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北離的加入戰局, 以趙信之爲首的龍鳴軍團以及北離八千精兵組成的臨時戰團徹底的將局面控制住,不僅以強有力的軍事實力將齊、晉二國盟軍逼離趙國邊境七百餘里,並且給予敵軍深重打擊, 大半年的時日, 直接造成敵軍接近萬人的傷亡, 趙國俘虜四千餘人, 而趙國將士們有了鐵甲的護衛, 傷亡數字居然直線下降,步兵團僅亡故不到一千人,而騎兵營由於最初的配合不力而傷亡過大, 但隨着戰事推近,到如今騎兵營也不過才損傷一千三百人次, 而車兵與□□兵損失更小。
若不是三四月所有國家糧食吃緊, 已經供應不上戰爭的消耗, 這場戰爭真的會無限期延長下去,趙國絕對不能主動退兵, 而齊晉盟國更是不敢退兵回國,退兵即意味着失敗,試問哪個國家能夠承認自己的失敗?但現實殘酷,擺在所有人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一是無視自己國內百姓疾苦, 盤剝百姓所有果腹之食來支持這場無期無限的戰爭, 二是儘快回國, 各位國君在短時間內安撫好本國百姓, 修養生息, 緩解戰爭給國內帶來的巨大破壞。
這場戰爭,其實沒有勝者, 齊、晉費盡心力舉兵攻趙,而直到最後也沒能攻破趙國邊境防線。而趙國,耗盡了國中所有財富與食糧,只保得國土尊嚴。
最終,在北離謝敬初的調和下,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終於落下了帷幕。
敵國盟軍花了三萬金的代價贖回了所有戰俘,灰頭土臉的離開了趙國邊境,冀恆的這次出兵無疑是失敗的,在回國的路途中他不斷的思考,若是當初昭惠來齊時,自己便止住了攻伐趙國的念頭,那如今的自己便不會如此頹喪的歸去。而齊國的那位掌權者更是一言不發便離開了,匆匆而去,連小將勒揚天都將高昂的頭顱低垂,這場仗,輸得徹底。
謝敬初在與趙國國君昭惠以及趙信之重新簽定了一份合盟之約後,帶着趙國送上的六車新型長劍與□□,心滿意足的返回北離。
在這幾國中,收穫最大的便要屬北離謝敬初,只是付出了爲數不多的糧食與根本沒起到半分作用的八千兵力外,便全完投入了,但謝敬初手中卻漸漸掌握到了趙國軍事強盛的原因,以及對趙國國君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趙國軍事一向不俗,但那是因爲其擁有趙信之等幾位用兵大將的關係,但如今趙國以一敵二的壯舉更是將軍力運用到了極致,其原因一是趙信之以及將領本身,二是趙國戰陣異常強大,不僅變化多端,更加能根據敵軍陣型臨時變陣,起到剋制敵國的作用。三是趙國將士武器與他國略有不同,但就是這種細微的差別,導致了威力的天差地別。
在謝敬初心中,一向不懂趙信之自己不稱帝,而扶立起少年新君,而這新君謝敬初只將他視爲趙信之背後傀儡,而經歷此次戰爭,昭惠的形像在謝敬初心中全然顛覆,若這種計謀頻出,大氣沉穩的國君是傀儡,那自己這等只求安心守國而不開疆拓土的君王算什麼?與昭惠這少年一比,謝敬初有些汗顏。
昭惠的崢嶸,纔剛顯露,便已逼得謝敬初不得不正視其存在。
昭惠搬來了北離這位舉重若輕的盟友,必然不會讓謝敬初空手而歸,目前而言,趙國並無長物可酬北離的援手,趙信之本想用敵軍賠償的那三萬金中的一部分贈予謝敬初,而這時昭惠卻制止了趙信之這等不明智的行爲。
昭惠做法也簡單,直接將剩餘改良兵器贈與謝敬初就好,這樣一來,更可突出趙國對北離這位盟國的重視之情,要知道,武器這種東西在一定程度上就決定了戰爭的走勢,送上精良武器,不亞於在危難時刻中北離送予趙國的糧食。
趙信之不解,他只認爲昭惠是昏了頭,武器這類器物怎麼可能送給北離,若是北離得了這些利器,那在未來某一時間,豈不是會給趙國帶來巨大的威脅。
