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待昭惠衝出大帳時,外面已經被不少敵國士兵包圍,形勢十分危急, 厲錦晨與墨青手執兵刃, 一左一右護在帥帳兩側, 硬是在衆人之中護住了這唯一的入口。
“怎麼回事?我們能走得了嗎?”昭惠心中有些焦慮, 望着墨青劍身上沾着不知何人的鮮血, 敵兵聚攏得越來越多,眼看着連退路都被封死,難道今日定要被困在其中?墨青, 你到底是如何安排的?直到此時,昭惠還是懷疑這一切都是墨青所爲。
厲錦晨與墨青此刻也發現昭惠的出現, 二話不說, 將昭惠護在身後, 厲錦晨揮舞着利劍,直接攻向欺近身來的敵將。墨青卻找空看了眼昭惠, 低聲說道:“別擔心,我會讓你平安離開的,相信我,昭惠。”
墨青的表情很認真,昭惠第一次覺得他並不是像自己心中所想的那般的虛僞。可是當下需要自己擔心的並不是墨青, 而是能不能全身而退。
“昭惠, 跟在我們身後, 墨青, 注意保護昭惠, 別讓他受傷害。”厲錦晨情急之下直接喊出了昭惠的名字,在抵擋敵軍時, 還不忘叮囑墨青該如何去做。
“管好你自己!”墨青明顯不喜厲錦晨說的話,聽着他直呼昭惠的名字,就覺得有些煩躁,昭惠可以犧牲自己去換許利益,沒人知道厲錦晨與他到底無有做過見不得光的交易。不過,墨青這點倒是想得太多了,昭惠也不傻,以自己如今的身份,是不需要時刻用身體去換些什麼。
三人此時已經離開大帥軍帳前,冀恆不知爲何,並沒有出來,倒是他的親兵急匆匆走入大帳,像是有什麼要事。昭惠無法猜測,眼看着越來越多的齊國將士將三人團團圍住,大家的處境很不樂觀。
齊軍軍營設立處,東南方向背靠大青山,墨青就是領着昭惠厲錦晨由此而來,若是此時三人能夠突圍到那兒,或許還能夠逃脫。
可有些時候,人們越想着什麼,事情便會向相反處發展。果不其然,隨着齊軍再一次增兵,退路再一次被封死。
“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堅持要來軍營,也不會害你倆身陷絕地。”昭惠雖被兩人死死護住,但心中也實不好受。
厲錦晨一臉無畏,他忙着應對敵軍,沒空回答昭惠,但顯然沒把昭惠的話放在心裡。
墨青倒是尋了空,回首對昭惠一笑,示意其安心。“若沒有你,我還是會來此一趟,與齊國的糾隔,還未完。”墨青的話,並不完全爲了安慰昭惠。
就在幾人苦苦抵擋時,突然間齊國衆將士居然如潮水般退開,留下一條小道,看樣子彷彿有什麼大人物要來此。
不知爲何,明明是兩國盟軍,可此時只能看到齊國士兵。
“到底是何人,導致你逃亡的?”昭惠小聲問道墨青,雖然此時並不是個提問題的好時候。
厲錦晨不太明白昭惠的話,他並不知墨青在齊國的作爲,但墨青卻譏諷一笑,眼神冷酷,說道:“或許,你很快就知道了。”
墨青話音剛落,從那條將士故意留下的小道中,便走出一位身穿華服的青年,身後跟着不少手拿武器的齊禁衛軍。昭惠看其,只覺得很眼熟,但一時之間卻想不起究竟是誰。
“墨青,終於又見到你了。”華服青年突然笑了,這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慄。
“哼!”墨青看其的眼神也着實不善。
“我看看還有哪些人,咦?這不是趙國那位小國主嗎?怎麼,和墨青這個逆賊一起,想要來個夜探軍營?”華服青年表情變得猙獰,笑聲也十分駭人。
厲錦晨雖不明白墨青與那青年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可場中氣氛讓人窒息,厲錦晨已經下了決心,若是在必要時,讓墨青誘敵,自己趁亂帶着昭惠離開。
