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下去,讓部隊原地歇息,各軍輪流警戒。”
風雨回頭看看隊伍,爲了突襲呼蘭,衆兵士這些天來在山林中東奔西走,由於要趕時間,極少休息,身軀早已疲憊不堪,偏偏如今又遇上了大霧,心想:“看來,大霧一時散不了,方向不清,再走也是枉然。”
(注:聖龍軍制,五人爲一伍,設伍長;十人爲一隊,設十夫長;百人爲一衛,設百夫長;千人爲一營,設千夫長;五營爲一團,設校尉。如果是正規軍,則五團爲一師,設都尉;兩師爲一軍,設統領。如果是守衛地方的軍隊,一般而言,一個州放置三到五團,由刺史統領;重鎮可放置一到兩個師,由太守統領。
當初風雨軍是自行發展而成,恰逢政局動盪,尚未入編制,故而將“軍”命名爲兵團,不過預定在九月皇帝登基之後,將重新整編,成爲聖龍的正規軍,所以這些日子,風雨就逐步把軍隊編制正規化。)
“將軍,不能休息,錦州已經是十萬火急了。”風雨一看,正是當日在宴席上直言犯上的那名叫朱大壽的武將,語氣焦急的開口說道。
風雨回道:“朱兄,你說的我知道,可是這大霧不散,方向不明,大家又如此疲累,且先歇息,待大霧消散再行趕路。”
朱大壽看看四周,心中也是毫無辦法,敬了個禮,回頭協助安排兵士歇息、警戒事宜。
看著衆人席地而坐,一面吃著乾糧、一面打著瞌睡,風雨將手中最後一口乾糧塞入口中,拿出水囊,和水吞下。站起身子,向梅文俊說道:“文俊兄,小弟想到前方探探路,部隊先在此稍歇,就有勞您了!”
梅文俊回道:“風兄,這探道一事,讓屬下前去即可,你還是歇息一下吧!”
風雨笑道:“沒關係,我只是往前一點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那好,請多加小心!”
當下,風雨便轉身離了道路,進入山林,朝地勢較高之處行去,晄找到一處能遠望的高地,能辨清錦州城所在。
過了約莫一刻鍾,風雨不知自己走了多遠,四方遠望,仍是白茫茫一片,不死心,續往上走。再加快腳步前進約一里,忽然,原本林木雜亂的森林,在眼前出現一塊平坦的空地,空地上繁花錦繡,一間木造的小屋,矗立其中。周圍仍是大樹參天,看不到有任何道路可進出,風雨心裡想:“奇哉,誰能在這雜亂山林中開闢這一片空地,又沒有道路可進出,難道是遇到了神仙?不管,先前去詢問道路,或許能得到出林之路。”
順著花間小徑,風雨來到木屋門前,清清喉嚨,開口道:“在下倫玉關風雨,不幸迷失道路,請問屋內有人嗎?能否指點方向?”
語畢,!呀聲響,木屋門打開,一位白髮、白鬚的老人家,長的仙風道骨,一副和藹可親的相!,走了出來,微笑道:“來人莫非是奪取倫玉關的鬼狐風雨!”
這話可讓風雨完全摸不著頭緒,自己什麼時候有了這個綽號?好像自己很狡詐似的。(不過如果他要這樣去問別人的話,一定會得到十分肯定的答案)
“正是風雨,這裡如此偏僻,老丈怎會知道小子的名字?”
“哈哈,將軍說笑了。此地雖然僻靜,但其實離大路不遠,只要向前再走一盞香的時辰,就可以到達聖龍河畔了。”
風雨撓了撓頭,知道必是因爲大霧的關係,所以看上去要走很遠的樣子。
只見老人家笑道:“想不到老夫能夠在這裡得遇將軍,這是太好了。且進來喝杯茶。”
風雨跟著老人家進入木屋,木屋中無什特異之處,木桌、木椅、木牀,大抵是一般平民百姓中常見之物,有二、三個書架,放滿不知名的書冊、卷軸。
二人在木桌前坐定,桌上茶壺仍冒著熱氣,老人家提起茶壺,將翠綠的茶注入二人面前的茶杯,一時茶香四溢,老人家開口道:“老夫當年未避禍而來到這山谷隱世而居,但始終不敢忘懷國家社稷。聽聞將軍以三千奇兵智奪倫玉關,又同哥舒行文的五十萬大軍浴血激戰。我聖龍有將軍,實在是神州之福,百姓之幸啊!”
