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院子要死要活的哭了七八天。
寧璞玉都哭的沒有力氣了,徐飛也沒走,也沒再找她多問什麼。
和竹節每日關在房間裡,佯裝傷心和無助,還得餓着肚子力求逼真,那滋味真是不好受。
兩個人正在想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辦,奇蹟就發生了。
徐飛忽然就帶着隨從出了門。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夕陽將他的身影拉的特別長,都變形了。只有順義被留了下來。小院裡安靜的不得了。
竹節故意去套他的話:“爲什麼你師傅每次去哪裡都不帶上你?之前從皇城來倉良是這樣,現在就在倉良出去也不帶着你。他是有多不喜歡你啊?”
順義撇了撇嘴:“那怎麼能怪我呢,要怪也是怪我師姐啊!”
寧璞玉一臉莫名的走出房來:“怪的着我麼?我跟他已經恩斷義絕了。”
“師傅曾經有一回喝醉了,順嘴說出了一個秘密。那就是他這輩子交過不少人醫術和武功,甚至奇門遁甲,他說這些人裡面,其實就只有你一個有資格做他的徒弟。最有天分。”
“呵呵呵!”寧璞玉冷笑起來,那聲音,聽得她自己都起雞皮疙瘩了。“這麼高的帽子,我可不敢頂着。你呀,好好學吧,跟着他,有的是要學的東西。”
“這倒是。”順義點了點頭:“對了師姐,師傅還是不肯把易容術傳授給我,據說你在師傅那裡得到了秘籍……不知道能不能教我?”
“這本來就是你們師徒之間的事情。”寧璞玉不願插手:“再說,那玩意兒不學也罷,沒什麼好處。”
“師姐……”順義哀求道:“要不然這樣吧,你把秘籍給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哦?”寧璞玉皺眉道:“什麼秘密?”
“我說了你可不許不認賬。”順義一臉嚴肅的說:“這件事不是開玩笑的,師姐你要是不認賬,我可跟你沒完。”
“好,那你說吧。”寧璞玉想了想,反正秘籍也不是她的,給不給她也沒有什麼損失。
徐飛這樣的人要是還和他將什麼江湖道義,不得把自己累死嗎。
“離這裡不遠的西雲山上,有個土匪窩。匪首似是和師傅有過節,每每總是偷襲我們的運糧車,劫走了師傅不少的錢銀。”順義壓低了嗓音,說的特別神秘。
竹節則撇了撇嘴:“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難不成你要讓皇子妃投靠那山賊,跟你師傅對着幹?”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了。”順義瞪她一眼:“話都還沒說完,你急個什麼?我是說,真的有人投靠了那土匪,當了人家的壓寨夫人。”
“誰?”寧璞玉一臉的茫然。
“那個叫什麼燕雯的。”順義想了半天,就是二皇子府裡的那位側妃。
“榮燕雯?”
寧璞玉和竹節異口同聲的問。
“對對對,就是她。”
“不會吧!”兩個人格外的驚訝。
“是真的,我騙你們幹什麼?”順義一臉的委屈。“我見過她好幾次了呢。每次都是和那匪首在一起,出雙入對的好不親近。師姐,你要不是相信我,那你自己去西雲山上看看不就知道了。當然,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那土匪可是厲害的很呢,連師父都要忌憚三分,你可別貿貿然去送死。”
“你這麼說,就是不想我們去驗證吧!”竹節沒給他好臉色:“說幾句謊話,就想騙我們把秘籍交出來,你倒是蠻人小鬼大的。”
順義氣鼓鼓的指天發誓:“我要是有半個字虛言,晚上打雷就第一個劈死我。真是的,說了你們又不相信,哼。”
“竹節,你去西雲山看一眼,小心行事。”寧璞玉給她使了個眼色。“我留在這裡給順義默寫秘籍。”
“啊?”竹節有些驚訝:“皇子妃,您還真的相信他的話?”
“信。”寧璞玉點了點頭:“榮側妃跟着爺出了府,如今爺遭逢不幸,而她又流落在外。畢竟是二皇子府的人,我總不能不管不問。如果真的是她,你想辦法問問她,要不要跟咱們回去。”
“這是什麼意思?”竹節納悶了:“她要是不願意跟咱們回去,那您就不打算帶她一起走了?”