這想法到是美好,可惜局勢並不允許。突然間,昭惠猛然想起了華服男子的身份,他不就是與墨青那位王妃私通從而產下小公子的那位父親嗎?齊國真正的皇子。
“是你!”昭惠驚訝之下脫口而出。
“小國君,難爲你還記得我。不過,你出的那主意可害苦了齊國小公子,你知道那孩子病得厲害嗎?”沒想到昭惠的驚呼直接招來男人怨毒的目光。
昭惠心中一冷,這下麻煩了。
“你胡說什麼,那孩子與昭惠無關。”墨青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墨青,你給我閉嘴。若不是你,安平也不會死。你與他苟且之事以爲我不知道,你以爲如今還能保住他的性命?”男子口中的“他”,當然指的是昭惠。可此話一出,真正驚愕的人,是厲錦晨。
厲錦晨看着一眼昭惠,神色複雜。
“那又如何,難道你認爲今日一定能將我們一併拿下?”墨青沒有否認他的話,但其神色絲毫不見驚慌,更是把劍一橫,護在昭惠身前。
昭惠不理解墨青爲何不否認那男人的話,但突然看到厲錦晨有些陰沉的臉色,昭惠懂了。墨青是想借那男人的話,告訴厲錦晨自己是他的。
不得不說,這種做法,讓昭惠很是不喜,厲錦晨與自己的關係並沒有走到那一步,墨青這樣做,又是何苦。
“是嗎,在我齊國軍營,你插翅難飛!”
“齊國,真是個令人懷念的地方呢,不過,光憑你,還留不住我。”墨青嘴角微微上翹,昭惠立刻明白,他果然有後招。
華服男子冷笑不語,只是讓身旁禁軍拔刀上前,意欲將墨青三人斬殺。倒是周圍將士退後不少,隱約的可以看到大青山間那條隱秘退路,禁軍武藝自然不可與將士相比,只見數十名禁軍頭領各自出招,齊齊攻向墨青,一時之間也無視了昭惠與厲錦晨。
厲錦晨雖然聽了那男子和墨青的話後,十分不快。但看着昭惠蒼白的臉色,只得在心中長嘆口氣,這少年倒底還做過些什麼,原以爲他只與趙信之有染,可如今,才發現不止如此。就算這樣,厲錦晨也從沒有想過背叛昭惠,遭受過苦難,才知人間疾苦,這樣的或許才能真正執掌天下。
看着墨青奮勇抗敵,厲錦晨卻未生出半分相助之心,相反,他在小心觀察着軍營內防衛薄弱之處,比起墨青的安全,厲錦晨更在乎的是昭惠能否平安退去。
就在墨青在衆禁衛軍偶爾露出破綻時,居然揮劍直指華服男子,這是機會,厲錦晨在心底暗道一聲,直接抱起昭惠,向暗道處飛奔而去。若是到了那裡,地勢並不利於大隊人馬追逐,自己與昭惠只要與趙國人馬匯合,自然能夠擺脫險境。至少墨青,他要是死了最好,這等不明不白的一個人,與趙、齊關係都不淺,他活着,說不定就是個隱患。
昭惠還能如何做,面對大量齊軍,他沒有半點良策,只能眼睜睜的隨着厲錦晨逃離,而墨青只能留其一人與齊軍纏鬥,就在墨青快要淡離自己視線時,昭惠卻發現墨青一時大意,居然被禁軍武器刺中,身形一頓,情況不妙。
“錦晨,你很討厭墨青吧。”昭惠只能在心中默默擔心墨青,可突然話鋒一轉,問起厲錦晨來。
“怎麼?”厲錦晨一路飛奔,隨口應付道昭惠。
“沒怎麼,或許我們永遠都見不到他了。”這是最壞的結果,若事情真的這麼發生了,想到這,昭惠的心還是有一點痛。
兩人逃得雖然很狼狽,但在黎明到來前,總算是擺脫了後方的追兵,與衆趙國侍衛會合後,馬不停蹄的趕回趙國。一路上,沒有人再去尋問墨青,就像他從未出現般。
昭惠坐在飛馳前行的馬車上,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