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青菜豆腐湯
當日夜裡，趙家畢竟沒能把趙希厚找了回來。第二日一大早，一夜未闔眼的趙二太太就打發了人出城去找趙希厚。要趕在三房的老六來之前把趙希厚帶回來。
“這縣裡的各個廟都給我翻個便。”
一直就跟在趙二太太身邊的溶月小聲道：“太太別急。三少爺平日最講究，尋常的地界兒想是也不會去。難得三少爺說神山寺的齋菜後，奴婢想三少爺是不是在哪？”
“是，是。去神山寺。”
出去尋的人回來的也快。
“回太太，三少爺說不回來了，就在山上住了。還說，他若是出家太太千萬別傷心，還有壽哥兒替太太摔盤捧靈。”
趙二太太一夜沒睡好，兩隻眼深深地凹了下去，眼瞼處深深地青影，臉上黃蠟蠟地。一聽到這話，她顧不着妝容地衝了出去，指着那小廝道：“告訴他，若是他不回來，我就把那個小娼婦賣了！”
小廝連連應着，爲難地道：“回太太，三少爺說如果您提到房薔姑娘，命小的稟明，賣就賣了，記得要把花出去的銀子賺了回來！”
原擔心他在廟裡可能住得慣，吃不吃得好，沒想到居然還放下話，叫別人的兒子爲自己戴孝。
趙老太爺見他衣着樸素，心裡更是高興：“你父親來信說，你文章雖好，筆力仍稚嫩了些。你且拿來給我瞧瞧。”
小廝飛一般的領命跑了出去。
馮全兒道：“中午吃了一碗就放了下來，晚上的青菜豆腐湯卻多吃了半碗。”
馮全兒笑道：“我哪裡知道？連着三頓都吃一個湯，他也不嫌煩？”
老豆腐切塊，放入鍋中照樣煎地兩面金黃，拿出來，調好味的肉掀擱在兩口煎好的老豆腐中間，那大蒜葉捆好，放了筍片、火腿片，兌上高湯，一併煮了快開的時候，再下了青菜葉。
趙老太爺並不理會趙二太太，只是催着叫趙希筠她們快去：“還不快去。”
趙二太太連連應了，使了眼色叫金鶯趕快去催。自己則是不好意思地低了頭。
趙二太太道了聲知道，先命她退下，又打發一撥人去接趙希厚：“去，叫上十幾個人，就是搶也要把他給我搶回來！”
趙老太爺見他很是知禮節，心裡很高興，指着站起在一邊的趙二太太道：“這是你二伯母，”又指着趙希筠姐妹道：“這是你四叔家的妹妹，排五，這是你二伯父家的妹妹，行七。”
趙老太爺點點桌面：“二太太，這都多久了，你派出去的人也不見回來，我這個破宅子就是龍潭虎穴？”
中午的青菜豆腐湯就是最尋常的做法，老豆腐拿油煎的兩面金黃，放水煮，下青菜。
趙希筠跪在趙老太爺跟前道：“三哥給爺爺端幾樣齋菜，一大早就去了山上。”
“想是……想是有什麼事耽擱了，媳婦這就過去瞧瞧。”
*
“王師傅，六少爺屋裡的人來人說要送份青菜豆腐湯過去。”
趙二太太笑着道：“六少爺纔來，先去梳洗了再過來豈不好？這天實在是太熱了。”
趙希筱害怕地搖搖頭，又看着身邊的趙希筠。
趙二太太垂手立在邊上，小聲地道：“媳婦已經命人把他抓回來了。”
文章也不錯。破題起手不錯，文章裡天人合一，忠君愛國愛民……這種文章即使文采不被人看好，但無論是哪個考官看了，都會選中。看來六孫在這點上的確比他父親要進益些。
“沒什麼。”
趙希遠從袖口掏出平日的文章雙手呈上。
趙希遠忙應道，環視大廳：“我聽父親說，二伯父家的三哥自幼在祖父跟前讀書，學問極好，怎麼不見三哥？”
趙希遠弓着身子謝過趙老太爺：“孫兒想吃青菜豆腐湯。”
“他與同窗約好，今日出去了，等晚上就回來了。到時候你們再一起論文好了。”
趙老太爺沒好氣地擺擺手：“我年紀大了，眼雖花，耳朵也不大好使。你也想瞞起我了？前兒晚上三孫就沒過來見我，昨日一整日也不見人。他到底到哪裡去了？”
他點頭笑了笑。取了一塊精肉，又取了兩塊老豆腐。
趙二太太雙眼瞪得溜圓，長長的指甲都要扣進肉裡：“叫人備車！”
趙二太太訕笑地點點頭，眼光虛得移向了竹簾之外。把着手中的帕子，心裡如火燎一般，快些，快些。那幫子狗東西直接把三兒綁了回來便是。
“哼！我有五丫頭同七丫頭伺候不比你們盡心。”
趙原湊到王九指跟前：“王師傅這青菜豆腐湯也有什麼講究？”
趙老太爺命人將他攙起來，直叫他在自己身邊做了，只是趙希遠再三不肯：“祖父安坐，孫兒在一旁站着伺候便是。”
王九指揩了手坐在一邊並不說話。他還是頭次遇見這樣的事情，連着要了三次一樣的菜，實在是太喜歡了，也不會這樣。
