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就算看見數量這麼多的人北川寺的臉色依舊沒有變化。
他只是掃視了一眼罵罵咧咧的不良學生人羣,接着便回過頭看向手腳發軟,滿面驚慌的犬冢有香:“怎麼樣?在嗎?”
“啊?”犬冢有香不太明白北川寺的意思。
“啊什麼...我問你,你哥的前女友在這些人羣裡面嗎?”
“喔...喔!”犬冢有香用力地點點頭,接着才指向一個方向:“就、就是她了,中城綾。”
北川寺的視線下意識地偏向犬冢有香所指着的方向。
那裡確實有一個染着頭髮的女生。
此時,這個女生正站在一個身材較爲高大的不良身邊,百無聊賴地把玩着手機,同時還不時地擡頭看着北川寺等人。
犬冢有香的解釋聲音適時地響起:
“在中城綾旁邊的就是這片區域的最大不良學生頭子,他的名字叫做仲間島...哎?”
犬冢有香還沒解釋完就已經愣住了。
因爲她已經看見北川寺將東西交給旁邊的神谷未來,二話不說地就主動走了上去。
接着——
動手了。
是的,就這樣直接動手了。
這期間沒有說話,擡起一腳就把面前的不良給放倒了。
北川寺動手起來毫無徵兆,等到對方反應過來的時候地上已經躺下了五六個人了。
讓犬冢有香似曾相識的叫罵聲又一次響起了。
“這個混蛋爲什麼敢一個人衝上來!?”
“揍他!”
“這傢伙難不成真以爲自己能一個人欺負我們一羣人嗎?”
吵吵鬧鬧的聲音匯作一團,有些不良甚至從懷中摸出了亮晶晶的指虎以及甩棍。
喔?這個不錯。
北川寺目光一閃,隨手拍倒一個不良後,順手就把對方的甩棍撈進了手裡面。
接下來的事情就異常簡單了。
本來就算沒有武器也能夠快速解決,現在有了武器之後,北川寺解決起這羣不良學生來的速度就更快了。
往往就是一甩棍就能讓一個人直接倒下,頭鐵的就兩棍。
根本就沒有能吃北川寺第三棍的人。
人體與棍面接觸發出的悶響聲連綿不絕。
倒下的人捂住自己被打的地方哭爹喊娘。
在這些人之後,犬冢有香已經完全看傻了。
本來她是以爲北川寺很快就要被揍得爬不起來,甚至還可能被送去醫院的。
可現在看起來...
北川寺不僅是沒有要倒下的樣子,甚至於這些不良都快被全部放倒了?
不對勁...
事情有點不對勁。
說到底一個人打七八十個人這種事情真的有可能做到嗎?
犬冢有香揉了揉眼睛。
她很快就發現規律了,北川寺基本上就是走到哪兒打到哪兒,而且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北川寺用甩棍甩過去的地方總有人會用身體去接。
很莫名其妙,但就是如此。
而且就算是那個號稱是山梨縣最大不良頭子的仲間島在靠近北川寺之後也像是個普普通通的不良學生一樣,被兩棍撂倒在地面上不省人事。
在這種情況越來越不對勁的情況下,荒川高中裡面像是有人認出來北川寺了一樣尖聲高呼:“等等!這個傢伙...這個傢伙是東京高中的噩夢啊!那個京北的北川大魔王!”
發出叫聲的那個人滿臉恐懼。
他們總算知道了。
爲什麼事情這麼不對勁。
“是那個京北的大魔王,一個人把著名不良學校金吉高中的所有不良學生都擺平了的那個?”
“不是還有人說他喜歡喝人血的嗎...?”
“......”
因爲仲間島被北川寺兩三棍子放倒在地,那邊的不良學生們的情緒也開始急劇不安定起來,越來越多的人都想到了那個在東京高校圈內十分出名的京北大魔王。
傳言京北大魔王喜歡吃人肉。
又有人謠傳京北大魔王懂得巫毒方面的詛咒術法,他身上總帶着一個猙獰恐怖的布偶。
還有人提起過他在學園祭中舉辦的鬼屋嚇死一羣人。
這些過於離譜的謠言在東京都內高中...甚至在都外高中都廣爲流傳。
當然,在座的各位都是十分優秀的不良學生,對於這種流言蜚語自然不會相信。
畢竟文京區的京北高中在全國的高中都算是排得上號的學校,怎麼會有那麼可怕的人?
