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三）：逐寇大會
宜風師太也是時候出頭了，她緩緩行出，說道：“老尼來會會青城派的高招。”
方尚子自然識得一代神尼宜風師太的名號，但他向來自命不凡，豈會能不戰而退，當下說道：“師太是救自家的弟子來了。”
宜風道：“但望方尚子兄能行個方便。”
容長老哈哈笑道：“我倒是想請師太手下留情呢。”忽然臉色驟變，他已催動體內真氣，兩爪冒起絲絲白煙，向前踏上三步，雙爪齊發。
容長老這招來得極快，但是在宜風師太的眼裡，卻如龜爬一般。只見宜風出手如閃電，扳開對方伸過來的雙爪，邁上一二尺，右肩撞去，直接將他撞出場外。
衆人見那容長老本事已非常之高，卻也不過彈指間敗就在宜風手下，於是對於宜風武藝造旨佩服和五體投地。當下雷鳴般的掌聲響起，什麼“武功蓋世”、“曠古絕今”、“天下第一”之類的美詞滿天飛，充斥耳旁。峨嵋派的人更感驕傲，臉上大光，巴掌拍麻。
那容長老摔到場外，全身痠痛，半天才爬起來，但沒受傷到大太的傷，料想宜風是使了巧勁，旨在取勝，不在傷人，於是佩服到了極點。
白敬秋巡了一週山坡上的羣雄，說道：“這場比武少林寺無份參予，七星宮的馮孝賢也沒看到，試問還有何人能贏得了師太？”
馮孝賢功力全失是近幾天的事，江湖上尚未傳開，可林展翔心裡清楚的很，暗道：“好在馮孝賢筋脈盡斷，不然的話，師太未必能打得過她，我就更不用說了。”
從中笑道：“放眼武林，可與宜風師太爭鋒的在的確沒幾人啦，這樣最好，我家掌幫亦不用上場。”
酒肉和尚道：“看來周姑娘得救了，你們瞧瞧吧，孤延大師沒來，八大法王不見人影，星壽三翁也沒看到，宜風師太必穩拿第一。”
遊敏子上前朗聲高宣：“現在擂主是峨眉派宜風師太，哪個上來挑戰？”
羣雄親睹宜風顯了本事，大多望而止步，雖說宜風師太儘量不傷人，但也難保不出意外，畢竟拳腳無眼呀。但有幾名自命不凡之輩，敢於索戰，可都是無一例外地在一招內落敗。
少林寺諸大高僧一樣看好宜風，均點示意讚許，因爲宜風師太人品武功均優，周雁交在其手再好不過。
就在遊敏子準備又開口說話時，突然有三條人影縱入場中，便是星壽三翁不老翁石問天、不敗翁石半天、不倒翁石笑天。羣雄見之，像炸開的油鍋，顯得三翁的名頭比宜風更響。
原來三翁在南陽與林展翔道別後，便回了衡山派壽嶽宮拜祭先人，然後段忠田收到少林寺請函，並告知三翁。
林展翔心下擔擾，他知道三翁目的是想借小雁的寶刀來鬥少林三僧，而三翁中的石半天與自己交過手，修爲驚人，一個尚且如此，三個那怎麼了得？
同樣，義幫，華山、峨嵋諸人均心情沉重。水鏡如不解道：“這三個老夥很厲害麼？”
公孫眉道：“你一看便知。”
何賽飛大眼骨碌一轉，說道：“三位神翁固是神通，若論單打獨鬥，宜風師太不一定會輸。”
望着來者是武林絕頂高手的星壽三翁，宜風無疑倍感壓力，合什道：“晚輩大武殿宜風，向三位神翁道安。”
三翁回了一禮。石問天道：“聞道宜風師太武學淵愽，無敵天下，青出於藍，較之昔日的若玄猶勝百倍，今見師太技壓全場，確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宜風輕輕一笑，道：“過獎了，晚輩的這點微溥道行，在老前輩面前簡直不值一談。”
從中笑大聲道：“三位神翁可是來打擂的麼？”
石半天轉頭看着從中笑，好一會才記起來，說道：“你是義幫的糊塗先生從中笑？”
從中笑移步上前道：“正是晚輩，三位神翁是何許人也，怎麼對這小小盛會感興趣？”
