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信之看着黑衣侍衛由密道送來的巫蠱草偶,心中一冷。這趙皇宮又開始出現反叛的苗頭,也許是自己對待某些人太過仁慈。
“殿下,這些草偶是從如瑜王妃的殿中發現的。”黑衣侍衛首領,趙信之的心腹之人墨青冷着一張臉,面無表情的向自己的主子彙報情況。
“不論與她有無關係,將她殿中所有人全部拿下,本王要親自審問。”趙信之一把抓起那幾個寫着自己名字的巫蠱草偶,沉聲說道。
“是。”墨青應聲答道。
“還有,給本王搜,將那些該死的女人的宮殿翻過來搜,本王到是要瞧瞧,到底是何人詛咒本王死。昭惠那你帶着人,親自去。那個人,同樣不可信。”趙信之恨不得將她們所有人一共誅殺,若不是利益關係牽扯實在太大,她們一個都活不了,寧殺錯,不放過。
“是。”墨青領着主子的命令,悄無聲息地便消失在房內暗處。
“本王到是要看看是誰!”趙信之猛然打開緊閉的殿門,大喝道:“來人,擺駕瑜芳殿。”
被衆侍衛從從保護的趙信之不久之後就來到了瑜芳殿。如瑜王妃是趙信之衆嬌妻之中最爲溫順之人,因家族勢力不甚強大,所以這女人一直安份守己,從不忤逆自己。而今日巫蠱之事,任心而論,趙信之並不認爲真的與其有關,說不定只是後宮之間因嫉恨而栽贓嫁禍於她。但轉念卻發現這種說法也毫無道理可言,如瑜在後宮並不受自己寵愛,況且身後也無人撐腰,後宮親王之妃嬪想要這樣一個女人死大可不必設下如此險惡之巫蠱,要知道一但東窗事發,被查出來可是誅全族的罪。
此刻的瑜芳殿已經全無半點平日間的絲竹輕歌,曼妙輕靈之感了,四周被手持利劍的將士圍了個水泄不通,到處散發着肅殺死寂的感覺。
來到殿中的趙信之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冷冷地看着花容失色縮在牆角默默哭泣的如瑜王妃,被嚇得不輕的女人看到自己的夫君到來,立刻起身向趙信之撲來,哽咽地叫喊着自己冤枉。可還沒觸及到夫君的衣衫,便被趙信之身後的黑衣侍衛無情攔下。
“殿下,臣妾冤枉,臣妾真的沒有對殿下您設下巫蠱,真的沒有,臣妾是冤枉的。”如瑜早就失去了以往的端莊,如被抽去支撐的玩偶攤坐在地,哭着喊道:“殿下對臣妾情深義重,臣妾怎麼可能對殿下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呢,殿下,真的不是臣妾。”
“若不是你,會是誰?”趙信之早就不願意聽這些女人們心口不一的謊言,什麼情深義重,自己來她這的次數屈指可數,若不是出於種種考慮,這些女人早就被打發離開,眼不見心不煩。
“殿下,臣妾不知道,真的不是臣妾,真的不是……”如瑜的哭聲讓人心碎,但可惜趙信之心冷如磐石,不爲所動。可是突然之間,如瑜猛然就停下哭泣,睜着大大的眼睛,尖銳地喊着:“殿下,是王靜心,一定是王靜心那個賤人!五日前那個賤人無緣無故就來了我的芳瑜殿,說是許久未見,特來關心探望。殿下,平日裡臣妾與她甚少往來,一定是她,一定是她爲了嫁禍臣妾纔來的。”
“冤枉也好,真實也好,本王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可是現在本王不想看到你。來人,將如瑜王妃關入天牢。”趙信之厭惡地看着如瑜,實在沒有再問下去的心思,但對於她口中的靜心王妃到是應該認真的考慮。
靜心王妃是趙信之的正妻,她乃是趙國德威將軍王束之女,王束將軍在趙國掌握着一支十萬精兵的隊伍,這股力量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在趙信之奪取趙國江山時王束的確幫了不小的忙,但對於如今的趙信之而言,這股並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卻成了令人擔憂的隱患。對待靜心的態度,就等表明自己對王束的態度,不論巫蠱是否爲王靜心所做,自己都應該小心處理。
“來人,吩咐下去,靜心王妃的住處暫不用搜,這幾日給本王在暗處好好的監視她,如有異動,立刻來稟。”趙信之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些行之有效的證據,藉此事打壓王束的力量。
不知不覺中,天色漸漸暗下來,本想獨自一人冷靜一番的趙信之不知不覺間竟來到了昭惠的孝靈殿。
“你怎麼又來了?”昭惠穿着就寢時的素色單衣坐在牀沿邊,不快地看着趙信之。
“本王去何地還用向你通報?”趙信之心情很不好,看昭惠的眼神也不由得陰沉幾分。
昭惠這才發現趙信之心情糟糕至極,也不在話語上對他有所不滿。“你怎麼了?”小心翼翼地問道。
