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薛府回來,蕭肅馬上吩咐隨從:“把冷衍看緊點,適時的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弄個替身陪着冷濉,千萬別叫人看出端倪。”
“這是爲何?”隨從不由得驚出了一頭冷汗:“難道說……”
“不對勁啊!”蕭肅虛了虛眼睛:“很顯然皇帝的話言不由衷。按照預先說好的,冷衍就該被我困在宮外。等到肅清宮闈,拔出了冷衍在宮裡的勢力,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恢復皇子身份。可今天,皇帝提都沒有提這一茬,顯然是別有內情。”
隨從連忙應聲:“公子放心,奴才一定小心行事,絕對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蕭肅看了一眼窗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你說這個時候,薛鵬在做什麼呢?”
隨從搖了搖頭:“公子就別再想這件事情了。薛公子一定會明白您的心意。”
“唉!”蕭肅搖了搖頭:“起初我拼盡全力,也想要弄死魯茵茹那個賤人。可我現在想明白了。只有幫她,薛鵬纔會領我的情。我要讓她領我的情,就不能急在這個時候除掉那賤人。所以,你得幫我想想辦法,看看要怎麼樣才能無聲無息的辦好這件事。”
隨從之前不敢說,是怕蕭肅太過激動而壞事。
現在既然冷濉已經在他們手裡,說出來倒也無妨。“有件事情,屬下對公子隱瞞了許久。還請公子見諒。”
“什麼事?”蕭肅不由得奇怪。
“之前,公子讓屬下去查魯茵茹的時候,屬下意外發覺她和大殿下之間竟然有聯繫。她在二皇子府曾經縱蛇傷人,而那些蛇就是大殿下叫人提供的。還有,這一回在監牢之中,大殿下也曾經去探望。真是因爲探望過她,才知道關於公子您的事情。屬下雖然沒有證據,但卻覺得一定是茵茹和盤托出了整件事,否則……”
“怎麼不早說?”蕭肅一臉的不痛快:“若是早說,當時拿住證據,便可以讓薛鵬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蕭肅不免有些激動,不等隨從說完,就已經握緊了拳頭。
“沒有用的。”隨從長吁短嘆的樣子,看上去很是惆悵。“難道公子您還沒有發覺嗎?不管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樣子,毒如蛇蠍也好,溫婉可人也罷,只要她一天還是薛家的長媳,薛公子就不可能縱容你殺了她。”
“是啊。”蕭肅的心頭繃的很緊:“你說的沒錯。還真的就是這麼回事。他根本就不願意捨棄這個賤人。無論我做多少事情,他都不願意捨棄她……”
蕭肅想了想,問:“那麼你有沒有什麼辦法,一勞永逸?”
“這……”隨從有些爲難了。“其實公子也不必太在意這個女人。她屢次興風作浪,身邊的人不可能沒有察覺。即便薛公子能容忍,可薛家其餘的人未必能。再者,二皇子妃現在自身難保,只要冷衍還在咱們手裡,那麼這個魯茵茹就做不了怪。等公子您大業得成,想要什麼沒有。那個時候,魯茵茹自然會識相,聰明的離開薛公子。”
閉上眼睛,蕭肅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不行,我等不了那麼久了。我要你現在就去,給我仔仔細細的把魯茵茹再查一遍。不要遺漏任何事。如此,我纔能有把握好好的想想清楚,該怎麼應對。”
“是,公子。”隨從恭敬的拱手:“那屬下先行告退。”
蕭肅擺一擺手,兀自走到琴邊緩緩坐下,修長的手指輕微撥弄,便是好聽的曲調。
“薛鵬,你就真的非要縱容他嗎?這樣心腸的女子,她又豈會容忍你的背叛,再對你真心實意呢?”
薛府之中,格外的安靜。
茵茹坐在自己廂房裡的梳妝鏡前,沉默無語的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只覺得目光空洞。
差一點就死在寧璞玉手裡了,可是她什麼都沒有得到。
這一回,險象環生,竟然是自己心裡最痛恨的那個男人救了他。
“蕭肅,魯茵茹咬牙切齒,她纔不稀罕領他的情。她更不屑他這點憐憫和施捨。
“娘,您別這樣,您聽兒子說。”薛鵬幾乎帶着哭腔,聲音委屈的不行:“這回的事情,真的不能怪茵茹。她也是一時沒有了主意,纔想着要這樣幫一幫二皇子妃。實際上,她不是也馬上鬧出解藥去救太后了嗎?娘,現在已經沒事了。咱們就不要再計較這些。茵茹剛剛纔回來,您就讓她好好歇着吧,行不行啊娘?”
“滾。”薛夫人冷着臉,鐵青色的臉龐看不見半點笑容。“你們一個個,是要讓這個妖女害死薛家才甘心對不對?鵬兒,你看看你都瘦弱成什麼樣子了,這段時間吃吃不好,睡睡不下,爲這個賤人擔心,可是你看看她做的這些事,有哪一件想到你,想到咱們薛家了?”
薛夫人的聲音尖銳難聽,刺激的茵茹心都顫了起來。
她一直以爲,薛家的人都對她很好。卻沒有想到,原來連他們都是這個樣子,翻臉比翻書還要快。猛然起身走到門邊,茵茹一下子打開了門。
驚得門外兩人差點跳起來。
“你想幹什麼?”薛夫人目光陰沉的問。“是想要嚇死我麼?”
茵茹冷笑了一聲:“娘,您這話說的,您不就是專程來趕我走的嗎?方纔那番難聽的話,不也是專門對我說的嗎?既然如此,我不得趕緊敞開門迎接您,恭候您的斥責嗎?敞開門有什麼錯?說我想嚇死你,你現在不是好好的?掉了一塊肉,還是少了一根頭髮?我知道你們看我不順眼,於是各種的刁難,那很好,反正這裡我也不想待了,我走就是。不過話得說清楚,不是你們趕我走,是我不要再和你們同一屋檐下過日子了,叫我噁心。”
“你說什麼呢!”薛夫人還從來沒見過魯茵茹這樣窮兇極惡的樣子。“你再說一次試試看。”
“我就說了,我偏說了,你能把我怎樣?”茵茹笑着仰起臉來:“你們噁心,一家子都噁心。”
“你……”薛夫人氣得直跺腳:“要不是老爺救了你,你早就跟着你那個爹等候秋決了。要不是鵬兒堅持要娶你爲妻,你以爲你這樣不乾不淨的身份能進得了薛府,當得成長子嫡媳?”
“你還當這是什麼好事情呢?”茵茹冷哼了一聲。“那你倒是問問你兒子,我做這個長子嫡媳,是受盡了恩惠,還是往火坑裡跳,你倒是叫他自己說說清楚啊。你問問你的兒子,你的孫子是怎麼沒有的,你問問你兒子,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到底是爲什麼?你問啊,就在這裡,你好好問問他!看看到底是我魯茵茹噁心骯髒,亦或者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