昭惠用意其實並不難理解,在說予趙信之聽後,才發覺是自己將這兵器看得太過重要,此些物件在戰爭之中早已曝光,不說齊晉二國對這些新型武器的暗地裡研究仿製,光是北離也不可能對這東西不聞不味,或許謝敬初早以命人偷帶出了這類兵器,戰場之中不可能完全控制兵器的流失,北離已經得到它們的可能性已經相當的大,與其將這種已經不是秘密的東西藏着掩着,不如備足禮數,將其贈與北離,或許還能換來更加堅定的盟誓,謝敬初已經對趙國武力刮目相看,若是這些器物送與給他,謝敬初還不會對趙忌憚三分?雖已立盟,但威勢仍要做足,不能讓旁的國家認爲趙國曆經戰爭,便元氣大損,何人都可欺之。
於是,便有先前那一幕,謝敬初帶着六車新型長劍與□□,心滿意足的返回北離。
戰爭從時開始,並告一段落。
可趙信之與昭惠的事務遠遠不能停手,趙信之忙着撫卹傷亡、犒賞有功之將士,清點軍中大大小小軍務,好歹軍中有不少能人可爲趙信之分憂,可昭惠這邊卻無法停歇,國中無糧無錢,而趙信之的軍團卻逐日消耗着大量錢糧,如今一切完結,但將士們應得的那份軍餉又應從何而來?除去軍中,國中百姓好不容易昐來了戰爭的停息,而急待着重整家園的繁榮,這一點,昭惠現在也無法拿出個行之有效的法子,雖然昭惠提拔了一大批年輕有爲的臣子,此時也到了考驗他們的時刻,但畢竟經驗不足,有些地方並不能讓百姓滿意,百姓厭惡起這個動盪的趙國,那國家好不容易迎來的勝利便失去了所有的意義。
很多事,昭惠真的只能盡力去做。
這個國家,急待復興。
這夜,當趙信之結束龍鳴軍團中所有事務回到皇宮之中時,昭惠依舊在並不明亮的燭火之下處理政務。
趙信之本想回自己的住所好好休息一晚,或許再喚來妻妾行樂,舒心一番也可。但走在回殿的路上時,趙信之突然想到了昭惠,夜已深,但昭惠休息了嗎?
心中絕沒有再次欺辱於他的念頭,如今昭惠的重要性也決定了其不再是一個任人玩弄的擺設而已,趙信之只是單純的想去見見昭惠,這麼多天來,昭惠也沒有好好睡過一晚,身體本就不好的他,今夜,又在做些什麼呢?
想到昭惠的趙信之於是停下了回殿的腳步,即而轉身,在侍衛的伴隨下,親臨孝靈殿。
此時的孝靈殿外當然不可能冷冰冰的無人侍奉,光是殿外昭惠親兵人數就已不少,趙信之沒有再次硬闖,而是一反常態的讓其爲自己通報。
昭惠並沒有故意爲難趙信之,這麼晚趙信之還來見自己,會有什麼事呢?這麼多天下來的相處,昭惠突然發現在某些時候,趙信之除去本身的粗暴與高傲外,還是有那麼許些趣味。
“你來了,想我了?”昭惠並沒有伏在案中處理政務,而是點了火燭半榻在榻中,邊看着寫着國中大事的絹書,邊讓明清削着水果。見趙信之一來,便遣退明清,笑着的打趣道。
果然,趙信之聽了這話後,下意識的眉頭一皺,但一會便舒展了表情。“你爲何還不休息?”看着昭惠夜深還在處理內政的舉動,趙信之直接忽視了昭惠那句明顯打趣的話。但這麼晚了還不休息,昭惠是嫌自己身體太好了?曾經半月光景病倒在牀中的情形,看樣子他是再想嘗試一次了。
“若是我睡了,那明日這些事誰下處理?”昭惠揚了揚手中寫了不少狀況的絹書,對趙信之說道。
“難道國中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是廢物?”趙信之不滿昭惠的話,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不願看見昭惠忽視自己的健康。
“或許吧,想找個能幫自己的人,真不容易。”昭惠嘆了口氣,若是趙國多幾個有能力的大臣就好了,自己也不用這麼辛苦,思來想去,造成這一切的還是眼前的趙信之。
“哼!等你病倒時,就知道厲害了。”趙信之哪怕心中再憐惜昭惠身體,也不會將這種關愛之情溫柔說出。
可昭惠卻全然沒當一回事,聽完趙信之話後,居然開心的笑了,說道:“趙信之,你這是在關心我吧?真看不出,你也會關心我,我還以爲你會在墨青離開我後,直接把我給殺了呢。”昭惠笑容很真實,但映在趙信之眼中卻不是那麼的讓人欣喜,見趙信之明顯不高興了,昭惠繼續笑道:“承認吧,若是承認你關心於我趙昭惠,那今夜你可以留下來陪我。”
趙信之聽了這話,先是一愣,而後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只留下身後笑得燦爛的趙國國君,趙昭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