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昭惠, 你最好把話給我說清楚。”等太醫離開後,趙信之朝昭惠問道。
“說什麼?”昭惠並不想理會趙信之,可此時情形不利於自己, 若不得到答案, 趙信之不會善罷甘休。
“少跟我裝傻, 你與冀恆, 還有現在這個墨青, 到底有多少是揹着我做了下的卑劣之事?”趙信之很想惡狠狠的折磨昭惠一次,只可惜看到其有氣無力躺在牀中,還怎麼能下得了手, 趙信之爲人是暴戾一些,但也不是毫無人性。
“我與冀恆的過往早在你擄我進宮時, 便已存在。早初他還是晉國的弱勢公子時便已經和我在一起, 那時他落難於趙, 被我救起,當年我年幼, 什麼也不懂,便莫名其妙被其佔了便宜,後來被你帶走,他不敢出面爭奪,眼睜睜看着我離開。”昭惠輕描淡寫的說道, 已經到這地步了, 趙信之想知道, 就讓他知道吧。
“你想起了過去?”趙信之根本就沒去管冀恆之事, 腦中冒出的念頭, 居然是昭惠是否想了過去。
“冀恆說予我聽的。”昭惠有些累了,可趙信之卻總是糾纏於這種事, 難道他就那麼在乎自己的過去?兩人之間根本沒有依戀,最多也只能得上是佔有與被佔有罷了。
“冀恆?他什麼時候說的?一定是你去齊國見他之前!”趙信之明知這不是重點,但就是想知道。
“你想知道?”昭惠突然笑了,看着趙信之略有些妒意的臉說道。
“該死的,我不該知道?你是我的!”趙信之突然的霸道之語讓昭惠有些無奈,但這話卻不讓昭惠生氣,難道趙信之對自己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動心?若是這樣的話,就能解釋這男人臉上時不時透露出的醋意了.
“冀恆訪趙時,他夜裡來過我房中,可是沒發生什麼,你大可放心。”昭惠突然間覺得趙信之生氣的表情也挺有趣,不自覺的想在言語中逗弄一番。反正現在趙信之也不敢對自己做些什麼,除非他不想自己活着。
“那夜他明明與佳媛在一起,怎麼可能來見你?”趙信之不解,可發覺這一些也不重要,重要的,冀恆與昭惠。“若你說的是實話,他與你有舊情,那長夜漫漫,你們怎麼可能清白。”趙信之哪裡相信兩人就只是面面相對。
“那時我根本不知道這位晉國國君所謂何事而來,哪會讓他欺辱啊,他也不曾用強,更是不可能會發生着什麼。”昭惠耐着性子說道。
趙信之還是不信,但不信又能如何,於是勉強自己將注意力轉開,繼續問道:“他和你說的那些舊事?這種男人看着自己情人受險都不敢挺身而出,你還去見他做什麼。”趙信之心中挺不是滋味,明明現在應該厭惡昭惠,可想到他與別的男人在一起,內心無法寧靜。
“他是不值得,可是若能利用這關係來緩解趙國危難,我爲何不試。但造成陪同我去的將士們傷亡,我真的不想這種事發生,對不起。”這是昭惠第一次正式的向趙信之道歉。
“事情都已經發生,再談有何意義,再說你已經爲趙國的這場戰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就算是將功補過了吧。”趙信之聽昭惠這麼一說,心中再大的怒氣都沒有了,也不知是遲來的道歉,還是其話中對冀恆的評價。
可是突然間又想到了墨青,趙信之立刻冷着一張臉,自己難道就這輕意的饒恕昭惠?和別的男人親親我我,這男人還是趙國的叛徒,昭惠怎麼就如此愚蠢,墨青並不是個好東西,與他廝混,難道就沒想過被自己發現的後果?