石半天坦言道：“老夫兄弟實際是爲周姑娘神器而來的，聽說誰屬最後勝利者，誰就能帶走周姑娘，對吧？”
從中笑道：“確是如此，但並非人人可參矛，只有在飛來峰有傷亡的宗會門派，或者家屬才能參加。三位神翁久居荒島，回到中原不過月許，應該和飛來峰那一役搭不上關係吧。”
此時林展翔方知從中笑的深意，心道：“對呀，三位神翁是沒有條件上場打擂，多虧從行者想到了。”
羣雄更是指指點點，有讓三翁下臺的意思，但礙於三翁實力恐怖，又不敢大聲反對，只好竊竊私語。
三翁淡淡笑之，隨即衡山派壽嶽宮的掌派段忠田擠開人羣走出，團團一輯，說道：“從行者大健忘了，我師父師叔三人本來就是衡山派的，而敝派也有多名弟死於飛來峰頂東廠的火槍下，哪個敢說我師父師叔無權參賽？”
衆人恍然，三翁代表衡山派出戰，肯定是可以的，而且三翁原便是衡山派的人。從中笑更沒話說了。
宜風伸手作個請的姿勢，道：“好，卻不知是哪位前輩上場。”
石笑天道：“我們兄弟三人不分彼此，當然一起上了。不過師太亦可另邀高手，人數不限，老夫同樣是三人應陣。”
聽到這裡，宜和、宜清攜劍雙雙出列。宜清躬身道：“那就讓我師姐妹三人領教三位神翁的高招。”
石笑天表示歡迎，說道：“師太其實可以多邀請幾名幫手助戰，纔不顯得老夫兄弟佔了便宜。”
宜風道：“再多幾個也徒是無用。”她心知自己三師姐妹並無勝算，之所以仍要打這場架，只是想讓林展翔看清楚三翁的底細，這樣的話等會林展翔再上場時，贏的機率便大一點。”
清風瀟瀟，烈日炎炎。雙方分列兩頭對站，隨時準備開戰。宜清、宜和的劍已出梢，分別從宜風左右兩邊搶上，各使不同的招式。宜風跟着瞬移上前，如一抹影子那樣，“嗉”的一下就到了三翁跟前，比先衝上來的宜清、宜和還快，這迅速不禁讓全場的人乍舌，連三翁都震驚不小，比之七星宮的馮考賢，恐怕亦不徨多讓。
宜風以驚人的輕功欺近對手，立馬使出“大陰絕神手”中的“必殺三式”，當使到第二式“裂蓋”時，宜清、宜和才趕上來。
三翁散開分據三處，將宜風三人圈在裡內，合施破天陣法。此陣法乃三翁極厲害的法門，須三人合使，多一人或少一人則不可發揮最大威力，也充分講明他三兄弟永遠共進退，同生死的決心。
中間宜風、宜清、宜和背對背，面朝外，均施展出渾身的解數。宜風的學雜較多，但主要的還是玉真九功和峨嵋派幾項奇技，可以說無論鬥技或內功都始臻神化之秘境，絲毫不弱於三翁中的任意一人。宜清使的練虹劍是第一天入大武殿，她師父若玄師太賜的，雖非名器，卻也算一口不錯兵器，而且用了四十多年，對這口劍操縱就如自己身上長着的一部分那樣熟練不得再熟練了。宜清以前學的是峨眉派祖傳的“三峨劍法”、“峨眉六絕劍”、“乾罡劍”，但成就不大。究其因，原來這些劍術與她性格不符，是以就算下了苦功，卻沒什麼效果。宜風不僅學識精深，還會量材施學，知道師妹宜清性情急燥，不宜修習本派那些以“巧”、“柔”、“靈”爲主要的劍藝，於是結合玉真九功上的‘商陽劍’和本門的‘三峨劍法’得成一套‘一劍化三氣’。
此技優重於一個“快”字，當練到快過一切時，那麼便無不可破的武功了。正好就適合宜清修習，所以說宜清一身的本事其實泰半是源自師姐宜風，而在她師父若玄那裡學的並不多。宜和使的兵刃叫羽化劍，亦是當看入門時其師父若玄所贈。宜和爲人沉穩內斂，習峨眉劍法優其適合，最精擅的就是那套“六絕劍”了。
峨眉三尼了得，三翁更非省油燈。無管從內功、鬥技，還是配合方面，三翁都遠勝宜風師姐妹。
雙方各顯其能，鬥得甚是激烈。
