹衛平茫然地看着魏國強，脫口問道：“什麼周羽？他和這事有什麼關係？”天憐可見，我們的曹市長確實不記得有周羽這個小人物，雖然周羽是他親口答應入圍參與競標的，但那只是一種正常情況下的批示。當時黃宏波說那個公司不大、魏國強說他熟悉那個傢伙，對魏國強無法造成威脅，所以他就簽字同意了，他一個市長自然不會去關心這個小老闆。對於威bi利誘周羽在標書裡不出風頭、不打亂市政府的原有安排，自然有曹市長的手下去解決。再說，周羽現在完全聽命於張修遠，他目前的任務只是將那個信息在“無意”中泄漏給魏國強聽，他沒有接到去拜訪曹衛平市長的指令，所以曹衛平開始沒有想起這個人。可是曹衛平的這個動作讓魏國強感到好笑，他繼續冷笑道：“曹市長，不知道你是真的健忘還是有選擇xing地忘記。至少我在你面前就說過這個與別人共用情人的傢伙。好吧，你說忘記了，我就認爲你忘記了。但我想告訴你的是，這個你所不記得的周羽不但知道引進的那套設備物有所值，還知道曹市長那套埋藏在心裡的城市規劃。曹市長，那你說他周羽是未卜先知的神仙還是你肚裡的蛔蟲？”曹衛平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魏國強，但隨即想到這是魏國強在發泄自己送出一千萬的不滿，他平靜地說道：“人在做，天在看，我沒有必要解釋什麼，也解釋不清。國強，不，魏總，我希望你這次一定好好把握。我相信我們將來還有更多在一起的機會。”魏國強冷笑道：“我知道。等我老爺子一退休，我還得在曹市長的卵翼下討食呢。我會認真做好這個項目的，絕不會給市長大人丟臉。告辭！”看着揚長而去的魏國強，曹衛
平猛地將茶几上的東西一掃，茶几上的菸灰缸、茶杯、銀行卡、水果盤一下飛了起來，發出一陣巨響。曹衛平連喘幾口粗氣，破口吼道：“CAO！”正朝外走去的魏國強聽到這些聲音，腳步稍微停頓了一下，接着加快步伐離開，等出了曹家大院，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微型錄音機，冷笑道：“姓曹的，你不仁那我就不義了。有了這段錄音在手，我就不信你還敢調皮。”當魏國強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後，一直在外面偷聽的胡小慧如狐狸一樣衝了進來，她不顧氣憤的曹衛平用吃人的目光盯着，以極其靈敏的動作尋找着地板。看到那種金色的銀行卡後，猛地撲了上去，雙手死死抓住它，看了又看，然後重重地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仰天呼了好幾口粗氣，這才轉頭對曹衛平笑道：“老公，這卡里真的有一千萬？哈哈，有的人真的有這麼jian，請他他不走，可用鞭子稍微揮一下，他就快速往前衝。……，你做的對，就是要用姓周的嚇他一下，如果你沒有用這招，他還以爲我們曹家是他魏家的狗腿子。啊——”她的話被曹衛平狠狠地一巴掌打斷了，嘴角冒血的她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問道：“你……你敢打我？老孃和你拼……”曹衛平一腳朝她狠狠踹去，吼道：“滾！給我滾！臭婊子，竟敢偷聽！”胡小慧一見曹衛平真的發飆，一下子嚇得花容失色，剛纔冒出的戾氣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沒有剛纔彪悍了，而是像小貓一樣膽怯地溜了出去。但她的手裡還是死死地捏着那張銀行卡，生怕它會突然飛走。等出了書房，她不顧臉上火辣辣的痛，更不顧嘴角淋漓的鮮血，笑眯眯地自言自語道：“呵呵，有了這麼一大筆錢，我就可以買好幾套房子了，還可以辦移民，讓我將來的孫子去國外讀書，呵呵呵……”樓梯下站在的保姆正猶豫着是不是上去，看着主婦如此模樣感到異常的詭異。害怕的她轉身欲躲開，胡小慧卻客氣的說道：“李嫂，你去廚房煲一個靚湯，給曹市長好好補一補。這段時間他太累了，有點力不成心。”保姆很恭敬地答應道：“好的。”心裡卻懷疑曹市長今天還有心情日這個滿臉是血的女人，壯陽湯喝多了無處發泄的他也許再會打你幾個耳光。胡小慧笑道：“去吧，多放點驢鞭。辛苦你了哦。”當胡小慧因爲喜獲一千萬元而喜不自禁的時候，坐在暗處看着魏國強出門的柴小虎一樣驚喜不已：想不到這傢伙比我還做的全面。好啊，既然你已經錄了音，那就給我吧。我的嫌疑更少了，將來即使有人追查，也只會追查到你魏國強的身上。曹衛平感到一陣陣頭痛，腦海裡不斷回想魏國強臨走之前說的那幾句話。怎麼想怎麼都覺得魏國強是找碴：周羽也許能猜到引進的設備物有所值，但絕對猜不到我內心的規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