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小院兒這幾天的氣氛也很緊張,好似方辰和趙立年就在這城裡頭考試一般,雖然方怡並不太指望兩人一舉高中,畢竟這是古代最高等級的考試,是全天下才子匯聚一堂的豪華大比拼,跟這比起來,現代的那些考試都不太夠看,方辰和趙立年固然夠聰明,老師陣容也夠華麗,可畢竟才十三四歲,這要一下子考中了,豈不就成了天才?
不過,這些並不妨礙方怡對方辰和趙立年飽含期待,不是每個陪考的家長都指望自己孩子上清華北大的,他們更多的只是想要表達身爲父母對孩子們的關心罷了,方怡此刻的心情便是如此。
這一刻,方怡十分痛恨古代交通通訊的不發達,害她想要跟他們兩說說話都不行。趙立秋也有些坐不住,他年前就想去一趟京城,卻是被王芊芊和孩子絆住了,如今一大一小都安好,家裡的事也都安排妥當了,他差不多也該去一趟京城了。
這回,趙立夏和方怡都沒有反對,王芊芊心裡自然是不捨得趙立秋此刻離開的,不過還是顧全了大局,贊同他出行。於是,就在方辰和趙立年考策問的時候,趙立秋也從家裡準備啓程。
壯壯揮着小胖手同二叔告別,拍着小胸脯答應會照顧好弟弟。這一陣子,在方怡的刻意安排下,小傢伙每天吃過早飯午飯後都會跟弟弟玩會兒,然後再一起睡一覺,等被弟弟的哭鬧聲吵醒,也到了該吃午飯晚飯的時候,所以壯壯也就不覺得弟弟的哭聲很討厭了,也就愈發的喜歡跟他一起玩兒。
趙立秋笑着親了壯壯好幾口,直誇他聰明,把小傢伙逗得咯咯笑,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
三天策問考下來,不少考生都倒下了,大夫看過之後,十之八、九都是急火攻心。貢院的一衆考官們並不意外,幾乎每次科考都會有這麼一出,暈倒的則直接安排人靜悄悄地送出貢院,不能驚擾了其他考生。
即便如此,也還是有不少考生受了驚嚇,第二日的時候,方辰正凝眉思索,卻突然聽到一聲嚎叫,聲音淒厲,把方辰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出門去查看,走到門邊兒才突然想起這會兒是在考試,早在他進了這間“號”的時候外頭就落了鎖,哪裡出的去?
人出不去,方辰只得貼着門從門縫往外看,卻什麼都看不到,只依稀能聽到有一行人跑到這邊,似乎是打開了那間號,接着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再然後,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方辰知道這位考生應當是被擡出去救治了,性命是無礙了,今年的科考也無望了。深吸口氣,方辰告訴自己不要多想,考試最重要的便是一顆平常心,只要能發揮出應有的本事,那便是贏了。
策問之後,走出貢院的考生大都是垂頭喪氣的,也有一些考生眉飛鳳舞,想必是覺得自己答得不錯。方辰走出來的時候就聽到身後有一位考生高興地自稱猜中了考題,言外之意此次應當是能考中了。
方辰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位考生比方辰大了不少,當是而立之年,樣貌平庸,那雙眼睛卻明亮得很,連帶着整張臉都亮了一些,看到方辰回頭望他,微微低下頭,衝方辰溫和一笑。方怡也微笑頷首致歉,這才又轉過頭,繼續往前走。
已經離開的方辰沒有看到身後之人那帶了一絲讚賞和羨慕的目光,那人喃喃自語道:“我同他這般年紀時,連秀才都不曾考中,他卻已經來考會試,考過策問,神態還能如此從容淡定。看他衣衫穿着,並不似大富大貴之家,想來是靠的真才實學,天下之大,果然能者多矣。我不過是僥倖猜中了考題而已,當真算不得什麼,還需繼續努力纔是!”
方辰走到與趙立年約定相會的地方,等了沒多久就看到趙立年過來,當下笑着問了聲如何,趙立年眉開眼笑,雖未作答卻已然明瞭。兩人一同往馬車停放的地方走去,路上又遇到了上回邀請他們一同去秋風齋的同窗,他滿臉愁苦之色,看到兩人長嘆一聲,哀道:“這回怕是要挨板子了!”
趙立年奇道:“挨什麼板子?誰這麼大的膽子,敢來打你?”
“是我爹!他說了,這回若是考不中,家法伺候!那可是足足三十大板呢!哎喲!”
方辰很想勸慰一番,奈何面前這人的模樣實在是有些耍寶,雖然明知他說的是真的,可還是沒法兒生出同情,當下只道:“還有一場沒考呢,你怎知考不中?”
那人又是一聲長嘆:“我雖讀書不及你們二人,但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我的文章寫出來,我自個兒一讀便知好不好。這回定然是沒戲了!哎!”
趙立年安慰道:“這回不行,三年後再來便是,你還年輕,不必如此。”
“我當然是這麼想的了,可我爹他不這麼想啊!”那人說完,又道:“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得去找我家哥哥,讓他們勸勸爹爹,好歹少打幾板子也是好的!我先告辭了,改日再請你們喝茶!”
