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殿下的大恩大德我們沒什麼可報答的,一定會竭盡所能的敬獻所有!只是……"村長還是一臉爲難的樣子說道:"只是我們的村子所產實在是微薄,如果有什麼不夠周全的地方還請殿下和諸位大人……嗯?"他詫*看了看在身後一個勁兒拉他的與八郎,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在鬼門關上走過了一遭。
"部下們的軍糧我已經一起帶來了,你完全不必要擔心,只要準備我們這十幾個人的飯菜就好!"我微笑了一下,旋即又補充道:"其實我這也只是爲了看一看你們這裡的生活情況,沒有必要過分地鋪張,就是一些你們這裡的出產,什麼都可以!"
"感謝殿下的寬厚,實在是……"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之喜村長只是傻笑着一個勁兒地道謝,可他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與八郎拉了起來。
"感謝殿下的寬宏大量,我們這就去準備……"與八郎一邊說一邊連推帶拽地把村長拉了出去,看樣子是急於在私底下和他溝通一下。
那兩個人出去後我看了看隨行諸人,神色怪異面部肌肉一個勁兒不自然地抽搐。其他人也都盯着我,面容同樣是各是個樣的怪異,面部肌肉抽搐得比我還厲害。
"哈、哈、哈……"我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只笑得手腳發軟最後趴在了地板上。聲帶因強烈的氣流衝擊最後有些發啞,腹部的肌肉竟然有了抽筋兒的感覺。"除了主公之外我諸星清氏今天居然被人如此當面數落,這可真是全天下也少見的滑稽事。當年即便是武田信玄對我也是禮遇非常,今天一個鄉下老頭……一個鄉下老頭……真是笑死我了!"
"哈、哈、哈……"
"呵、呵、呵……"
受到我的感染所有人都止不住放聲大笑,一個個前仰後合紛紛流出了眼淚。只是因爲我在場的原故多少還拘着面子,並沒有東倒西歪的倒在地上,不過看得出來,他們忍得都很辛苦。
"我雖然早就知道殿下雅量如海,卻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包容萬物的胸襟!"笑過之後水木宗六郎對我由衷的感佩到。
"其實也沒什麼,總不見得我是和這樣鄉野愚夫一個檔次吧!"我雖然止住了笑聲但依舊免不了覺得這件事非常滑稽,語氣裡也就不免帶上了戲謔的成份。"對了,我答應過賞賜給你的部下美酒,現在就可以實行了!你去看着點兒不要生事,也不要弄得爛醉如泥。後半夜的作戰我想以你的人爲主,如果表現得好我會進一步給你們賞賜。"
"殿下……這不太好吧!"雖然宗吉與宗家兩個小夥子表現出了的壓抑不住的興奮,但水木宗六郎卻是一副亦喜亦憂的神色。"大戰在即縱兵狂飲,是不是不合軍法?再說……再說……在下的手下不過五十餘人……"
"這個你完全不必要擔心,我自然不會一味坐視!"我堅定的回答了他的憂慮。"屆時我會率領全軍爲你掠陣,而且還有其他人視情況而出戰。我只是爲了視爾等能力以資後用,所以既不會有多大損失,也不會要你對什麼後果負責!"
"謝予州殿下的愛護!"水木宗六郎伏拜於地,這回他是完完全全地放了心。
"好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去照應這點兒,鬧出什麼事情就不好了。還有你們……"我轉過頭又對其他人說道:"你們也都出去,和士兵們一起受用帶來的那些酒食吧!這裡呈上的東西只怕好不到哪裡去,不必都留在這裡和我一塊受罪!"
"這怎麼可以!"衆人紛紛推辭,出生入死的人總不見得一頓飯都忍受不了。
"那你們就去看看部隊的安置情況好了,不要擾民胡鬧!"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再開玩笑,隨即又補充道:"哦,秀政留一下!"衆人知道我有事情要單獨和他交代,就紛紛行禮後退了出去。
"你可能也聽說過……"我對他平靜的說到,彷彿隨意地講述着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般來講我是不直接指揮戰術性行動的,無論大小都沒什麼差別。我們相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今夜的作戰就拜託你,你只管放手去做!"
"末將定當竭盡全力,不負殿下的栽培信任!"堀秀政堅定的回答後又略略思考了一下,似乎還是存在一定的疑問。"末將愚鈍,殿下的戰略意圖我實際並沒有完全明白。如果貿然形式,就有可能……"
"我們是老交情了,不用這些虛禮,有什麼事情你只管問!"我其實對於他的困惑心知肚明,讓他自己說出來只是爲了今後更好的溝通。
"是!末將不太明白的是,殿下爲什麼會允許水木部人大肆飲酒?這不但有礙作戰,對其他人的影響也是……"
"你說得確實很有道理,一般情況下的確如此!"我點了點頭,老實說我的邏輯確實走得有些偏。"那麼你先告訴我,這次作戰我們究竟有幾成勝算?"
