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塔多卡拉的歷史非常悠久,它可以一直追溯到幾個世紀以前,在那次大戰之前它還充當了臨時的魔法師指揮部。這座古老的學院爲這個國家制造了許多出色的法師,同時他們又具有貴族血統,這讓這個國家的政治統治更加鞏固。它就是派這個用場的,所以它被嚴密的保護起來,用各種漂亮完美甚至古老到連創造者都叫不出來的結界保護起來。當然這座學校還會有很多秘密,就像一些古老的家族,誰沒有一些野史八卦呢。
這個世界有太多的秘密,這些秘密古老而危險,保不準這個學校就有這麼一個地方,也許正是他們要去的那個地方,因爲銀的臉色很難看。
銀的身體看上去一直不太好,這可能是因爲以前被那些變態的魔法師折磨的,他們強迫他進行各種實驗,比如說把他的血液抽出來又輸進去,或者加點別的什麼成分,然後問他有沒有感覺,然後記錄下數據,他們幾乎把他當成了鍊金實驗品。好像他根本不是一個生命,而是一個實驗容器,他這樣活了十六年。弗雷格看到他的時候他看上去只有六歲或者更小,事實上,他忍受這樣的痛苦已經十六年。
十六年對弗雷格來說並不是那麼漫長到難以忍受,他可以在城堡裡呆上十六年,因爲他即使發呆,時間也打發的很快。但是銀不一樣,每一天,每一個小時對他來說都是折磨。這些實驗的危險性很大,大部分會導致銀落下一些終生的病痛。
他看起來還是很纖細,帶着一種像瓷娃娃一樣的脆弱,皮膚過於白皙,有種許久不見陽光的蒼白。當然他還是個少年,也許將來會變得強壯一點,不過所有的傳說中,關於暗界守門人從來不是一個強壯的人,這讓弗雷格有些沮喪,他希望這個孩子的身體狀況能夠好一點,起碼看起來不是那麼糟。
“你在擔心什麼?”弗雷格忽然開口問身邊的銀。
銀轉頭看他:“我不確定是不是真的要去找格蕾,我是說……我們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險去找她嗎?”
“有生命危險嗎?”弗雷格一臉驚訝的說,“我不知道學校有這麼可怕的地方,雖然我不打這兒畢業,不過它是公認的最安全的學院了。”
“它一點也不安全!”銀有些暴躁的說,“它越安全就顯得它越不安全。”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旁邊的黑髮青年迷惑的說。
“我是說,一個地方越危險,它就越需要保護,保護的力量越大,說明它面臨的危險就越大,”銀擡頭看深藍色的天空,上面掛着一輪新月,它如此皎潔和寧靜,彷彿這個世界和平的不得了,“那麼多錯綜複雜的結界,只是爲了封印住那個東西,可我們卻爲了一個女人,拼命要往裡面湊。”
“別說的那麼嚴重,”弗雷格小聲的說,但是被銀一說,他也覺得有些不妥,“不是有那麼多的封印嗎,就算真的有東西我們也可以跑掉……而且你也沒有證據。”
“我當然有,”銀忽然一把拉住弗雷格的手臂,“我的陰影消失了,我不是在心疼那些力量……它們多的無法計數,可是它們不該一下子消失,幾乎連給我感應的時間也沒有,它們就……那樣消融了,這讓我覺得……很不安。”
“沒關係,也許它們只是脫離了你的控制,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弗雷格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知道嗎?我以前也會犯這樣的錯誤,比如說不小心放跑了什麼召喚生物,或者把別人的召喚生物弄傻了什麼的,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才十六歲,你有很多時間來慢慢適應掌控它……”
“這和你的那些沒有關係,”銀毫不客氣的打斷他,“我根本不需要學習,它們就是我的一部分,如果它們死了,天哪,它們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死亡,它們消失的不該一點生息也沒有!”