事情已然敗露,在昭惠臉上卻絲毫看不到恐懼與害怕,難道他就這麼相信自己會饒過他的性命?趙信之不是沒有想過要殺了昭惠,但轉念一想,有了昭惠的趙國的確更加堅挺,面對戰火的洗禮,國中百姓也只是略爲混亂,而不見以往的舉家逃難,並且昭惠提出的軍事見解與兵法爲趙國解決了最大的危機。這樣的人,怎可輕意殺掉。趙信之冷靜時也想過,昭惠並沒有做出什麼危害國家之事,而如今的他也並不是曾經那個任自己欺凌的少年,只是與墨青發生私情,自己哪怕再生氣,也無法彌補些什麼,總不能真的由着自己怒火將昭惠殺了,然後再看趙國陷入一個危險至極的境地?於公於私,此時的趙信之對昭惠都無法下殺手。
“你不生氣了?”昭惠笑道,可蒼白的臉色並沒有血色,嘴脣也泛白,讓人看了好一陣心疼。
“那墨青呢?你解釋與他的私情?”趙信之這個問題直面昭惠,連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麼答案,但就是想聽聽昭惠如何辯解。
可惜昭惠只是輕飄飄來了一句,關你何事,把趙信之氣了個不行。
“你可知他是趙國叛徒,還與他來往密切,小心他直接將你這個趙國國君給處置了,要知道當年他就是這麼結束了齊國國君的性命。”趙信之不好發火,只是強忍着與昭惠說道。
“是你的殘忍,將我推向墨青的溫柔。”昭惠說的也是實話。若是當年趙信之對自己能夠待自己好一些,那自己根本沒有機會接近墨青。
“他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像墨青這種心機極深的男人,你怎麼可能駕馭的了?難道你沒發現他已經逃離趙國了?臨行時還挑撥你的親兵與我手下將士相搏,說我趙信之囚禁於你?我何時再將你關起來過?”趙信之並不否認昭惠的話,但想到墨青與昭惠的親密,心中的這口氣,真是難以下嚥。
昭惠聽後,反而笑得更燦爛,挑撥親兵與趙信之手下的關係?這倒真是像墨青的個性,亂中逃生,夠機智。
“聽到情人安然無恙的離開,心中高興?”趙信之真想將昭惠拉起來好好責問一番,居然還笑得出來,難道墨青逃了,他就這麼開心?要知道,昭惠現在可是趙國國君,而墨青是趙國的叛徒。
“不是,墨青離開是情理之中的事,他不可能爲了我而放棄自己的性命,倒是那幫親兵與將士,真是笨。”昭惠也乏了,強撐了這麼久,昭惠無法再向趙信之解釋這等並不重要的話題,冀恆也好,墨青也好,或許是趙信之,愛情什麼的,哪裡會真實,尋求的只不過是一份難能可貴的溫柔,昭惠念戀這種溫柔,可以肆無忌憚的發泄情慾,但心中,對愛戀並不報任何指望。
墨青對自己的愛,真也好假也好,利用與遷就,昭惠想要的,並不奢侈。
“我該怎麼處置你呢?昭惠。”趙信之看着昭惠懨懨的神情,知道其也累了,但趙信之越要尋得答案,越覺得自己心中空空。
昭惠身體的背叛一度讓自己起了殺心。
可如今,趙信之真的捨不得這樣去做。談到墨青,昭惠便一臉溫柔,什麼時候,昭惠對面自己也能如此呢?
昭惠聽了趙信之的話,本想一笑而過,可看着趙信之略有些失神的臉,輕聲說道:“我的心,從未屬於過誰,趙信之你想要嗎?”
說完,昭惠便閉上了眼,不是故意迴避趙信之驚詫的目光,只是真的已經堅持不住,自己並不畏懼死亡,但真的面臨那一天時,無人甘心就這麼離去。
這個時代終究是自己停留的地方,不論靈魂來自何方,身體曾爲何人,既然自己已經來到,就不能輕易放手。
這是來自靈魂深處的驕傲與尊嚴,與身體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