可是現在...
心中的想法在動搖。
恐懼席捲自身。
甚至於有些人已經出現了幻覺。
他們總覺得那亮閃閃甩棍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就甩在自己的身上。
在這種疑神疑鬼的狀況下,終於有不良痛哭流涕,跪下放棄抵抗了。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眼瞧着身邊的夥伴都跪下來道歉,旁邊的不良就更加不敢反抗北川寺了。
不一會兒,只剩下二十多人的不良們就全部整齊地跪倒在地,選擇投降了。
實際上他們不投降也沒什麼意義了。
北川寺前面都放倒了五十多個人了,要再放倒他們二十幾個人還用得着再花費什麼功夫嗎?
看着在北川寺面前捏着耳朵跪成一排,滿臉害怕的荒川高中不良們,犬冢有香再也憋不住了。
她驚恐地回過頭,看向旁邊的大友愛,聲音也結巴起來:“愛、愛姐?北、北川前輩就是...就是...東、東京的冷麪大魔王?”
現在回想起剛纔大友愛不正常舉動,犬冢有香總算是明白爲何大友愛阻止自己繼續說下去了。
這不是當着本人說他壞話嗎?!
怕!
特別怕!
太讓人害怕了!
回想起北川寺剛纔兩三棍就放倒一羣人的動作,犬冢有香就下意識地抖動着身體。
“沒事的,沒事的。”
神谷未來樂呵呵地走過來安慰了一句:“其實寺君並不是有香你想的那種人,他對其他人其實都是很溫和的。”
“是...是這樣嗎?”犬冢有香聲音發抖地問了一句,然後她就聽見了一聲哀嚎。
原來是北川寺正在對着一些極個別反抗分子進行補刀。
甩棍甩上去的呼呼風聲讓犬冢有香再也憋不住了,她露出一副快要哭出來一樣的表情,戰戰兢兢地看着神谷未來:
“未來姐姐...能不能讓北、北川前輩等會兒打我的時候下手輕一點?”
“......”神谷未來。
嘶...
她也不知道怎麼說了。
本來還想着給北川寺說兩句好話...結果現在看來,情況反而變得更加複雜了。
“......”看着擡起手棍棍到肉的北川寺,犬冢有香都快要哭出來了。
自己該不會等會兒也被這麼揍吧?
......
北川寺站着,手裡把玩着甩棍。
在他身前,不良學生們安安靜靜跪在空地上,連頭都不敢擡。
至於他們的不良頭子仲間島...?
這人倒是脾氣挺倔強的,北川寺足足揍了他三頓,他這才乖乖地跪在地上,什麼反對的話語都不敢說了。
那鼻青臉腫眼淚都被揍出來委屈巴巴的表情,讓旁邊情況比他要好一點的不良學生都禁不住縮了縮脖子。
這可是他們荒川高中最大的不良頭子。
但是在東京高中大魔王的面前根本連跳都跳不起來...
另一邊的北川寺並沒有在意這羣不良學員的想法。
他只是‘啪’的一聲將甩棍甩出,隨後側頭看向身前滿臉恐懼的中城綾。
這個中城綾長相倒是還算不錯,圓臉蛋,看上去挺秀氣。
也難怪那麼多男生和中城綾有牽連。
但這個女生長得再好看基本上也與北川寺沒多大關係。
“確認是中城綾本人了吧?”北川寺頭也不回地問了一句犬冢有香。
“啊...是、是的,就是她。”犬冢有香愣了一瞬,接着點點頭,開口道。
見北川寺詢問,一直僵硬繃直身體的中城綾才滿臉錯愕地回過頭來:
“犬、犬冢有香?”
她實在沒想到這個京北大魔王竟然與自己前男友的妹妹有關。
啊...我明白了。
肯定是犬冢有香找來京北大魔王的。
就是因爲自己有好幾次都沒有理會她,所以對方就想到這種方法來報復自己!
事後肯定有你好看的!
這麼一想,中城綾的眼中就閃過一絲陰冷的怨毒。
啪!!!