“可是格蕾……”弗雷格張了張脣。
銀抓着他的手臂卻越來越緊:“我怕我保護不了你。”
弗雷格愣了愣,隨即溫和的看着他:“你的血液裡有着不可轉圜的力量,那會幫助你做成一切你想做到的事情。”
銀看着他,沒有說話。
“你應該爲你的血液驕傲,因爲它標誌着一個和人類完全不同的力量,沒法用科學理論來解釋,你是不一樣的,銀,”弗雷格柔聲說,“至少今天,你學會了承認軟弱,這很好。”
銀迷惑的看着他:“我只是不希望你會因爲今天晚上的行動受傷。”
弗雷格剛想說話的時候,一個冒失的身影撞進了他們之間。那個莽撞的青年擡起頭朝他們露出靦腆而怯弱的笑容:“抱歉,我打擾到你們談話了嗎?剛纔有塊石頭絆了我一下……”
“好了,帶我們去格蕾那裡。”弗雷格連忙打斷他的話,一般性來說,艾斯的道歉有些沒完沒了。
艾斯把一大堆道歉的話嚥下去,他有些不適應,因爲一般性而言,別人還是會讓他把那些亢長又真誠的道歉講完的。他沉默了一會然後迅速點了點頭。
弗雷格看着那個走在前面的淡金色頭髮的青年,他看起來一點也不想去那個地方,但是和家族的麻煩比起來,他沒得選擇。次子,作爲一個尊貴家族的次子,他們的義務是永遠不給家族增加負擔。
他們繞過一道道長廊和小花園,走過一個個安靜的教室。現在已經是秋季了,他們本來在這個時候去某個郡,過一下田園生活,教會銀怎麼識別普通植物,釣釣魚——他還在爲上次沒釣到魚而沮喪呢,秋天的果實是大自然的恩賜,這會讓銀更意識到世界和自由的美好,有助於他良好世界觀的養成……弗雷格不着邊際的想着,也許在格蕾的事情結束後他們再去。
前面提着油燈的艾斯停住了,弗雷格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暫時告別了他的腦子,於是他走過去仔細的打量這塊地方。
“跨過這條線就是了,”艾斯在旁邊小心的提醒了一句。
弗雷格沒有貿然走過去,他轉頭問銀:“有感覺到什麼嗎?”
銀搖搖頭,然後看了一會說,“我沒有感覺到特別的東西,要我把它們放出去一下嗎?”
“噢,別幹那些危險的事兒,”弗雷格立刻阻止,那些黑暗給他的感覺非常不好,“我先來看一下好了……你確定是這兒嗎?”他又去問艾斯。
後者肯定的點點頭:“卡烈娜把她送到這兒了,但是告訴她不要太深入,因爲她同樣不知道里面有什麼。”
弗雷格打量了一下,這裡已經很接近山脈了,學校建在羣山環抱的平原上,它足夠大,所以學院後面就是山一點也不令人驚訝。那些山很普通,一點危害也沒有,下課的時間學生可以去山上玩玩,但是晚上必須回來。這裡還沒有離開學校的範圍,所以應該是安全的。
地上很柔軟,看得出已經很久沒有人走過這裡了,樹葉一層層蓋的很厚,它們層層疊疊了很多,最上面一層是最近才落下來的樹葉,乾燥而且頹敗。它們會成爲養分繼續迴歸到樹上去。
周圍有很多落葉樹,它們的樹根周圍長着一些野生菌類,還有些準備冬眠的小生物,儼然沒有什麼危險性。
但是弗雷格認識那條艾斯指的線。
它大概有食指那麼長,看上去就像是別人不小心遺失的紅色絲帶掉落到枯葉上。它在黑夜的油燈下顯現出一種驚豔的紅色,紅色代表警告,在魔法中它代表危險。雖然這會看上去一切都很美好,很平常,那是那種紅色就像一種警告。警告他們不要再靠前。
“這裡有一個古老的魔法陣,我看不出它的年代,也許要比這個學校還要……古老,”弗雷格看了一會說,“我不確定它的創造者是哪種類型,顯然他很擅長製造結界,因爲那麼多年以後,他的結界依然是衆多古老結界中最完整的一個,警告線的顏色告訴我們,它的魔力並沒有消失。”
“你知道的真多……”旁邊的艾斯露出一副崇拜的表情,“也就是說它會保護我們對嗎?”
“結界之外,它或許可以保證,但是裡面……”弗雷格看了一下掩映在樹林中的山洞,那山洞離紅色的警戒線只有三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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