“是。”寧璞玉點頭:“她想回去,二皇子府隨時歡迎。她不想……那咱們又何必強人所難?爺都不在了,何必阻攔別人去幸福。”
“明白了。”竹節嘆了口氣:“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榮側妃也是……叫人刮目相看。”
竹節臉上的鄙夷,寧璞玉並非沒有看見。
可是她真的沒有這樣想榮燕雯。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如果不是不得已,她怎麼會不願意留在二皇子府,安安穩穩的受寵呢。
“我入府的時候,她畢竟對我好過。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罷,我畢竟受益了。你去瞧瞧她,若真是有難處,咱們不能不管。”
“師姐,你心腸可真好。”順義不由豎起了拇指。“我這就去給你做點好吃的。你邊吃邊寫,不至於餓着肚子。”
“好。”寧璞玉給竹節使了個眼色,就轉身回房了。
其實徐飛忽然出了門,誰也不敢保證他是真的有事,還是別有用心。
對付狡猾的人,就只有一個辦法,以靜制動。不要先亂了分寸。
一路來到西雲山,竹節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沒有騎馬,是怕被人發現痕跡。幸虧她輕功不錯。
順着陡峭的山路往上走,她小心翼翼的避過那些土匪,總算是攀到了半山腰的院落裡。
這裡守衛並不算多,可比起山下,卻足足添了兩倍。
竹節心裡犯嘀咕,就守在外面觀察了一會兒。
兩個小丫頭,捧着好看的衣裳從院落裡走出來。
一個笑吟吟的說:“夫人的衣裳就是好看,哪一件都描金繡銀的,要不是能伺候夫人一回,咱們都沒見過呢。”
“可不是麼!”另一個小丫頭喜滋滋的回答:“夫人出手也闊綽,賞給咱們的飾物都是精雕細琢的,又貴氣又大方。”
“可不是。”兩個人咯咯的笑着說話,邊說還邊撥弄着頭上的簪子。
竹節眼尖,自然認得那就是榮側妃的東西。在府裡的時候,看見她戴過。
這樣就好辦了,竹節找到個好時機,就靈巧的從籬笆外牆,潘飛進去。
這會兒,房間裡就只有榮燕雯一個。
竹節在前窗用力一敲,驚動了裡面的人。
待人走過來看的時候,她已經靈巧的繞到後窗跳進了房裡。
“奇怪,明明聽見有人敲窗。”榮燕雯莫名其妙,轉過身的時候,一把匕首抵在咽喉。驚得她想叫又不敢叫,差點咬了舌頭。
“榮側妃,好久不見了。”竹節聲音不高,卻清冷的很。“沒想到這一見面,你已經成了壓寨夫人。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竹節,是你。”榮燕雯眼底閃過一絲欣喜,然而欣喜之色未濃,淚意就涌了上來。“你怎麼纔來?皇子妃好嗎?自從業失蹤了……我就沒過過一天安生的日子。哪知道後來,又傳出爺被……”
她傷心的不行,哽咽着說不下去。
從頭到尾,都沒有半點想要呼救的意思。
可竹節仍然不敢放下匕首:“哼,爺失蹤了,被人削了首級,這纔多久啊,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改嫁,不嫌臊得慌嗎?”
榮燕雯饒是一愣,醒過身來才覺得自己骯髒。“你以爲我願意嗎?可是我不願意,能怎麼樣?”
“你真的那麼在乎爺,爲什麼不隨着爺去?”竹節這話有點重,但對於這種沒情沒意的女人,只怕這是最好的下場了。
“別說這個了。”榮燕雯不願意提這段日子是怎麼捱過來的。“你來了,皇子妃呢?我聽說二皇子府已經被禁封了,還說爺私制龍袍,意圖不軌。朝廷裡有幾次傳來爺叛逃的消息,連皇上的聖旨都提到’格殺勿論’四個字。皇子妃的日子一定不好過吧?”
“多謝您還惦記着皇子妃。”竹節冷冰冰的眼神,淡漠的劃過她的臉龐。“可是你現在已經成了別人的夫人,二皇子府的事情,以及皇子妃的事情,似乎和你沒有什麼關係了。”
榮燕雯動了動脣,竟然說不出一個字來。“是啊,竟然都和我沒有什麼關係了。”
她很沮喪,滿嘴的苦澀。
“如果皇子妃也在倉良,你告訴皇子妃,我想見她一面。時間和地點,由你們決定。還有,這裡比較危險沒有事情你就早點走。你帶着我這支珠花,下次要見我,讓山下的人呈上來就是,別冒險。”榮燕雯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就忽然被推開了。
“我當是誰在這房裡呢,竟然是個俊俏的姑娘。”說話的人,正是這西雲山的匪首,秦漠。
“是我要見她,不關她的事。”榮燕雯擋在了竹節面前。“你別爲難她。”
這倒是讓竹節有些意外,榮側妃竟然轉性了。會爲別人擋刀子。
“真逗。”竹節從她身側走了過來,對那匪首道:“你想爲難我,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竹節,別任性,快走。”榮燕雯嚇得臉都白了。
“竹節?”秦漠皺了皺眉,似是覺得這個名字挺熟悉:“你是不是認得我妹妹?”
“誰是你妹妹?”竹節納悶的看着他:“攀親戚我就能饒了你了?”
“我妹妹叫喬木。”秦漠揚了揚眉:“你應該和她一樣吧,都是新月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