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古樸的大門敞開,我看到道長正躬身在院中侍弄花草。
“道長好雅興啊!”我隔老遠笑道。
“哦?是你啊!”道長見了我,長鬚飄動,露出一絲笑意。
“沒想到幾年不見您還是一點沒變,這麼有精神。”
“我山中修行數十載,盡得此間靈氣。又不受世俗牽絆,自然神清氣爽。”
“我很羨慕您!”我嘆道。
“你是爲憶雪之事而來的吧?”道長問道。
“她的事您知道了?”
道長說道:“憶雪的事,上天自有定數。”
果然是師徒,他和何半仙的口氣差不多,好像一點也不擔心。
我說道:“我等了小雪三年,沒想到最後會有這樣的結果。我最近又遇到了一個女孩,她也很好,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你要怎麼做,我幫不了你。老夫只能告訴你一句話,‘一切隨心’。”
“就這麼簡單?”我問道。
“就如這花草偶爾需要修剪,去除這些枯枝殘葉。倘若留戀不捨,猶豫不決,自身反而會受其害。”
“道長,您看得很開。”我感慨道。
道長撫須笑道:“不是我看得開,還是那句話,一切自有定數。”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看樣子何半仙不在這裡,我便要告辭。
見我要走,道長說道:“你可否應我一求?”
見道長有求於我,難道是做劈柴挑水?
“您儘管吩咐!”
道長似很隨意道:“去道觀後山下的溪水中,取三顆頑石。”
“啊?在溪水裡揀三顆石頭?”我奇道。
“大小,形狀,憑你喜好。待你取來,我自有用。”道長叮囑道。
雖然要求有點古怪,但是這也好辦。於是我按照道長指示的方位,向後山走去。
後山坡稍微陡峭,鮮有足跡。這裡的灌木叢很高,而且葉子堅硬呈鋸齒狀。因爲光照較少,加上離溪水邊很近,灌木叢裡簡直就成了蚊蟲的溫牀,此刻,它們正成羣結隊地出沒,好像開舞會一樣。
坡路崎嶇,岩石易鬆動,我不僅要護住面上不被叮咬,還要注意腳下的路。
我有些奇怪,石頭路邊到處都是,爲什麼一定要溪水裡的?我想一定是溪水中的石頭有獨到之妙處。
好不容易下到山底,卻只看到一條油綠的水溝,周圍的植物長滿了棘刺。其實這遍地都是石頭,大小不一,形狀各異。我待揀來,卻又一想,既然來了,不如善始善終。
於是我慢慢地分開荊棘,來到水溝邊上。道長說的好聽這是小溪,其實就是山裡的一塊窪地儲存了點水而已。
我搖了搖頭,除去鞋襪,一腳踏了進去。
只看到水上漂浮着一層苔蘚,沒想到腳下的淤泥淹沒了小腿,這裡水分蒸發的差不多了。我皺着眉,把手伸進了淤泥中,摸來摸去。不一會,就從淤泥底部撿起了三塊石頭。
拿在手裡一看,圓圓的,莫非這裡以前真有條小溪不成?
我用樹葉擦乾手腳,穿戴整齊,返回道觀。
回到道觀,我看到道長在正殿打坐冥思。
“回來了?”道長閉着眼問道。
“嗯。”
我走到他近前,拿出三塊髒兮兮的石頭遞給他看。
道長睜開眼,看了一眼,面露喜色,說道:“看到前面的三尊神像沒有?中間的是元始天尊,左邊的是靈寶道君,右邊的是太上老君。石頭洗淨之後,你每尊神像前供奉一顆。”
雖然我沒有聽說過供奉石頭的,但即是道長所言,我怎敢不聽。
石頭洗淨後,我發現石頭上佈滿鮮血一般的紋路,我還以爲是自己眼花了。
“道長,這個石頭爲什麼像鮮血一樣紅?”我問道。
“這便是雞血石了。這上游曾是開採雞血石之礦,後來出現塌陷,連帶着把下游的小溪半路堵截。這也使道觀沒了水源,日漸凋零。不過之前倒也隨着水流衝下來一些小塊的雞血石,沒想到被你拾獲。”道長笑道。
“這有什麼用啊?”我奇道。
“俗話說‘一寸雞血一寸金’,它是及其貴重之物。當然對我們修道之人來說,它的珍貴之處在於能夠辟邪,使人心平靜。用來供奉,是最好不過了。”道長解釋道。
聽完道長的話,我還在想,早知道就多撈些。
我掌心攥着溫潤的雞血石,走上前去,在每尊神像前放下一顆,自己覺得少了點什麼,於是又畢恭畢敬地三叩首。
這時我聽見道長高興地笑了,我起身,愣愣地看着他。
他沒有多言,揹着手說道:“事畢,你先下山去吧,來日方長。”
我依言退出道觀,只是想着他那句“來日方長”心中不免有些迷惑。
一路奔波,回到家,我拿出手機,看到有未接來電。
第一個未接來電是蘇寒打來的。再往後,從第二個到第十二個都是小開打來的,我回撥了過去。
“阿健,你去哪了?”小開問道。
“我去青雲觀了。”
“你不是要出家吧?”
“我塵緣未了,一時半會不會出家。對了,你找我什麼事?”
“我不是辭職了麼?你要是看到有合適的工作就告訴我啊!”
“知道了!”
接完小開的電話,我本想再給蘇寒回撥過去,不過想想還是算了,有什麼話等她來了再說。戰慄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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