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接*的通道有些窄,而且不時有一些演員或僕役在這裡忙忙碌碌的穿行,儘管見到我們一行走過所有人都躬身避讓,但畢竟還是顯得很是嘈雜和擁擠。這種地方正是行刺的好地方,許多大人物(譬如亨利&;#8226 ;德&;#8226;吉茲公爵)都是死於這樣的走廊上。島勝猛、楠木光成和那幾個侍衛把我護衛在中間,神色冷峻的注視着那些因爲我們通過而停在原處的人們。
"前面就是我們的預備室了!"在經過一個轉彎前德三停下來對我謙恭的說了一句。
"嗯……"我點了一下頭,這種劇場的*給我的印象遠不如前堂體面。從進進出出的人來看,這裡似乎是長年不斷的有演出,即便是今天這裡也不止有一個劇團。
"有什麼我來介紹就好了,可不能讓阿國小姐久等!"前田慶次心急火燎的催促到,我們幾個人無奈搖頭。"實在是……太丟人了!"
"咚!……咣噹、嘩啦……"由於被前田慶次催促得一時失神,德三在轉過拐角時與迎面而來的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那人手裡拿的一堆東西掉在了的地上。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小人罪該萬死……"那個人飛快的看清了我們的服色,嚇得立刻跪在了地上連連叩頭。由於前面有人擋着我沒看清他的容貌,但聽聲音和看頭髮的顏色似乎年齡不大。
"這是我們的一個樂手名叫藤十郎,一時匆忙不慎驚擾了殿下,還請萬望見諒!"德三向我解釋完後又對那個人說道:"藤十郎!這位諸星殿下是阿國小姐請來的客人,你不必太過恐懼!"
"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自然不會在這種事上小題大做,揮了揮手我們繼續向前走去。
"謝諸星殿下大恩……"藤十郎依舊跪伏在地上,額頭緊緊的貼着地面。
我們從他身邊走過,看到地上散落了一大堆鑼、小鼓之類的樂器。"怪不得這麼大聲音呢!"又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在我的心裡升起了一種怪怪的感覺,不是很強烈,只是在似有似無之間!我沒有停下腳步但回頭望了一眼,正趕上藤十郎擡起低垂的頭向我們這邊看來。兩道目光在空中相撞,我只覺心裡猛地一震!這是一種怎樣的目光啊!其中蘊涵了羨慕、嚮往、嫉妒種種劇烈的情感,而這所有的情感融匯在一起就成了一種內容--狂熱的執着!也許許多人在近距離直接面對自己最爲深切的目標時,都會出現這種狀態,但卻沒有幾個人會有這種幾乎是狼盯着肉的目光!一個,確切說以前我只見過一個人有這種目光!那就是"猴子"--羽柴秀吉!看來這個人對於功名利祿具有不下於"猴子"的熱情,只是不知道他的本事怎樣?
看到我在注意他,藤十郎立刻再次低下了頭。
"小女子未能遠迎,還望諸星殿下恕罪!"在前面響起阿國的聲音阻止了我將要停下的腳步,扭頭看去她和阿雪正站在一間屋門前對我行禮。
"阿國小姐客氣了!我只是出來躲輕閒的,彼此這麼熟了沒有必要總把身份分得那麼清!"我含笑走了過去,速度當然趕不上前田慶次。
我雖然表現得很大度,但島勝猛、楠木光成他們的臉上卻都有些不愉。在他們想來阿國怎麼說也就是個流浪演員,身份還未必比得上一般平民,居然只派個管家式的僕人去請我這樣的諸侯,自己只是裝模作樣的在門前擺擺樣子,這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
"小女子本該親往殿下府邸拜望,但唯恐大軍維護京都職責不得輕觸!又不敢以惶惶之束冒瀆尊顏,所以只好多有怠慢了!"阿國是何等的冰雪聰明,匆匆一眼就看出了幾位家臣的不悅,幾句話立刻緩解了周圍的氣氛,而且她也是確實剛剛換了衣服並卸了妝。
"阿國小姐,我們不會太打擾吧?"我來到屋裡坐下後隨口問到,前田慶次坐在我身邊卻沒有一點"打擾"的感覺。只有他跟着我隨阿國姐妹走了進來,島勝猛他們自覺站在了外面。
"諸星殿下肯賞光就是我們出雲神社的榮耀,打擾一詞又從何說起?"阿國親手替我們倒了兩杯茶,阿雪恭恭敬敬的把它們擺到了我和慶次面前。
"說來慚愧!這幾年雖然四處奔忙不休,但着實沒什麼建樹。時至今日還只不過是個……"我一邊說一邊打量着阿國。歲月的流逝年齡的增長,都絲毫無損於她的美貌,反而更增加了一種成熟的嫵媚。從她笑眯眯的眼睛中,我已經看不到當初偶爾流露的鋒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陽光春風般的溫暖,使人在她面前不自覺的放鬆了一切警戒之心。"想起當初與小姐之間的約定,在下實在深感惶恐!真是……"我說到這裡撇了一眼身邊的前田慶次,果然把他嚇得夠嗆。
"殿下這麼說可實在是妄自菲薄了……"就在前田慶次幾乎忍不住要和我爭辯時,阿國卻搶先否定了我的"謙虛"。"小女子雖然漂泊各地,卻也沒少聽聞殿下和衆位將軍的威名!即便是黃口小兒亦知如果天下是一隻鼎,織田右大將就是支撐它的一隻腳;如果織田家的基業是一隻鼎,那麼諸星兵部丞就是它的一隻腳!說誇張點兒,殿下的行動即可牽掣天下安危,慚愧、惶恐實在是無從說起!"