林展翔心裡明白，宜風師太是在爲自己鋪路，所以他一直留神觀戰，希望能找到三翁的破綻。可是三翁精研數十截陣法，幾近完美，就是有不足之處，一時間又怎麼看得出來？林展翔也知道這麼短時間絕對找不到對方的罩門所在，但至少能看看他們武功路子，心裡有個底。
伊夢盈比較緊張，握着林展翔的手也滲出汗來：“展翔哥，師父師叔伯她們好像撐不住了。”
小玄女看問題全面一些：“伊姑娘不用擔心的，三位神翁是有頭有臉的人，只要取勝便不會再多傷人命的。”
林展翔點點頭道：“對的，我曾會過三大神翁，他們並非兇狠之輩，所以大可不必憂心。”
伊夢盈咬咬下脣，說道：“我其實是擔心你敵不過三翁，救周師妹固然重要，但我希望你不要大拼命。”
林展翔略感心煩意亂，本來沒有三翁出現，宜風師太肯定是技冠羣雄，這時可能小雁都已放出來了。
激鬥多時，宜風衝開破天陣，宜清、宜和急速撤出去，再走散，讓三翁的無法聯陣。於是宜風縱上木亭之頂，宜清躍到數座石燈塔中間，宜和則留在原地。石問天追擊宜風，石半天對宜和，剩下石笑天與宜清拆招。
分開一挑一，情況更遭糕，宜和、宜清先後敗落。宜風卻跟石問天鬥得旗鼓相當，但是石半天、石笑天在擊敗對手後，趕來相助石問天。宜風受三人夾攻，立感壓力巨大，也是她修爲異人，拆到八十一回合終於無法撐得下去。
毫無懸念，這場峨眉派敗了。宜風三人緩緩退出，在旁人看來她們輸得並無傷大雅，若是三翁輸了那纔算稀奇之事。
宜風、宜清、宜和何等功力，尚且一敗塗地，羣雄之中更無人敢上來索戰，只是覺得有點可惜罷了。
走到林展翔身旁，宜風剛要說話，伊夢盈卻先搶上來問寒暖。宜風表示並無傷損，又對林展翔道：“展翔，老尼盡力了，你可把握？”
林展翔無奈搖搖頭：“連師太都不是三翁的對手，更何況展翔呢，但是不管怎樣，這一架我也非打不可。”
義幫從中笑等七大法老勇躍報名，原與林展翔並肩攜手，聯抗三翁。
林展翔舉掌過頂，說道：“不必了，如果我過不了三位神翁破天陣，多你們幾個又有什麼用。”
宜風亦有同感：“是呀，你們的實力與三翁相差大遠了，起不到什麼作用的。”
衝伊夢盈點了下頭，林展翔一個筋斗便進入場中，拱手禮道：“晚輩見過三位神翁。”
石問天含笑道：“林掌幫，你終於來了，我兄弟很期待與你一戰。”
林展翔暗忖：“三翁不過是想拿到小雁的寶刀，才能戰勝少林三僧，讓少林寺交出釋塵大師而已，所以小雁落在三翁手中也是安全。但三翁取寶刀是爲了殺人，我就只好管上一管。若能勸解三翁放下仇怨，這場架則不沒必要打了。”說道：“老前輩，在下還是那句話，釋塵大師既已身入佛門，痛改前非，你們爲什麼不肯給他一個機會？”
石半天道：“大明律例，殺人者是要被砍頭的，不管他有沒有悔過之心，在法律面前一樣要判死刑的。倘若人人行兇之後再改過就不追究，那豈不是每個都可以作惡了？”
石笑天道：“老夫兄弟幾個早已賭誓，非殺赤刀老妖不可，林掌幫多說何益？”
林展翔本不善言辭，這下更無話可說。
石問天道：“林掌幫的修爲空前絕後，令我等欽佩不已。我兄弟幾人此行正想與你見個高下。”
林展翔道：“老前輩不肯聽勸，在下只好領教了。”說着，雙掌運起內功，只見縷縷白氣從指掌冒出，周邊如狂風怒呺，塵飛土揚。
他背面圍觀的人上身後縮，只覺得臉上被風颳得生痛。
身未動，三翁體內真氣已然先動，周圍起了連鎖反應，衣發飄擺。林展翔獨鬥三翁，所以必須搶佔先機，先下手爲強。他邁了個一丈遠步子，落腳即到對方跟前，立馬拍出“鴻陽神掌”中的“六陽開泰”六掌連拍，擊向三翁。“鴻陽神掌”乃外門奇功，以強御強，威力極爲霸道剛猛。石問天倒退兩步，石半天、石笑天兩頭讓開，再轉到林展翔側邊，三人站成了一個三角形，把林展翔圍於三角形中心。
