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的各種規矩,總算是熬了過來。
茵茹靜靜的坐在新房裡,透過薄薄的紅色蓋頭,看着牀邊不遠處那一對龍鳳喜燭,滿心的溫暖。總算是美夢成真了。
“大少奶奶,您在等等,外面的宴席就要散了,大少爺馬上就來了。”開腔的丫頭叫豌豆,是薛府裡指過來伺候茵茹的。
茵茹點了點頭,笑着“嗯”了一聲。
珠兒已經端上了合巹酒。“小姐,等下奴婢就在外面候着,您有什麼吩咐,只管叫珠兒一聲。”
“這裡呀,哪裡用咱們伺候。別耽誤了春宵一刻纔是要緊。”豌豆笑着拉着珠兒的手,道:“走,咱們出去等着就是。”
“你們……”茵茹紅着臉,不知道怎麼說。門就被薛鵬從外面推開了。
“大少爺。”兩個丫頭齊聲喚道。那聲音脆脆的很是好聽。
薛鵬看了一眼牀上還蓋着頭巾的茵茹,眉眼間都是笑意。“去領賞吧你們。”
“謝大少爺,謝大少奶奶。”兩個丫頭麻利的退了出去,將門從外面關好。
看着門裡的人影緩緩往裡走,兩個丫頭才嘿嘿的笑着退了下去。
薛鵬走到牀邊,輕輕的揭開了紅蓋頭:“茵茹,久等了。”
茵茹紅着臉,竟然不敢擡眼看身旁的男人。“薛公子……”
“該叫我相公纔對。”薛鵬揭下了蓋頭,輕輕的托起她的下頜:“能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氣。”
這話聽着特別的暖心,茵茹擡起頭與他對視:“也是我的福氣。”
他轉過身,倒滿了兩杯酒:“來,慶賀你我的新婚之夜。”
說話的同時,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茵茹接過了酒杯,與他交腕。
兩個人含情脈脈的注視着彼此的眼睛,笑着飲下了這杯酒。
酒有些辣,一入喉就嗆的茵茹紅了臉。
她連忙轉過頭去,輕輕的咳了起來。
“是不是不慣這種辛辣的味道?”薛鵬很是體貼,拿過她的酒杯,走到桌邊放下。倒了一盞茶水。“喝這個會舒服些。”
“謝謝你。”茵茹由衷的感慨:“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
還是會留在二皇子府,每日都在感嘆命運的不公。明知道不該有那樣不好的念頭,卻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嫉妒璞玉……
“從見到你的那一刻,我便覺得你一定是我此生要找的人。”薛鵬很是會柔情的撫摸着她的臉頰,柔柔的說:“從前的事情都不重要,重要是現在和以後。我知道你吃過很多苦,也受過不少委屈。但是從現在開始,我會好好的照顧你。”
這樣暖心的話,叫茵茹情不自禁的湊近了他。柔軟的脣瓣就這麼忽然的覆蓋在她的脣上。
窗外的人影,戳破了窗戶那一層薄薄的紙,心都涼透了。
整個身子都軟了,茵茹只覺得臉越來越燙。
薛鵬不知道什麼時候,拿走了自己手裡的杯子。等她緩過神來,整個人舒服的躺在鬆軟的鋪蓋上。
鋪蓋很厚,最下面纔是花生紅棗那些喜物,一點也不硌得慌。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扯下帷帳的一瞬間,薛鵬只在她耳邊柔軟的說了這麼一句。
當帷帳遮住了牀上的春光旖旎,窗外的人這才含着淚,憤然而去。
寧璞玉是在茵茹成婚的第三日下午,才見到她的面。
那一天,茵茹帶着珠兒和豌豆來了二皇子府。還帶了不少禮物。
“太好了。”寧璞玉看見她一臉的喜氣高興的不得了。“茵茹,你知道嗎?看見你這樣幸福,我真是太高興了。”
“我知道。這世上,你對我最好。”茵茹與她親暱的相擁。
“茵茹姐,你可回來了。”璞鋒想她的不行,歡天喜地的就迎了出來。
“傻小子,這才月餘不見,好似又長高了。”茵茹撫摸着他的頭,親暱的說:“越來越有小大人的模樣了。”
“我已經是大人了。”璞鋒拍拍胸口,自信滿滿的說:“你就放心吧,你不在這裡,我會好好保護璞玉姐的。”
“你呀!”茵茹高興的點頭:“真是個好樣的。”
“他倒是找了個去處。”寧璞玉笑着說:“有件事情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只怕一個月來,你忙的焦頭爛額,也不忍心給你添亂。”
“什麼事情?”茵茹拉着她的手,兩個人親暱的走到堂中坐下。“快說給我聽。”
“子媚已經收了璞鋒爲徒。這孩子是她救回來了,又和她投緣。這樣倒也挺好的,多個人幫我照顧他。”寧璞玉笑着說:“璞鋒到底是寧家的孩子,寧家再不濟……也曾經是手握兵權的虎將一門。我想,璞鋒也該習武,若是能文武雙全,那就更好了。”
茵茹一個勁兒的點頭,十分贊同。“我也是這麼覺得。這樣挺好的。”
跟她說話,感覺整個人都不同了。從前總是沉悶柔和的樣子。現在卻充滿了喜悅和幸福。好像心裡的陰霾一下子就一掃而空了。
璞玉握着她的手:“知道嗎?你這樣子,我真的替你高興。”
茵茹點頭:“我知道,這世上你是最心疼我的。璞玉,從前我有什麼錯處,你千萬別怪我。這一回,若不是你進宮求了太后的恩典,我也未必能如願。總之你什麼事情都爲我着想,我也想爲你分擔一些。不過嘛,今天回來,除了看你們,也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何須一個求字,是什麼事情你只管說。”寧璞玉很喜歡現在的茵茹。她想,如果娘要是還活着,看見茵茹變的這麼好,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這裡……”茵茹看了一眼四周,那麼多雙眼睛看着她,她哪好意思說。“你要是不在意,能不能回房裡說?”
