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檸?”寧璞玉瞧見外面一個丫頭都沒有,不免奇怪。
正在狐疑人都去哪了,就看見茵茹從裡面走了出來。“璞玉,你來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寧璞玉有些詫異。前兩天,馮青檸還因爲茵茹在府裡而不開心。沒到底這才過了兩天,這兩個人就交好了。
“你還不知呢吧,許是小廝沒顧得上稟告。青檸不知道怎麼的暈在了府中的花園裡。我和喬木經過的時候正好看見,就扶着她回來了。因爲這時候宮裡比較麻煩,所以我讓侍婢去請了郎中過來。現在正在裡面瞧她呢。”
“原來是這樣啊。”寧璞玉皺了眉頭,嘆了口氣:“可能也是累的。這些日子,誰都沒能睡個安穩覺。”
“可不是麼。”茵茹也是嘆氣:“我瞧着府裡的女眷們,一個個都苦着一張臉。就跟泡在苦瓜水裡撈出來的一樣,特別的難受。”
寧璞玉被她逗笑了。“你呀,明明是一件難事,在你嘴裡過一遍,倒成了樂子了。”
看和她笑,茵茹很明顯的鬆了口氣:“知道嗎璞玉,這些天我擔心極了,真怕你有事。”
“怎麼會不知道呢。”寧璞玉握着她的手:“咱們一起長大,這麼多年都沒有分開過。我怎麼會不知道你惦記我呢。我也是一直這麼惦記你。”
“嗯。”茵茹使勁兒的點頭:“咱們姐妹,再也不能分開了。”
寧璞玉也是點頭。
“可我……並不想你爲難。”茵茹紅了眼眶,柔柔的說:“我知道因爲魯家的事情,整個二皇子府的人都討厭我。她們不希望我留在這裡,說真的璞玉,要不是你現在這麼難,我真的不想留在這裡給你添麻煩。可我真的放心不下你,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幫你一把。”
“別胡思亂想了。”寧璞玉拍了拍她的手背。“困難只是暫時的。咱們早晚能挺過去。”
“主子,您醒了!”
廂房裡傳出絨花喜悅的聲音:“太好了,您終於醒了。”
“走,我們進去看看青檸。”
兩個人手挽着手走進了廂房。
“璞玉你來了。”青檸有些滕頭,坐起來的時候還覺得很不舒服。
“躺下吧。”寧璞玉扶着她,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別硬撐着。”
看見茵茹也在身側,馮青檸到嘴邊的話就又咽了回去。“我沒事,不過是好幾晚沒睡好,太陽一曬就暈了頭。”
“原來是這樣。”寧璞玉看了一眼身邊的郎中:“要緊嗎?勞煩您給開個方子。”
“側妃請放心,馮主子不過是虛損過度,又有些身子不調纔會暈倒在日頭低下。老朽稍後就把方子寫好,請側妃派人跟隨取藥。”郎中恭敬的說。
“芽枝,等下你讓人去一趟。”寧璞玉溫和的點了下頭。
“青檸你知道嗎?是茵茹和喬木送你回來的。”她是故意這麼說,爲的就是能讓馮青檸對茵茹稍微改觀。“要不是發現的及時,只怕是真的不好呢。你去花園也就算了,怎麼不叫絨花跟着?”
馮青檸擡眼瞟了茵茹一眼:“謝謝你啊。”
茵茹搖頭:“無需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
“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璞玉說,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馮青檸這是在趕她走。
茵茹怎麼會不明白,連忙點頭:“那好,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情叫我一聲。”
“好,你慢點。”寧璞玉衝她微微一笑。
看着人走出去了,走遠了,門外沒有動靜,馮青檸才道:“我感覺魯營的確是被一種藥弄的神魂顛倒。但是在他是衣物裡,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在你給我的那個染了血的絹子上,我也隱約能感覺到一股藥氣。想去花園裡找一種花來驗證一下,沒想到身子不濟竟然暈了。幸虧沒有耽誤事。”
“絨花,你去把那手帕拿過來。還有我剛纔捏在手裡的那朵花。”
“是。”絨花依言照辦:“主子,您看是這個麼?”
馮青檸點頭:“對,你把花搗碎。”
寧璞玉看着絨花把那朵鮮花搗碎成泥。放在小玉碟子裡端過來。
“怎麼弄,讓我來。”寧璞玉怕她太操勞,連忙接過來。
“把花泥塗在那血漬上。”馮青檸盯着寧璞玉的手指來看:“如果變色了,就說明這裡頭有問題。”
寧璞玉仔細的塗滿了花泥,稍等了片刻,抖落之後,果然血漬上蒙上一層淡淡的青色。“果然有問題。可是咱們也都看見了。魯營用的穿的都換了,怎麼會還有中毒的跡象?難道還能有更高明的下毒之法?且這個人就在咱們眼前動手,還能不被察覺?”