見三翁所據的陣形，林展翔知道他們又要合使破天陣法，於是一面拆招一面往左撤出去。怎知道無論林展翔撤到那裡，三翁就緊跟到那裡，始終不讓林展翔脫離三角形之內。破天陣其實只是三翁聯手拒敵制敵的一種作戰方式而已，最突出之處是他三人意境相通，配合默契，攻守有序，招式相輔相成，可以說已到三人融爲一體的地步。
林展翔處身於陣中，三面同時受敵，一直苦苦支撐着。他屢闖不出，不免氣燥，此時使了“大陰絕神手”上的“必殺三式”，但卻是倒着打。三翁竟被迫均退開尺許，林展翔趁此空隙，朝天縱上。不料三翁反應倒快，跟着縱上去，各自拍出一掌。林展翔立時扭身飛迅旋轉，揮動雙腳，踢開三翁拍來的手掌，再借踢三翁手掌之力，身子翻飛，落在兩丈之外，總算是擺脫三角形。
三翁均是心中一凜，林展翔的實力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厲害得多。當下對視一眼，三道身影急搶而來，同時他三人忽左忽右，穿來竄去，往林展翔逼近。那三道影交叉穿插，讓人眼花繚亂，虛實難辯。林展翔不自覺地後退兩步，直指劃出手三陰易脈無形劍，連發五記。三翁不再穿來縱去，忙避躲無形風刃。易脈無形劍雖然厲害，可隔空傷人，但極耗真氣。林展翔也不敢過度使用，一般情況下他使一兩足以讓敵人非死即傷，然而這會發了五記，亦不動對手分毫，若強行再使的話，多半乃是打不中，那隻會加劇內功消耗而已。
林展翔一停止發招，三翁眨眼間欺到，一齊來攻。林展翔見招拆招，體內真氣飛快流轉，這回他學了乖，隨機應變，再也不落入三角形之中。可是畢竟沒有三頭六臂，想要贏得了武功蓋世的三翁談何容易。
羣雄哪有見如此驚心動魄的打鬥，之前早已聽聞義幫掌幫林展翔武藝高強，但何曾想到竟與星壽三翁大戰百招不分勝負？釋然無比震撼：“林掌幫實乃天縱奇才，居然練就了一身蔑視天下的武學。”
釋本卻道：“可對手是三位神翁，殊無勝算呀。三翁的能力我等最清楚不過了。”
林展翔內功已運到巔峰狀態，好在他輕功方面不輸於三翁，目下雖情況不利，卻未因此而敗落。又拆幾手，林展翔閃入石燈塔內，飛腳連踢，將幾座燈塔踢向三翁。石塔帶着毀滅性的勁道，發出沉悶的呼呼聲，狠狠地砸過去。石家兄弟又豈會把這幾塊放在眼裡，各揮掌擊碎，再朝林展翔疾衝上去。林展翔必須設法分離對方三人，以便逐一擊破，不然永遠沒取勝的機會。當下踏上一座燈塔的頂部，借力一彈，飛身斜縱，鑽進了亭裡。回頭時，已見三翁洶涌趕至。林展翔利用亭子四柱爲障礙，縱來躍去，與三翁輪番對討。
三翁無法一時奈他無何。石問天使個眼色，石半天、石笑天馬上能讀懂大哥的意思，當各揮掌拍斷亭柱。雖然還剩一根，但撐不起蓋頂，便落了下來。林展翔正置身亭中，他衝破亭頂直指雲宵，待一衝之力勢，又往下墜落。三翁在弄斷柱子後自然會撤退，以防亭頂坍塌，砸傷自己。這時見林展翔從天而降，三人奔上來，還是站成品字形，或出拳或出掌，一同向正落下的林展翔招呼上去。
林展翔腳先落下，腳尖點了下石問天的手掌，再彈上幾丈，身體又橫陣下落，當即如車輪一樣飛快轉動，兩手雙腳齊施，一邊轉動一邊與三翁拆招。林展翔藝兼衆長，精通百家奇術，其中“華山劈神掌”、“五形小相拳”、“鴻陽神掌”、“摘星手”、“鬼冥大法”等，均是武林絕學，在招數上明顯佔了很大優勢。
這般打法，三翁討不到好處。石問天低喝一聲：“撤！”
三人便倒退。
