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助旅店裡透出的燈光,忽然看到從旅店正對的方向走過來一個人。他朝四周張望了一下,沒有進旅店,而是繞到了我們蹲着的方向。
看到了樓上的燈光,他輕輕地冷笑了一聲。走到放着“屍體”的窗戶前,手一按窗沿,敏捷的跳了進去。過了一會兒,“屍體”先被從房間裡扔了出來,那個人也從裡面跳了出來,手裡還拿着根竹竿。接着他把竹竿插在了“屍體”後面,就要舉起來。
想到這我已經明白了,趕緊衝了出去。由於保持下蹲姿勢的時間太長,血液循環不暢通,渾身都麻住了,剛衝出去就一頭栽倒在地上。
小開也好不到哪裡去,一瘸一拐喊着:“別跑!”
他看到我們撒腿就跑,剛從我倆身邊跑過去,卻因爲地太滑了,慌不擇路間重重地摔倒了。
我倆慢慢地靠過去,他還坐在地上直喊疼。
我揪住他的衣領問道:“你是誰?”
“天,天賜。”他喘着粗氣說道。
細看之下,是大爺的兒子。我倆把天賜帶到了旅店裡,大爺還一臉茫然的看着我們。
“咋回事啊?”大爺問道。
那邊小雪也從樓上下來了。我把天賜推了過去:“讓他自己說。”
天賜支支吾吾道:“我,我——”
小開說道:“你再不說,我們就報警了,讓警察處理。”
這一下大爺可慌了神,焦急道:“到底咋回事啊?天賜快說啊!”
天賜只能如實道:“是我在裝鬼嚇唬人。”說完低下了頭。
大爺一聽愣住了,瞬間勃然大怒,幾步上前一個耳光就打了過去,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清脆的聲音過後,氣氛變得異常寂靜。畢竟我們都沒有處理過這樣的事,不知道如何收場。
終於天賜爆發了,歇斯底里的喊道:“我就知道,我是你撿來的,你根本就沒把我當成兒子看待。自己留着錢,一分也不捨得給我花,我就當沒你這個爹好了!我就是要把客人都嚇走,讓你賺不成錢!”
“你這個逆子,逆子啊!我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大,你整天都去賭,可贏過幾次?那可是十賭九輸啊!多少人碰到賭傾家蕩產啊,現在幸好有我這把老骨頭養你,將來我要是死了,你把旅店輸了去,非得餓死啊!”大爺說完已泣不成聲。
“天賜,你父親一直沒有找老婆你知道爲什麼嗎?是因爲他怕娶了繼母而冷落了你,所以如今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連個噓寒問暖的人都沒有!你現在的行爲對得起他嗎?”我說道。
小雪接道:“你叫天賜是嗎?多好聽的名字啊,我想大爺給你取這個名字的寓意是上天賜給他的珍貴禮物吧!可見你在他心中有多麼的重要。但是你現在的行爲真的很過分!告訴你,我其實也是收養的,親生父母是生是死到現在還不知道,但幸好我也遇到像大爺這樣關心你溺愛你的人。其實他們本可以當作沒有看到我們就轉身走掉了,但他們沒有,而是無怨無悔的把我們養大,他們並沒有這樣的義務,也沒人拿槍逼着他們這樣做,但他們卻給了我們和其他孩子一樣的疼愛,而你現在的行爲知道有多傷大爺的心嗎?”
這時大爺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在櫃檯上放了一個小木箱,又從小木箱裡拿出一個紅布包,裡三層外三層裹得嚴嚴實實,接着他小心翼翼的解開了紅布包,從裡面拿出一張舊信封,裡面鼓鼓的。
他看着天賜說道:“兒啊!這錢我從很早就開始攢着了,我看你這整天瞎混也不是回事啊!我尋思着用這筆錢供你繼續上學,將來找個好一點的工作,自己能養家餬口,就算我死了也放心了。你這幾天回來要不到錢就走,我都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今天既然你回來了,你把這些錢拿走賭吧,以後,我也就沒你這個兒子了,更不需要你給我養老送終,算我劉老漢沒這個福氣。”劉大爺說完就把錢塞到了已經目光呆滯的天賜手裡,癱坐在了地上。
這時小開忍不住了,上前掐住了天賜的脖子,大聲地吼道:“你還有沒有良心啊?你還是人嗎?”
天賜彷彿被小開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從睡夢中驚醒了,奮力地掙脫了小開,“撲通”一聲跪在了劉大爺的面前,悔恨的哭喊:“爸,我錯了,我再也不賭了!我對不起你,我不是人。”說完猛的朝地上磕起了頭,沒幾下頭上就流出了鮮血,順着額頭淌到了臉上和衣服上。
我和小開趕緊把天賜拉起來,小雪也把劉大爺扶了起來。“兒啊,你知錯了就好,不過這錢還是得交給你,你明天就用這個錢去學堂上課,一定要用功讀書啊!”劉大爺欣慰道。
“您放心吧!等我們的事情一辦完,就會幫助天賜聯繫學校的。”小雪微笑道。
到現在,我總算是放下心來,這件事這樣解決,最好不過了。我們幾個折騰半天也累了,於是都上樓睡覺去了。
第二天,雪停了下來,太陽也懶洋洋地從雲層裡現出身來。我們幾個決定趁着這大好的天氣去追查何半仙的下落。
“你們要走嗎?先吃點飯吧。”劉大爺看到我們熱情道。
“不了,不打擾您了。對了劉大爺,九宮山青雲觀您知道嗎?”我問道。
劉大爺思索了片刻說道:“這個不太清楚啊,我老頭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也只是聽說過離這不遠的九宮山深處裡有這麼個道觀。”
我正失望之際,一旁忙活的天賜小聲道:“青雲觀嗎?我知道。”
我立刻喜出望外,連忙問道:“你知道在哪裡嗎?”
劉大爺嚴肅道:“天賜啊,你可別亂說,哥哥姐姐們是去辦正事。”
“我沒胡說,去年春天和村裡的夥伴們抓野雞的時候無意間見闖進了那個道觀。”天賜說道。
“要不等一起吃完飯讓天賜帶你們去吧。”劉老漢提議道。見劉老漢如此挽留我們,我們也實在不好意思再拒絕。
寒冬臘月的天氣說變就變,吃過飯後,太陽被厚厚的雲層遮蓋住了。我們三個跟着天賜朝村子邊上的羣山裡走去。
“翻過前面那座山,有一條山坳,順着山坳一直走,看到一棵好大的松樹從它邊上繞過去就是了。”天賜指點道。戰慄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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