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顯靈
“什麼!才十畝地!你們坑誰呢!”想了一晚上的青磚大瓦房居然飛了,也難怪他們要失聲尖叫了。
方怡在心裡默默地接茬兒:坑的可不就是你們這羣坑爹貨麼!
“這些是我們昨晚列出來的清單,我念給你們聽。”趙立夏一板一眼地照着紙上寫的一條一條的念:“三年前借債共220兩,本利共計385兩3分4錢……”
里正父子連同老趙家的那羣人已經徹底的懵了,顯然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聽着趙立夏一條條的念下去,彷彿看到無數銀兩從他們的口袋裡飛了出去,到最後,連那心心念念地青磚大瓦房也都飛了!
方怡抱着手臂,冷眼瞧着老趙家的那羣人一副死了人的慘白嘴臉,心裡頭只覺得好笑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明明就不是他們的家產,卻霸佔得那麼理所當然!
那頭,趙立夏終於唸完了:“總計餘額,八十兩。”
里正最先回過神,心裡不由讚一聲好,他是知道白城山的心思,也明白這所謂的清單肯定是他和那位柳叔弄出來的,憑着這一屋子的半大孩子,哪裡能想出這法子。趙立夏一家子人和老趙家的一屋子人,里正心裡頭毫無疑問是偏向趙立夏他們的,只不過這一回是族長要讓趙立夏吃些苦頭,他也不好多說什麼,雖說他是個里正,可他里正這個位置也是族長給的,他沒辦法啊!眼下能有這樣的好法子幫趙立夏留住大部分家產,那是最好不過了!
趙老爺子抖着手:“你這個小畜生!你情願把你爹孃的產業白白地送給外人你也不願意留給我們老趙家!我們老趙家是做了什麼孽喲,居然出了你這麼個吃裡扒外的小畜生!”
如今的趙立夏已經完全徹底的對老趙家失望了,這會兒聽到這些話,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他看也不看趙老爺子,自顧轉向里正,道:“里正叔,剛剛我說的那些,你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里正正要搖頭說沒問題,那頭趙家老二擠了過來,怒道:“當然有問題!”
趙立夏問道:“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有什麼問題?”
趙家老二冷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想合着騙走我們老趙家的產業,沒門兒!這賬重算!”
“對,重算!哪裡能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趙家老三也跟着喊道,另外趙家二嬸兒三嬸兒也跟着叫了兩聲,要不是看到里正和他兒子在場,她們早就要破口大罵了,這一羣不要臉的小畜生!成天的就想着怎麼算計他們老趙家的家產!
趙立夏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點頭道:“好,那就當着里正的面,我們再算個清楚明白。”
片刻後,所有人都進了堂屋,圍着那張大方桌,趙立夏和白城山各坐一邊,里正坐主位,趙老爺子坐一邊,也不知是有意無意,趙老爺子坐的那個方向是正對着那兩個牌位的,只不過,眼下他們的心思都在家產上,完全沒留意到這個,方怡勾起脣角露出一絲冷笑,趁着他們沒注意溜到後院兒去了,要爭家產是麼?就讓你們爭個夠!
剛一坐下,趙家老二就迫不及待地開口道:“你明明只借了220兩,怎麼過了一晚上就變成了384兩?”
白城山似笑非笑道:“這220兩可是三年前借的,借錢三分利,莫不是連這你們都不知道吧?”
“你不是他們的叔叔嗎?借點錢居然還要收三分利!你黑不黑心?”
白城山道:“我再怎麼黑心,也比某些想要平白搶親侄子家產的人要好。”
趙老爺子臉色一變,拍桌怒道:“這田地這屋子都是我老趙家的產業,那就是我說了算!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多嘴!”
里正臉一沉:“你們到底是來算賬的還是來吵架的!借錢本來就要出三分利,趙老二你嚷嚷什麼?”
老趙家的衆人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麼,撇着嘴角暗自嘟囔了幾句,少不得再瞪趙立夏幾眼。
第二條是方怡那二十畝地的收入,雙方又是各種爭執,然而這點兒爭執早就被算計在內了,算到最後,老趙家的人發現,這錢反而比趙立夏之前說的還多出了好幾兩來,這個發現讓他們更着急,當即就想要按照之前說的來,趙立夏哪裡會肯,里正也懶得理他們,直接按照算完的結果來,可把老趙家的一羣人給鬱悶的。
屋裡頭爭的熱火朝天,方怡在後院兒裡也的很,方辰在一邊幫忙,有些不明白這是做什麼:“姐姐,把這麼多的硝石放到水裡做什麼呀?”