林展翔一個黃龍翻滾，氣沉下盤，拿樁站定。剛剛站定，前面左右兩側的石半天和石笑天，一個出爪、一個出掌，身如離弦的箭一般暴射而來。林展翔身軀搖擺，雙臂揮動，乃是半避半防禦。回頭時，三翁已並列一線。
石問天感慨道：“老夫兄弟幾人僻居荒島數十載，竟不知江湖武林人才輩出，如林掌幫此等造境，天下之間，再無一個人能與你匹敵。老夫兄弟以三人之力，也只是勉強和你鬥個平局，說起來真是甚感汗顏呀。”
林展翔一貫謙虛地說:“老前輩你過獎了，在下功法確是學了不少，但大多囫圇吞棗，尚未竊到精微妙義，僥倖與三位翁鬥個不相上下，仍是因三位老前輩還沒有便出最絕項的武功罷。”
石半天道:“我們以爲林掌幫能過百招已屬不易，根本不用使絕招，不料你的實力遠遠超過我們的預算，而今看來，不出不行了。”
三翁各自揮舞雙臂，那些招式有點詭異，肉眼已無法辨別，並帶動周邊內空氣急速流竄。
一見三翁使出的妙術，林展翔心裡冒現一句話:“衡山派的星壽大法。”他雖然沒練過星壽大法，也未曾看人家使此技，但前段時間在天主島玉真洞中的石壁上見過這項神功的大部分心法和玉真聖留於壁上破解星壽大法的一些法門。當時林展翔純是好奇心的唆使，就想看看衡山震驚武林的鬥技星壽大法是怎樣讓人破解了的，所以現在他對三翁的這項神功也有深刻的瞭解。
三翁暴衝過來，勁風如刀。林展翔記性強，一看到三翁的招數，腦海立馬呈現石壁上的破解之法，手隨意動便使了出來。三翁越打越吃驚，對手的所用技法競然處處牽制自已的星壽大法。這門絕功是衡山至高心決，也是三翁歷經幾十數精研，引爲平生最榮耀的神功，怎麼想到用來對付林展翔反而處處受制，不堪妙用？
不甘心的三翁將星壽大法發揮到極限，頓時，天地變色，怪風亂作，引來觀衆的一陣驚歎唏噓。玉真洞石壁上破解星壽大法的只有前面幾層，並不全面，因此林展翔也不可能盡破對方招式。
林展翔得自三翁玉真聖尼的武學精髓，給了三翁不少震撼，但要想挫敗三翁取勝，卻是沒有把握。
鬥了幾百回合，三翁始終無法扳回局面，不免士氣大落，鬥志全失。如果保持這種不上不下的戰況，還硬要比下去，那幾乎與無賴無甚分別。
這時，在釋然衆僧的身後，兩名小沙彌扶着一位銀鬚老僧擠了進來，那老僧衝場中之人叫道:“諸位快且住手！”
聽到這蒼老的聲音，三翁和林展翔一同收手，側身望去。石笑天眼瞳之中浮現敵意:“赤刀老賊！”
經他一說開，大家才知道那龍鍾暮年的僧人是赤刀老妖司徒仁，當下交頭接耳，有驚噓聲和恕罵聲，顯然司徒仁委實是樹敵不少。
這司徒仁果然變了化很大，已無昔日那威凜的霸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慈態祥安的面客。他口唱佛號，說道:“老僧拙號釋塵，當年殺人無數的魔頭赤刀老人正是在下。”
少林衆僧欲勸他迴避，這種場合不適於拋頭露面，因爲少林的人接受他改過自新，外人不一定接受。
司徒仁擺擺手，示意衆僧不必相勸，再說道:“老僧雖然誠心向佛，每天懺悔，但亦難抵往日所犯的過錯之萬一，如今若還有人爲了老僧的這條賤命而大打出手，無疑是增加了老僧罪孽。既如此，老僧更不能賴活着。”話講完，噴出一口污血，一跟蹌坐倒。
身邊的小沙彌急忙扶住。
釋然看司徒仁臉色發白，便知是中了劇毒，說道:“釋塵師弟何故這般？”
釋塵武功盡失，一般的毒藥也難於抵擋，這會說話都十分吃力:“師弟的這條濺命死不足惜，但盼能消石家兄弟的心頭大恨，不再找少林寺麻煩便是了。”身子一僵，就止了呼吸。
少林衆僧雙手合什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