"十成!"堀秀政想也不想就信心十足的回答到。"我想憑殿下的謹慎作風定已反覆覈查過,此次淡路海賊只是小股騷擾而非有備而來。就算村民所報敵軍人數有誤,至多會來五百人也就頂天了!我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不但有兩百馬隊還持有大量鐵炮,怎麼看都沒有失敗的可能!"
"你說得不錯,一般情況下即便如此依然需要保持足夠謹慎,陣前飲酒更是絕對要不得的……"我想了想怎麼把心中的政治和心理因素表達出來,最後還是決定有話直說。"對於水木那些人我不但要給他們留下跟着我就會飛黃騰達、發財享樂的印象,另外還要藉助他們的手來完成一些我們不方便作的事情。畢竟我們是一些正規部隊,做事要注意影響。我並不希望把這些海賊斬盡殺絕,這樣縱然簡單但效果卻不好。我希望這場戰鬥要殘酷但不死太多人,活着的人可以把他們見到的事情傳回去。根據我以往的經驗來看,那些鄉野武士一旦喝酒到了興奮的程度……"
"殿下,我明白了!"堀秀政不愧爲一名優秀的將領,立刻領會了我的意圖。
"當然,這在你應該不算什麼難事!"我又和他閒聊了幾句,出去的人陸陸續續的返了回來。不一會兒,村長和與八郎把飯菜也準備好了。
"殿下,實在抱歉!這個季節只能捕到章魚和黑棘魚了……"村長因飯食的簡陋顯得極爲緊張,顯然在剛纔他已經瞭解我是誰並且自己話語的"冒犯"之處了。
"沒什麼,這就挺好!"我"滿意"地連連點頭,這樣作只是爲了讓他安心些。"對了,這間教堂的神父我怎麼沒見到?"我這時纔想起這個早該問的問題。
"就是小民!"出乎意料回答我的居然就是與八郎。
"你?是你在這裡傳教?"我詫異的發現他和我觀念中身穿黑袍的神父們差距甚大。"原來你不是一般的教民,說說是怎麼作起來的?"我對他的成長曆程饒有興味。
"回稟殿下,十年前在家鄉我就加入了教會!但當時的想法非常簡單,僅僅是想在主的庇佑下過上更好的生活,並且將來在極樂的天國能有一席之地……"說着說着與八郎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幸福的"光輝"。"直到三年前來這裡的那艘船上,我遇到了指引我一生方向的導師--佛羅伊斯教士,從他的教誨裡我才認清了自己的卑微與渺小,而在天之父的仁慈與博愛。從那時起我就立志在日本傳播我主的福音,願聖光早日驅散所有黑暗!"
"所以你就在這裡建了教堂,作了神父?"我在感嘆他"病"得不輕同時,也不得不佩服他卓然的成績,而且也看到了幾個武士的臉色非常不好看。
"教堂是大家合力建造的,我本人也沒有成爲一名神父的資格!"與八郎在這件事上倒是顯得很謙虛。"當然,那是我最高的理想!成爲一名牧人,引領我主迷途的羔羊!"
"如果我給你們一定幫助,那麼在今後你們是否能夠自己保護自己呢?"我不知道以這座教堂爲中心已經輻射了多大的地區和多少人,就目前來看可以發展成正統管理秩序的一種有益補充。"要知道從平民分佈的區域上考慮,我不可能給每個這樣的村莊都派上一支正規部隊,很多事情最終還是要靠你們自己!"
"主教導我們:不可爲了自己的慾望而進行殺戮!"聽到我的這句話時與八郎的表情誠惶誠恐。
"即便是教皇也會冊封剷除邪惡的騎士,在日本沒有實力強大的諸侯保護,任何一種宗教都無法生存!"我放下手裡的碗伸了懶腰,坐得時間太長背有些酸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耶穌在復活時好像說得是我帶來的不是和平,而是利劍!"
"哦……"與八郎一時張口結舌無法作答。
看着他的表情我突然產生一個靈感:這個人因爲缺乏系統理論和經驗的指導,還不能算是一個稱職的"神棍",但憑他的頭腦應該具有這方面的潛質。好像扶助一個基督教勢力也很不錯,即便單純爲了給強硬佛門勢力搗搗亂也值得下一番功夫,這就好像朝鮮之於中國:只要美國打臺灣牌,中國就捅鼓朝鮮鬧事。"牧羊人手裡至少要拿一根打狼的棍子,可我在你手裡卻什麼也沒看見……"我繼續"蠱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