方怡故作神秘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柳叔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瞧着,心裡也有些好奇方怡這是想做什麼。眼看着她往四個木桶裡都放了不少的硝石,又倒了些水進去,然後就把木桶拎進屋裡去了,柳叔挑了挑眉。
老趙家的那羣人忙着爭財產都來不及呢,哪裡還會去管方怡的舉動,更何況只是幾個水桶而已。方怡進去的時候,正聽到他們在爭論請先生的事。趙家二嬸兒終於坐不住了,怒道:“好你個趙立夏!悶不吭聲地請了先生,情願讓外人去學,居然都不想着讓你的弟弟也去學學!”
“你可真捨得!居然把你爹孃留給你的牛拿去抵了束脩!你也不怕他們在地底下不安生!”
白城山冷哼一聲:“就你們家那兩個草包,哪個先生肯教?”
眼看着又要吵起來,里正一拍桌子,止住了老趙家那羣人的話頭:“你們要再鬧,這賬就不用算了,直接按這裡寫好的來!”
方怡心底冷笑,使了個眼色,趙立冬趙立年瞧見了,連忙跟着她一道去了後院兒,然後聽着方怡如此囑咐了一番,連連點頭,拿了方怡給的東西,又溜回了屋裡。
屋裡,老趙家的還在各種挑刺兒,什麼方怡住他們家還沒算錢呢,憑什麼幹活兒就要給工錢,什麼一畝地哪裡只能抵八兩,分明能抵十餘兩,還有那青磚大瓦房,居然才三十兩。今日的白城山一門心思要替趙立夏他們討回個公道,完全褪去了平日裡的溫和表象,每一句都戳得老趙家的那羣人心窩子疼,半天回不了話。
爭論中的衆人,誰都沒有意識到屋子裡的氣溫正在下降,白城山倒是注意到了,他是習武之人,反應最爲敏銳,心裡有些納悶,再想到方怡之前那句莫名其妙的叮囑,頓時有些明白了,幾不可查地彎了彎嘴角,等着即將上演的好戲。
就在趙老爺子再一次不顧及形象,不要臉拍桌的時候,突然響起砰砰砰的聲音,聲音過後,屋子裡頓時暗了下了,剛剛還通亮的堂屋,這會兒完全黑了下來,所有人的心裡頓時一驚,趙家二嬸兒三嬸兒更是忍不住叫了一聲。
屋子外頭,王家兄弟兩個在前院兒,這會兒正拿了舊衣服堵着窗戶,讓一絲一毫地光亮都透不進去,而大門的地方,則拿一塊大木板給擋着了,木板後頭還搬了東西抵住。
趙立夏家的房子是青磚大瓦房,可不比泥房子,門窗封住,那可就真的一絲光亮都沒有了,屋裡頭的人可不知道這些,只知道好端端的突然黑了天,這,這,這太詭異了!
然而這纔是開始,黑布隆冬的房間裡,突然亮起了兩道燭光,那兩道燭光還是亮在趙家老大夫妻兩的牌位前,這一下,可真把老趙家的那羣人嚇得不輕,趙老爺子更是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臉色蒼白,連聲音都哆嗦了:“這,這是怎麼回事!”
趙立夏的聲音在這種時候顯得更加的冰冷:“怎麼回事,難道爺爺不知道嗎?我爹我娘從來就沒有離開過我們,他們一直都在這裡看着,看着我們,看着這個家,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要把他們供奉在堂屋?”
只聽嗷的一聲,趙家二嬸兒兩眼一翻,直接暈過去了,其他幾個人也沒見得好到哪裡去,趙家三嬸兒之前就見識過一次,這會兒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
方怡和柳叔早就趁着剛剛的功夫摸進了屋子,躲在最裡邊兒專門堆放雜物的小房子裡,外頭就留給了王家兄弟和劉三娘,這會兒聽到堂屋裡的動靜,方怡拿出一早做好的簡易工具,遞給柳叔,柳叔把這竹筒做成的奇怪的工具放到脣邊,粗着嗓子,開始說話:“爹,老二,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