都這樣了還惦記着喝茶呢!方辰和趙立年齊齊無語,卻還是應了一聲,心裡卻明白,若是這回他當真沒考中,這茶怕是要等到好幾個月後才能喝到嘴了。
等回到齊府,方國公、齊父和左穆均不在家,就連齊老夫人也帶着兒媳婦和左筱筱一同出去了,方辰和趙立年這才知道皇上今兒興致好,招了些大臣去御花園賞花喝茶,淑妃娘娘也趁機請了些女眷去後宮坐一坐。
……
御花園中。
“今兒朕也來同各位愛卿賭一把,猜猜看今年誰能拔得頭籌!”
衆人笑呵呵,心裡頭已經開始盤算一會兒該說誰的名字好,今年的考生着實有不少,且不論從外地來的考生,光是京城裡,幾乎各家都有人赴考,才華橫溢的也有幾位,而且,今年似乎還有左穆的那兩個入室弟子在吧?這可真不好說。不過,左穆的那兩個學生才十三四歲吧,年紀太小,高中倒是有幾分可能,想要進三甲就有些難了。
最先開口的是齊父,他笑道:“陛下此言不妥。”
“哦?如何不妥?”
“天下誰不知道,這新科狀元可是陛下您親自點的,我們只需要跟着陛下您一同下注,豈不就是穩贏不輸的買賣?”
皇上撫掌大笑:“愛卿這是連朕都敢懷疑啊!那依愛卿所言,朕就只能在一旁看着了?”
齊父笑而不語,左穆突然出聲:“那也未必,皇上可以當莊家,讓衆位大人下注便是。”
“莊家?這倒是不錯,那朕也來當一回莊家!衆位愛卿都來下注。”
……
後宮裡,花團錦簇中,淑妃一身大紅宮衣,頭飾金光璀璨,笑得明豔動人,生生將一衆如花女眷比了下去:“聽聞今年的大恩科,京城似乎來了不少才子。”
“此次恩科隔了五年纔開,赴京趕考的才子是要比往年多了一些。”
淑妃挑了帕子,捂嘴輕笑:“前幾日,皇上還同本宮說,七公主和九公主均已到了論及婚嫁的年齡,命本宮多多留意,本宮想着啊,乾脆就從這恩科的才子裡頭挑選。”
聽了這話,齊老夫人心頭一跳,七公主和九公主的年歲都不算大,七公主十四,九公主十二,而方辰和趙立年卻是一個十三,一個十四,不論配哪一個都是能配得起的!再想想今年參加科考的其他家族的孩子,十六七歲的不是沒有,只是都難成氣候,會來參加科舉也是父兄逼迫的結果,怕是入不了淑妃的眼,十□歲的倒是有兩個不錯的,但那都已經訂了親,再往上就是二十多歲了,不是成了家就是即將成家,也都沒有合適的人選。
所以,淑妃這意思,是打算要從方辰和趙立年兩人裡頭挑一個了?這還是比較好的結果,若是淑妃的算盤再敲得精明一些,兩個都要,那也不是不可能!
左穆前幾年便已經宣稱不再招收學生,方辰和趙立年就是他的閉門弟子,如今左穆雖然在東宮當太子太傅,卻也不拒絕其他皇子的討教,但也僅限於指教,教導之外的一切事宜均不過問,亦不多言,淑妃此舉,恐怕是想要幫着太子籠絡左穆。
不對!按照律法,駙馬爺雖然品級不低,卻是個空銜,一旦娶了公主,便再不能在仕途前進半步,左穆既然讓他的兩個學生去參加科考,必然是想讓他們入仕途,淑妃此舉非但不能籠絡左穆,反而會得罪了他,更何況,皇上也未必會同意。聰明如淑妃又豈會做這等糊塗事?
齊老夫人身爲安陽郡主,正正經經的皇家女,到了這會兒,哪會看不出淑妃今兒的用意,這是要探她的口風啊!只是,到底是想探什麼口風,齊老夫人卻還沒琢磨出來,總不能是猜到了方辰的身世,所以想要來看看她的反應吧?
淑妃還真就是爲了看齊老夫人的反應,她如今已經幾乎可以斷定方怡方辰姐弟兩的身份,可是她剛剛說了那樣的話,齊老夫人居然面上一點反應都沒有!就連眼神都沒變一下,真不愧是安陽郡主,與齊父同牀共枕恩愛多年的人,跟他一樣是個老狐
作者有話要說:齊老夫人身爲安陽郡主,正正經經的皇家女,到了這會兒,哪會看不出淑妃今兒的用意,這是要探她的口風啊!只是,到底是想探什麼口風,齊老夫人卻還沒琢磨出來,總不能是猜到了方辰的身世,所以想要來看看她的反應吧?
淑妃還真就是爲了看齊老夫人的反應,她如今已經幾乎可以斷定方怡方辰姐弟兩的身份,可是她剛剛說了那樣的話,齊老夫人居然面上一點反應都沒有!就連眼神都沒變一下,真不愧是安陽郡主,與齊父同牀共枕恩愛多年的人,跟他一樣是個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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