"哦……"她的態度令我一愣,沒想到這次她居然態度一下子鬆了這麼多,如此看來前田慶次的事情豈不有"戲"了?"那麼……"
"不知過些日子近衛閣下府上的聚會,諸星殿下會出席嗎?"阿國這時極爲突兀的轉了個話題,好懸沒有"閃"着我。
"啊?……啊!"我定了定神回答道:"可能不會了,至今我都沒有收到邀請!我雖然也認識幾個朝廷大臣,但並沒有什麼掌握實權的人物,再說作爲一般武將和他們也無法過深的交往。不管怎麼說那都是攝政關白的門庭,我這種從六位不入流的小官連上殿的資格都沒有,即便送上門去只怕人家都看不上眼!倒是阿國小姐……"我用驚詫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下。"如今居然動輒出入這樣高的門第,說起來真是當刮目相看了!"
"諸星殿下取笑了……"阿國以扇掩口嫣然一笑,前田慶次的眼睛更直了。"說起來其實也是偶然!前些時候在東國演出時去拜訪一位前輩,正好趕上近衛閣下的使者前去邀請他來演出!不巧那位前輩突然染上了重病,但關白大人的委託又不好輕易推辭,不得已之下我這纔不自量力前來充數,好在兩支劇團合在一起實力倒還有些保證!"
"哪……"我正想着怎麼把話往前田慶次身上引,門外卻突然傳來幾聲輕輕的敲擊。
"什麼事?"看樣子阿國也很奇怪,會客的時候怎麼還會有人來打攪。
"小姐,是近衛府上的管家大人來商量演出的事情!"一個優雅的男聲在門外響起。
"哦……"聽到是這麼回事阿國也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小姐有事,那麼我就告辭了!"我見是這種情況就站起了身,可忽然看見了一邊戀戀不捨的前田慶次。"……小姐和阿雪許久不見,就讓她留下來陪陪你吧!這個傢伙……"我一指前田慶次說道:"這個傢伙雖說沒什麼用,但好在個頭也還夠大,也留下看能幫上什麼忙!過兩天忙過了,我再來拜訪!"說着也不容她推辭我就向門外走去。
來到門口,我看見來回話的居然就是走廊上那個藤十郎。這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生得細細長長一張瓜子臉,膚色雪白細嫩。是很白皙,已經白成了一種病態!眼神已經恢復成了清澈和謙恭,行爲舉止都顯得異常得體。
"這是藤十郎,他的父親就是我剛纔說過的那位前輩!"看我不住的打量這個少年,阿國趕緊走上前介紹到。"……他父親是名聞天下的猿樂師金春七郎喜然大師,藤十郎雖然年紀不大卻已是個優秀的樂手!此次的演出他出力良多……"
我沒有聽輕阿國後面的話,如果估計不錯的話這個人就是後來德川家康的"代官頭"大久保長安,當然他此刻還不叫這個名字,甚至還沒有被武田信玄賜姓"土屋"。這個人斂財的手段在這個時代可謂天下無雙,但同樣擅權、貪墨、追名逐利的名聲也被後世一再提及。上天讓他此時出現在我的面前是什麼意思?是讓我用他?我用得了他嗎?
"你除了猿樂之外還會什麼?"我用少有的陰冷語調對他問到。
"小人在甲斐……學過採礦、土木、檢地和……和數術……"他顯得有些緊張,但回話基本還算通順。周圍熟悉我的人都不解的望着我,似乎不明白我爲什麼用與平時截然不同的嚴厲嚇唬這個小孩子。
"你想成爲一名武士嗎?"我繼續問到。
儘管的我的語氣依舊肅殺,但藤十郎卻好像一下子被火燙一般。"這是小人終生之願!"我熟悉的那團烈焰再次在他的眼中燃起。
"好!"我點了點頭,對他的表現基本滿意。"……明天一早你到我的營門外等着,說不定會有一個機會給你!"
"拜謝諸星殿下!"藤十郎再次跪下不住的叩着頭。
"也可能是一場殺身之禍哦!"說完這句話我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藤十郎跪在原地一臉的驚恐幾乎是攤在了地上。
――――――――――――――――――――――――――――――――――――――冬天裡的熊:大久保長安生於天文十四(1545)年,此處給他減了10歲。另外說明一下,我並不能保證每天一章,一般是一個星期更新5 到6 次。至於VIP 短期內應該不會,我在收藏量3000時曾申請過一次但沒有通過,再申請起碼是收藏上萬後。不過就算一直作爲公共寫手我也會寫完,除非是強制把我這本書給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