“好。”寧璞玉看她神秘兮兮的,便點了頭。
竹節撇了撇嘴:“有什麼話我們還不能聽了,這樣保密?”
寧璞玉笑着瞪她一眼:“你呀,帶珠兒她們去用些糕點,省的你等的難受。”
和茵茹到了房中,寧璞玉才笑吟吟的問她:“到底是什麼事情,這樣神神秘秘的?是不是薛府裡的人爲難你了?不過我可聽說,薛鵬似是沒有姬妾,頂多也就是通房丫頭罷了。她們哪裡敢爲難你這大少奶奶?”
“哎呦,你想到哪裡去了?”茵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相公待我極好,薛府裡的人自然不敢對我不好。只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連老爺和夫人也對我特別的好。璞玉,你知道嗎?和他們在一起,我真的有一種是在家裡一樣的感覺。別提多讓我溫暖了。”
“真是太好了。”寧璞玉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這樣的日子,是每個女人夢寐以求的。茵茹,真是羨慕你。”
“傻丫頭。是我羨慕你纔對。”茵茹紅了臉,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其實我喊你進來說話,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助孕的法子。我……想盡快爲薛家添個孩子。”
看着她柔情似水的樣子,寧璞玉笑得合不攏嘴:“還當你是爲什麼找我呢。要孩子嘛,方子再好,也得你們多努力纔是。”
“哎呀,你看你說什麼呢!”茵茹恨不得找塊布把臉遮上。“好歹我也是你姐姐啊,哪有當妹妹的這樣笑話自己姐姐的。你太壞了。”
“好嘛,不笑話你。”寧璞玉想了想,道:“要助孕的方子,我這裡還真是有不少。不過得先給你把把脈,看看你適合哪一種。只是有一點,你要想一索得男,我卻沒有好辦法了。畢竟那些傳的神奇的方子,並不是對每個人都奏效。不然,只怕這世上就只有男丁,沒女丁了。”
“我明白。”茵茹點頭:“和你一樣,璞玉。只要是自己的孩子,男女都一樣。雖然我也希望一索得男,對薛家有個交代。但是作爲我自己,我倒是更想有個女兒,女兒和娘是最貼心的。”
“是。”寧璞玉握着茵茹的手腕,仔細診脈。
這些日子,她的身子真的調養的不錯。想來若要有孕,也不是難事。
“我會給你開一副坐胎藥,你記得每次……之後都要服用。”寧璞玉對她招了招手:“附耳過來。”
茵茹有些害羞的湊了過去:“什麼?”
“還有個更管用的辦法,就是腰下面墊個高墊子。”寧璞玉嘿嘿一笑。
“你這丫頭,壞死了。還笑話我。”茵茹轉過臉去,佯裝生氣,一顆心卻撲通撲通的跳着。
“不是笑話你,我說的是真的。”寧璞玉拉着她的手,慢慢道:“我希望你能如願,日子過得和和美美的。從前受的苦太多了,以後都要找補回來。”
說到這裡,寧璞玉少不得多問一句:“魯府……沒有爲難你吧?”
“倒是沒有。該給我的也都隨着陪嫁送到了薛府。魯府那天,也辦的熱熱鬧鬧的。說到那天,倒是有個瘋子!唉,不說這些了。”茵茹嘆了口氣,轉而爲笑:“想必是你去求了皇太后,我的婚事才能這麼順利。那會兒珠兒打聽着,說你進宮了,我就覺得我的婚事是有盼頭了。總之璞玉,我一定要謝謝你。”
竹節正在外頭和兩個丫頭說笑,忽然覺出周圍有人。
憑着她的敏覺,似乎能感應到這個人不簡單。“你們先吃着,我去看看小廚房裡還有什麼糕點。”佯裝有事,她悄無聲息的繞到了房後。
可方纔的那個影子卻已經不見了。
“難道是我多心了?”竹節只覺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