“是吧,你也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對不對?”馮青檸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柔柔的說:“我懷疑是……茵茹。”
“這不可能。”寧璞玉連忙搖頭:“魯營是被關押在地牢,誰都不可能輕易的接觸到他。而他所用所需,都是我讓人準備,或者馮鋮親自看着。茵茹和府裡的人都不熟悉,她怎麼可能做到?”
“我知道你不信。”馮青檸皺眉:“可是除了她,沒有人有這樣的動機。”
“下毒總是害人吧?”寧璞玉嘆氣:“我想不明白的是,她要是相救走魯營,爲什麼要下毒?”
“魯營快死了,如果咱們治不好,就一定會放他走啊。那個時候,魯家的人一定會給他解毒。難道咱們不害怕府裡再鬧出幾條人命嗎?”馮青檸握着寧璞玉的手:“我是不是說謊,還是我對茵茹有偏見,我請你認真的去看認真的去想。不要因爲茵茹是你的姐姐,你就被矇蔽了雙眼。這世上,不會害自己姐妹的姐姐,只怕就只有皇子妃一個吧!你還妄圖,每個姐姐都這麼善良不成?”
寧璞玉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但是她也不情願懷疑茵茹。
“好了,你別說了,我都明白。”馮青檸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我能理解你對茵茹的感情,這就像是我和我哥哥一樣,自幼相依爲命。你要告訴我哥哥是壞人,我肯定會衝你發脾氣。我根本不會去相信。但是……我希望你能仔細的想一想,這其中是不是真的漏掉了什麼。如果茵茹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我小人之心,來日查明瞭一切,我願意向她口頭認錯。可如果偶然被我料中,這件事真的和她有關,那麼我也請你好好抉擇,是要替皇子妃報仇,還是……要息事寧人,好好保護這個自幼和你一起長大的姐姐。”
“你說的我都明白了。”寧璞玉認真的看着她。“我謝謝你能對我推心置腹的說這麼多話。茵茹的事情,我一定好好查清楚。如果真的和她有關,我不會包庇縱容。”
“但願你能記得今天說過的話。”馮青檸收拾了臉色:“從你入府,就幫我。我願意和你姐妹相待。也正是因爲如此,我不願意看着你被人算計。寧可枉做小人,也不願意讓你被矇蔽。你……別怪我。”
“不會的。”寧璞玉也揉了揉自己的臉,換了個話頭:“那現在該怎麼做?既然已經發現魯營的身上有用藥的痕跡,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就用剛纔那種花,熬成水,給他沐浴。”馮青檸道:“直接喝下去,怕是不太好。但是沐浴也能把身上的藥泡出來。不過切記,一定要持續換水,保證水是熱的。一旦水涼了,那毒性很可能往身體裡鑽,反而不好。”
“好,我記住了。”寧璞玉衝她柔和一笑。
“你一個人撐着也是累,還容易叫人口舌。不如這樣吧,咱們兩個輪流照顧。再叫上竹節和喬木。這兩個丫頭都是會些功夫的。如此一來,就萬無一失了。”
“可是你身子弱,得好好歇着。”
馮青檸動容一笑:“我知道你關心我,但其實我真的不要緊了。要不我先歇一會兒,你先去盯着。等我休息好了,換你去歇着。”
“好。不過你要量力而行。”寧璞玉拍了拍她的手背。“千萬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兩個人這麼說完話,寧璞玉就趕緊帶着人去花園裡找馮青檸說的那種花。幸而現在是秋天,這種花到處都有。芽枝認得了之後,就領着小丫頭們一朵一朵的摘下來。清洗,搗碎,煮水,一套工序下來,很快就準備的差不多了。
礙於地牢的條件有限。寧璞玉讓馮鋮直接把魯營帶到了齋心堂。
一路都是府中的家丁護送,生怕有什麼閃失。
這架勢,魯營差點以爲自己要上斷頭臺呢。沒想到竟然來了二皇子府的澡堂子!
“寧側妃,您這是什麼意思啊?”魯營一臉的疑惑:“換衣裳換配飾就算了,現在連本將軍洗不洗澡你都要管?還這麼大陣仗的叫人跟着伺候。不奇怪嗎?這要是別人不知道的,還當是你對本將軍有什麼企圖呢。”
“要命還是要臉你自己選。”寧璞玉懶得跟他廢話。“不洗我也不勉強,不過你先寫一封書信,我請來公證人,表明是你自己願意毒發而死,與二皇子府無關。”
“你說我中毒了?”魯營纔不相信呢。“別逗了。我內息無阻,靜脈通絡,哪裡有中毒的跡象,你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
“還是那句話,要臉要命,你自己選!”寧璞玉話音還沒落,魯營就一把扯開了自己的衣裳。“你……放尊重點。”
“不是你讓我洗的麼?怎麼不尊重了?”魯營鄙夷的不行:“不脫衣服能洗澡嗎?你願意留在這裡看,我有什麼辦法?”
寧璞玉背對着他,語氣很是不好:“馮鋮,你還等什麼,趕緊把他弄水裡去。”
說完她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頭都沒敢回。
魯營看着她羞赧的樣子,還真是覺得好笑。“這女人,還挺特別。你們二殿下還真是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