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江落的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原來不好的預警是在這!
惡鬼神出鬼沒,誰他媽能想到他這一次嵌在了牆裡。
還和池尤一起前後夾擊他?!
見他沒有出聲,池尤的語氣更爲陰冷, “回答不了我的話嗎?”
池尤今天瞧起來格外不對勁, 好似有什麼事情將他刺激到了一般。江落剛想開口, 突然受到了刺激, 猛得往前緊繃起了身體, “草……”
背後那無形的鬼,脣齒好似能透過江落的衣服,此刻正在江落的肩胛骨上舔咬。被看不見的髒東西侵犯的感覺讓江落渾身雞皮疙瘩戰慄, 一種爽又不爽的感覺瞬間逼紅了他的眼尾。
池尤卻以爲他是在拒絕。
少年人眼中最後的光亮消失,半晌後, 他慢慢地笑了起來。黑霧從他身上溢出, 代替他的雙手束縛住了江落的手臂, 而池尤空出來的手,改爲繼續往下。
他沉默的, 手卻快速而穩當地解開了江落身上的衣服。
前有虎,後有狼。
狼和虎看樣子還不在意對方,這場面荒唐得江落以爲自己在做夢。
“你……”江落眼皮跳了跳,突然朝着池尤笑了笑,眉眼豔麗, 笑意散漫, “池少爺, 有話好好說, 你說的讓我高興了, 我沒準就同意了呢?”
他打算先放鬆着池尤的警惕,再趁機尋找突破口。和身後的惡鬼相比, 眼前的池尤明顯要好對付得多。
雖然不知道池尤今天怎麼回事,但只要拖過去這五個小時,五個小時之後,江落就會離開了。
聽到這話,池尤的手停了下來。
但脖頸處的兩個盤扣已經被解開,修長如天鵝的脖頸和精緻鎖骨從衣衫裡露了出來。江落低頭看了一眼,不在乎這麼一點點皮膚的裸露,反而將其利用了起來。他在可以動彈的範圍能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肩頭的黑髮從他的鎖骨旁劃過,映出他面上的吟吟笑意。
“你都說了我們本來是夫妻,”江落道,“但我們之前一直是兄弟相處,想要從兄弟轉成夫妻,總得有個過渡,是不是?”
他的雙腿分開,從頭到腳的弱點暴露在池尤眼下。這些弱點在男人的眼裡,卻全是誘人的樣子。
江落聲音放低,輕聲細語地勸着,但說話間張張合合的脣舌,卻越來越緋紅。
池尤看着看着,微微出了神。
他知道江落打的是什麼主意。
像個表面笑意盈盈,實則手握毒刃的美人刺客。江落太過危險,但池尤一想到五個小時後,江落髮現自己再也出不去這個世界,只能愕然被困在這裡的神情,他就有了無盡的愉悅和滿足。
爲了這副畫面,他不介意和江落多廢話兩句,面色當真緩和了不少,“江少爺想要個什麼樣的過渡?”
江落一邊想着怎麼拖延時間,一邊對着少年池尤笑得真誠,“還不得聊聊天,喝喝酒,彼此瞭解瞭解?”
“還可以——”
江落突然悶哼一聲,難堪地彎下了腰。
他臉上的從容潮水般瞬間褪去,臉頰上霎那間染上了豔紅。江落兩鬢流出了汗意,粘着頭髮狼狽至極。
他眼裡的茫然驚慌與羞恥升起了一瞬,下一刻又像是染上了寒星劍鋒一般閃爍了起來。
牙縫裡蹦出兩個字:“池、尤!”
咬牙切齒。
還有一股警告和羞赧意味。
這兩個字一脫出口,比江落那副遊刃有餘的姿態更加令人耳紅心跳,池尤胸膛裡的那塊肉從剛剛開始便在緩緩加快,現在又有增快趨勢。他情不自禁靠近,低頭在江落臉側道:“我在。”
但江落卻閉上了眼睛,隻眼尾燒紅,脣也燒紅。嘴角下壓,一副……痛苦又微妙的複雜表情。
他喊的根本就不是少年池尤。
而是身後那個仗着別人看不到就格外大膽的惡鬼!
惡鬼從他的脊背,一路吻到了臀.縫。
該死……
江落自己都能感到自己臉上的燙意,他不想去腦補那隻惡鬼在背後還打算做什麼。他盡力地往前掙扎,腰背都要緊繃到了極限。
江落現在恨不得殺了惡鬼,但他不止對身後的惡鬼產生了惱怒的殺意,對身前的池尤,江落也升起了貨真價實的殺心。
哪怕殺不了少年池尤,他也要挖了他的眼睛!
即便知道少年池尤看不到惡鬼,不知道惡鬼在他身後幹了什麼;即便知道少年池尤只是一個鏡子世界的虛假人物,江落也實在忍受不了自己被玩弄的萬分狼狽的這一幕被別人看見。
江落低着頭無聲喘息,汗水從他額頭滴落在紅色錦被中,被被褥吸入其中。
他的眼中閃過一縷狠意。
突然,江落的耳邊響起了幾聲低笑。
“哦哦哦?”誇張的驚訝,“這是想殺了另一個‘我’嗎,真是好狠的心。這張嘴,上一秒才說要和他做朋友、妻子呢。”
是故意狎弄他的惡鬼。
江落眼中的陰鬱之色更加濃重,又怕說話聲被少年池尤聽見,他忍着背後的酥癢,只冷冷一笑,給出了絕非善意的答案。
他的狠辣與冷酷表露無遺,但他卻看不到那個隱形了的惡鬼,看着他的一雙眼睛裡癡迷突現。
身前,池尤擡起了江落的下巴。
看着黑髮青年不知爲何徒添幾分豔色的面孔,失去掌控的不虞越發濃重。
他轄制着江落,語氣逐漸冷硬,“說話突然停了下來,這就是你說的過渡?”