亮晶晶的甩棍突然從自己的面前甩過去,那凌厲的風聲讓中城綾下意識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要有什麼多餘的想法。我現在還是在和你普通的講道理...能不使用武力我還是儘量不想使用武力的。”
中城綾嘴巴張了張。
她想說些什麼。
但看見北川寺手裡面的甩棍,她又往後縮了縮脖子,再也不敢去考慮什麼報復一類的事情了。
“我問你答,能做到吧?”
“能...能做到。”
北川寺那冰冷的注視讓中城綾一個不字都不敢說。
“第一個問題,有關犬冢有香哥哥使用災厄之匣的事情你應該知道的吧?”
“...呃...”中城綾的表情有一瞬間愣神,但很快她就在北川寺的注視下回神了,她不敢有什麼隱瞞,只能將事情全部交代出來:“...我...我知道的。”
“把詳細的情況說一遍...使用災厄之匣之後犬冢他又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些全部都要說出來。”
“全...全部說出來?”
中城綾頭皮發麻。
她與深田的那點破事根本就不適合在這種場合底下說出來。
而且最關鍵的是...她根本就不想去回憶犬冢死前的事情。
只要每每一想起來他那兩天的詭異舉動以及最後他那恐怖的死相,中城綾心中就一陣後怕。
“你以爲哥哥是因爲誰才使用災厄之匣的?你這個女人,在哥哥死後就立刻交了新的男朋友!”
見到中城綾這個表情,犬冢有香露出無法接受的神色。
要不是有神谷未來和大友愛拉着,她早就衝上來與中城綾扭打在一起了。
中城綾並沒有理會犬冢有香,她面色猶豫,在北川寺半強逼的目光之下,總算鬆口了。
“...起因是犬冢他看見我和深田摟抱在一起...當時的犬冢毫不猶豫地就衝了上來撲倒深田,兩人互毆在一起...但犬冢他本來就是比較安分的學生,又怎麼可能打得過深田?”
結果自然是犬冢被深田狠揍了一頓,躺在地上好久才爬起來。
“我一開始其實也不在意的,想着‘頂多也就換個男朋友’也就沒有想那麼多...可是犬冢他...犬冢他臨走前的眼神...讓我現在想到都有些頭皮發麻。”
那是對某一事物極度怨毒、極度失望的目光。
是的,犬冢只是看中城綾一眼,就讓中城綾到現在都還害怕。
“第二天,我按照平時的習慣去上課,之後就在路邊看見了犬冢...他面色蒼白站在路邊唸叨着一些瑣碎的話語,呆愣愣地看着那座山...”
“但只是聽過去的話,會發現盡是一些詭異古怪的音節,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幹什麼。他就這樣站在路邊,僵硬得...”
中城綾目露惶恐:“像是一具屍體。”
犬冢這古怪可怕的表現當然讓中城綾不敢湊上去,她選擇繞路到學校。
“來到學校之後,我就聽說了深田的死訊。”
中城綾拉扯着自己的頭髮,表情恐懼:“肯定是犬冢做了什麼...肯定是他在後面做了什麼...說不定用了那個東西。我待在學校,強迫自己不去想這方面的事情。可是...那天的犬冢早退了。翌日就傳來了他的死訊。”
在那之後,作爲犬冢女友的中城綾自然被警員找上,調查取材了。
作爲高中生的中城綾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她連續好幾天做了噩夢,處於擔驚受怕的狀態中將所有的事情都向警方交代了。
而在那之後,她就立刻找到了荒川私立高中的仲間島作爲男朋友,希望藉此受他庇護。
“早知道就不該當犬冢的女朋友的!”
中城綾捂着臉痛哭起來:
“我爲什麼非要受這種罪啊?爲什麼要去夏季試膽...爲什麼要進那個小屋?”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止不住地痛哭着。
但北川寺並沒有安慰中城綾的想法。
旁邊的神谷未來與大友愛也是冷眼相看。
會到這種地步,完全就是中城綾她自作自受。
要是她對戀情如一,又會這樣嗎?
就算她中途變心,與犬冢和平分手也不至於如此。
像她那樣這邊保持着與犬冢男女朋友的關係,另一邊又與深田有過於親密的關係...
這不根本就是單純地玩弄別人的感情嗎?
只不過...
夏季試膽...?
那個小屋?
北川寺敏銳地察覺到了。
事情的脈絡在中城綾的回答中,漸漸清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