“哼！”趙老太爺放下了茶杯，點着柺杖道，“我已經派人去叫了他好幾次，都說往你那去了！人呢？”
“快去叫人把他叫來。六孫馬上就要到了，叫我們都等他一個？”
“五丫頭！你如今也瞞起我來了？”
趙老太爺見他事先準備妥當，喜得直點頭。一頁頁地翻看他的文章。中規中矩地臺閣體，一筆一劃認真無比，從頭到尾筆力如一，絲毫不見力怠。十四歲能寫得這一手字，已然不錯。
瘦肉剁好，調味道。
趙老太爺老眼頓時聚滿了光，回頭對趙希筠同趙希筱道：“你們倆說，你們三哥跑哪去了？”
王九指道：“不是講究，咱們意會錯了。”
他擡起頭道：“馮全兒，你在六少爺跟前，他吃的可多？”
趙二太太給趙老太爺問了安，遞了茶上前，笑道：“已然打發人去叫他了！”
趙希筱見丫鬟落在後面，小心翼翼地道：“五姐，三哥不會回來的。”
趙老太爺道：“很好。等下我給你開了題，你這幾日好生做了。”
一刻，兩刻，都還沒有人來，就連出去叫人的金鶯也沒有了蹤跡。趙二太太只覺得渾身都在冒汗，她不住地擦拭着額際上的薄汗，笑着對趙老太爺道：“這幾日很有些熱，老太爺該注意身子纔是。昨日的涼糕老太爺用的可好？”
趙二太太低頭瞧了自己身上的衣裳，快步走進裡屋：“金鶯快給我梳頭。先去見老太爺。”
晚上的是瑞雪做的。她要了鮮蝦，剝殼，只留蝦黃與蝦肉，蝦肉片好，等水煮開，下蝦肉，再打了嫩豆腐進去，等湯開後，下蝦黃，撒上切碎的青菜葉，放藕粉勾芡。
正做收尾工作的趙原不禁道：“晚飯的時候不是纔要了青菜豆腐湯，中午也是要的青菜豆腐湯，怎麼現在又要吃？”
趙希筠領着趙希筱匆匆地出了院子。
“青菜豆腐湯？”趙老太爺不由地笑了，“怎麼想吃這個了？”
趙老太爺點點頭：“知道了。好孩子，你快去梳洗吧。”
趙希遠迅速梳洗，換了件青色棉布長衫過來。
趙希筱緊緊地握住趙希筠的手，臉繃地緊緊地，畏懼地瞧了已然跟上的婆子丫鬟一眼，搖搖頭。
六少爺多吃了半碗。
趙希筠已然知道全家上下就瞞着趙老太爺一人，她看了眼對自己使眼色的趙二太太，搖搖頭。
“就在家。”
她還沒走回裡屋梳妝，就又有人進來回稟：“太太，三老爺家的下人來說，再有一個時辰六少爺就要進府了。老太爺叫三少爺過去。”
“哼！他不曉得六孫今日到麼？去，派人把他找回來！”
趙老太爺在趙希筠同趙希筱的伺候下已然吃了早飯，正同她們說話，見趙二太太進來了，打量着她的身後：“三孫呢？”
趙老太爺道：“正是。六孫，你快去吧！對了，你想吃些什麼，我叫人做來。”
趙二太太心中一頓，強笑道：“是，說是想起要拿什麼東西，又回他屋子去了。”
趙希筠拉着她的手小聲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三哥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跑到廟裡去了？”
趙希筠沒再說話，只是拉着趙希筱的手，默默地走着。
趙希遠一一同她們見禮，末了仍舊恭敬地站在趙老太爺身邊。
*
十四歲的趙希遠，身材消瘦，身上穿着件熨貼筆直的藍新繭綢衫，背挺得直直的，一雙眼睛目不斜視，走到趙老太爺跟前，雙手撩起前襟，先跪了左腿，又腿緊跟跪好，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孫兒趙希遠拜見祖父大人。”
湯臣馮全兒都站在一遍看着王九指的做法，不禁笑道：“這也叫青菜豆腐湯？”
王九指揩了手道：“快送過去。看看這個滿意？”
果不其然，不過是一頓飯的工夫，送東西的馮全兒樂蹬蹬地回來了，稀罕地展示着一件小銀飾：“好造化。六少爺賞的。王師傅，六少爺把湯都喝了，直說你做的好。還說明日要吃清炒豆角。”
*
青菜豆腐的最簡單的做法就是豆腐微煎，加水再放青菜，是紅包爹最愛；至於最後的奢華版是棒子的大長今的升級。
話說如果三千米咱們能滑的再快點，棒子再犯規也碰不到咱們，也就沒什麼人肉裁判，叫囂再來一場。不過管我們是怎麼贏的，反正咱們就是贏了~
感謝zz在我出差的這幾日幫我上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