“與你無關。”趙信之已經得到墨青的結果,昭惠的確與此事無關,這一月以來,他連房門都未踏出半步,平日也無旁人到來,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他的嫌疑。
“我知道了。”昭惠突然就想到原因:“今天你的那些侍衛、惡狠狠的來到孝靈殿,二話不說就開始翻箱搗櫃找東西,把明清嚇得不行,不過好像最終也沒發現什麼,足足半個時辰之後才離開的。是不是你要找的東西有關?那還真不關我的事。”
“若是你做的,你認爲自己還能好好的呆在這裡嗎?”趙信之看着燈火下一臉好奇的昭惠,心情居然開懷了一些。
“呵呵,我纔不會做壞事。”昭惠輕輕一笑,算是回答了趙信之。
不是不做壞事,只是還沒到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的時候。昭惠不是傻瓜,相反他聰明得很,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分得很清楚。
“聰明人通常是活不長的,千萬不要自作聰明。”這算得上是趙信之對昭惠的一點小小警告。
從此之後,兩人再無話,趙信之倒也沒有對傷口才癒合的昭惠對些什麼傷身的事,只是輕輕地摟住那具單薄身體,熄燈睡下。夜極靜,可趙信之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眠,這幾年來不斷的殺戮,雙手早已沾滿鮮血,雖然對於今天的結果沒有半點的內疚,但對這被屍骨堆積的王權,心中越來越感到不安。這是一個羣雄並起的亂世,若想爲自己覓得一席之地,就得浴血而行。未來,依舊烽火連天。
突然間好想找人聊聊天,趙信之搖搖懷中的人,把他叫醒。對自己來說,也許昭惠才值得放心吧,人心最難猜,也許看似簡單的人才陰謀重重。
誰知道呢。
“別睡了。”趙信之拍拍昭惠清秀的臉頰。
“怎麼了?”昭惠睡眼迷濛。
“睡不着,陪本王聊聊。”趙信之將昭惠摟得更緊一些了。
“你睡不着也不讓我睡,過份。”昭惠小聲嘟囔着,這王爺真難伺候。
“你知道本王今日發現一件什麼事嗎?”趙信之準備把巫蠱之事告訴昭惠,當然,其中關於朝野政權之憂是不會說與他聽。
“什麼事?又有人想殺你?”昭惠隨口猜到。
“差不多。”巫蠱之術本來就是欲奪人性命之術。
“啊,你平常得罪了很多人,都想殺你,太可憐了。”昭惠還真是有些同情這位再次遇刺的親王殿下。
“本王的侍衛在如瑜王妃的住處發現三個巫蠱草偶,每個都是詛咒本王不得好死。”趙信之平淡地說首。
“巫蠱?那種東西應該不會真的弄死人吧。”頭腦依舊不怎麼清楚的昭惠潛意識中並不認爲巫蠱這種迷信到家的東西也能害死人,這也算刺殺?
“不論其是否能置人於死地,但下巫蠱這件事就是對本王叛逆的行爲,此等大逆不道的人本王定要將她碎屍萬段。”順者昌,逆者亡,這是帝王心中永恆的真理。
“好血腥。”昭惠深深地呼吸幾口空氣,突然被趙信之吵醒,真難受。“然後呢?按常理推斷,這個下蠱之人一定不會是你那什麼王妃,應該另有其人吧。”
“按常理推斷?你知道很多這種常理嗎?”聽到昭惠的回答,趙信之真是大吃一驚,這小東西雖然說法奇怪,但他的想法和自己所想一樣。
“哎,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我猜的啦。”昭惠腦中一片空白,他所說的那些常理當然一件也想不起來,但好像腦中總有一股意識在引導着自己說着出乎人意料的話。
趙信之只當是昭惠胡思亂想胡亂說出的想法,接下來便把今日所有關於巫蠱之事都說於昭惠聽,就當做是一個故事,講給這個傻乎乎的少年打發無眠的時光。末了,還威脅恐嚇一番,叮囑昭惠不能把今夜之事告訴其他任何一人。
昭惠只是回了趙信之一個大大的白眼,心想,我倒是想說,能說給誰聽?這麼大的孝靈殿只有自己和明清兩個人。
接着兩個靜靜地躺了一會,突然間昭惠彷彿受了具大刺激般緊緊捉住趙信之手臂,十分不滿的大聲問道:“你有王妃?還不只一個?”
“當然,本王身爲趙國輔政王,怎麼可能沒有妃子呢。”趙信之不理解昭惠的激動。
“你有那麼多女人,爲什麼還總是讓我侍寢?我又不是女人!”昭惠看着一臉理所當然的趙信之,心中早就怒海翻騰。
“你以爲你是什麼人呢?不過是本王一玩物,昭惠,永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趙信之此刻又化身成爲冷酷無情的鐵血帝王,讓一旁的昭惠瞬間冷靜。
現在的自己,什麼都不是,在趙信之的手心之中苦苦求生,未來之路,何其艱險,靜待隱忍,終有沖天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