他的手太過用力,江落辛勞一天未曾喝過水的脣被他連累扯開了一個細小的傷口,血珠從脣上泌出,還未掉落,便已經半乾在了脣上。
池尤的注意力被稍稍轉移,他不知道在想什麼地看着江落的脣,忽然擡起手,大拇指用力擦過江落的脣。
那可憐的已經不再流血的脣,頓時傷勢變重,裂開了幾道小口氣,血珠聚集在一起,又被拇指抹去,染紅了江落的下脣不說,還被擦着往臉頰而去,在江落的面容上,畫出了一個怪異的笑臉。
江落緊緊抿着脣,再一次想到,池尤今天也變得太奇怪了。
他剛剛這麼想完,耳邊便有一陣陰氣吹過,“因爲他知道你要走了。”
什麼?
江落一怔。
惡鬼慢條斯理,近乎惡魔低喃地道:“不止如此,他還找到了將你留在這個世界的辦法。他將這個城變成了鬼城,用鬼怪殺了這裡的所有人,用那些人的生命作爲祭祀,只爲了把你留在這裡。”
“不用一個小時,他就會成功殺掉所有人,你也會被永遠困在這個鏡中世界,出去都不能出去。”
黑髮青年面上空白一瞬,很快便平靜了下來。
惡鬼悠悠地道:“在這個房間的牆上,他寫下了禁制。裡面的人出不來,也聽不到外面的聲音。外面的人和鬼也同樣進不來——即便是我,也廢了好多功夫才能以這副樣子進入這間房間。”
江落原本對惡鬼的話半信半疑,聞言,集中精力去聽房門外的聲音。
門外安靜極了。
沒有人聲,也沒有蛙聲蟬鳴,連個風聲都沒有。
太過安靜,反倒彰顯出了不對。
江落神色微凝,他知道,惡鬼說的大概是真的。
他收回注意力,定定看着池尤,不怒反笑,“池少爺,我們還可以去散散步,賞賞月,感情不都是培養出來的嗎?”
池尤道:“有道理。”他平靜補充,“但今晚不行。”
“爲什麼不行?”江落。
好嘛,他先前還有些心疼他,覺得他們倆的家庭真是半斤八兩。結果惡鬼就是惡鬼,真是無時無刻不讓江落刮目相看。
但池尤做什麼都好,哪怕他殺完了整個鏡中世界的人,或者是鬼,江落都不在意,他唯一不應該做的就是強制把江落留在這裡。
池尤卻連隱瞞都懶得隱瞞,脣角扯起了笑,“過了今晚,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做這些事。”
江落的心一沉。
池尤竟然就這麼直接地說了出來,如果不是對自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顯然不會這麼篤定。
事情發展的不太妙了。
惡鬼又在江落的耳邊出聲了,像是江落的心魔一般,“現在怎麼辦?城裡只剩下不到幾百個的活人,他快成功了。”
他故作擔憂,語氣卻又掩飾不住地揚起。江落被衣服遮住的後背上全是他的吻痕,被凍得尾椎骨輕顫。他擡起頭,脖子上的寒意如蛇信舔過。
“我知道你有辦法,”江落嘴脣動得幾乎看不見,聲音更是低若蚊蠅,“真不敢相信,他和我親密了,你竟然沒有殺他。”
惡鬼笑了,“我確實想要殺他。但我一向是個善良的人,他即便是鏡子中的我,也是另一個我,我怎麼會下殺手?”
“更何況,留着他纔會讓你來求我。”
最重要的是最後一條吧。
他這會兒完全不想跟惡鬼計較,毫不客氣道:“把我帶出去。”
惡鬼故意爲難道:“這房間裡還有禁制,這倒是難辦了啊……”
江落深呼吸一口氣,“條件你提。”
少年池尤警覺地道:“你在跟誰說話?”
江落餘光瞥過他,不知道聽到了什麼,強忍羞恥地側過頭,張開了脣。
他好像是被什麼吻住了,或者是被什麼用手指戲弄住了。脣內被塞進了東西,江落悶哼一聲,透明的口水從脣角拉了絲。
池尤臉色變得陰沉,他顯然意識到這個房間裡還有第三個人。
而那個人,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玩弄了江落。
惡鬼從江落的脣內退出,掌着江落的臉,讓他看向池尤,惡意暗潮涌動,“乖,來對他說一句讓我高興的告別話。”
江落的嘴角有冷笑閃過,他撩起眼皮,看着池尤,“走之前,讓我挖了他的眼睛。”
池尤的瞳孔驟然緊縮。
惡鬼哈哈大笑,下一瞬,他忽然抱着江落騰空而起。江落在即將撞倒天花板時不由擡手擋去,一陣響聲之後,冷風忽然從他身邊吹過。
風裡含着燒焦的味道和血腥味道,還有被風吹過來的絕望哭喊聲。
江落睜開眼,他被惡鬼抱在高空之中,他們腳踩天空,低頭一看,見到了在火光之中成爲廢墟的卜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