“老丈過獎了,風雨不過使用了一些詭計罷了,難登大雅之堂。”受到老人如此讚譽,風雨有些不好意思。事實上,風雨奪取倫玉關影響重大,在神州百姓的心中早已是救國的大英雄,不少年輕人更是以風雨作爲榜樣。這種情形是風雨根本沒有想到的,但是在他早期的生涯中卻發揮著重大的作用。
只見老者臉色一正,道:“爲人處世,雖說以忠誠、信義爲重,但爲將、爲臣之道,可不能一味忠信,要能因時、因地制宜,隨機應變,縱使有時無法遵守仁義之道,行些狡詐、欺瞞之術,只要於國、於民有利,又有何妨。”
此番話風雨大有知音的感覺。在那個時代,父母、師長無不教育子弟,作人要忠、孝、仁、義,不可行陰險狡獪,有礙私德之事。但是風雨熟讀史書,深知普天之下,每一份權利、榮耀和地位,都是在屍山中堆砌,血海中洗刷過來的。
當下擊掌叫道:“正是如此,若天下太平,可推行王道之術,但若身處亂世,便得行霸道之術。現今天下將亂,有賴英雄豪傑匡正,我輩豈能效那迂腐之士,一味行忠信、仁義之術。”
老者頷首道:“未來將軍在外要與敵對陣沙場,在內則要周旋於奸宦、亂臣之中。老朽不才,畢一生之力,著有一書,願獻予將軍,以期能助將軍一臂之力,希望將軍笑納。”
老者轉身,走向書架,於其中取出一本羊皮書冊,遞給風雨。
風雨起身接過書,微彎腰謝道:“長者賜,不敢辭,風雨定會細細品讀。
老者坐定,風雨跟著坐下,並將書冊珍而重之的納入懷中。
老者舉杯喝口茶後,續道:“此書是老朽集百家之術,盡三十年而成,書中講述王政、德行、權變、霸紀、時宜、地形、兵權、陰陽等,名曰”鬼谷經“。此書著成原有十卷,給你的書中僅有九卷,第十卷名曰陰陽,是老朽自創養氣、強生之術,由於未經驗證,恐後人按書修練,招生不測。是故,將之毀去。”
風雨觀老者年近古稀、紅顏鶴髮,氣色之佳實平生少見,想這陰陽一術,定有其特異之處。開口道:“老丈,小子看老丈神足氣實、身健體強,定是修習這陰陽一術所致,想來這陰陽一術定有驚人之處,不知小子可有福氣,學習此術。”
老者略一思量,道:“也罷,此術就此失傳,老朽也心有不甘,這樣吧,老朽就口述此術,將軍在此試著修習,若有不妥,請即停歇,莫要強行。”
二人起身,老者引著風雨來到內間,地上有一蒲團,老者讓風雨盤坐蒲團上,開口道:“人身有陰陽二氣,陽氣爲生、陰氣爲死。初生時,陰陽二氣混雜,謂之混沌。年歲漸長,陰陽二氣漸分,三十歲前,陽氣日盛於陰氣,使人身強體壯,諸病不生。三十歲後,陰氣日盛、陽氣日減,使人日漸衰老,諸病皆至。待陰氣至強、陽氣不生,人之壽盡也。吾創陰陽之術,在於運行人身陰陽二氣,使陰陽轉化,回覆至初生時之混沌,使此身長保,不再受陰氣之害。”
言畢,指引風雨如何運轉陰陽二氣,繞行周身氣脈,使陰陽二氣匯於丹田,按陰陽相吸之理,由陰陽二氣自行交融轉化,再散回周身氣脈中。
風雨聽完老者的指點,感覺到這陰陽之術,自己的內功心法非常類似,只是該心法僅是運轉陽氣,達到強身壯體之用。而老者教習的陰陽之術,則多出一段運轉陰氣的法門。
老者道:“時間不多,將軍且試行一次,若有不適,切記莫要強行。”
風雨按老者指點的法門,先行周身運轉真氣,集於丹田。平日修習內功時,當真氣會於丹田時,略作溫養,便須再散回氣脈之中,否則諸脈空虛,易爲天地陰邪之氣入侵,輕則走火入魔,真氣被化爲烏有,重則陰氣侵身,命喪黃泉。今次真氣運集丹田,先不作溫養,任其於丹田之中盤旋,再運行周身氣脈,果收得絲絲陰冷之氣,慢慢導引,待陰氣彙集進入丹田,竟發現陰氣在消融原本集於丹田的真氣,趕忙按老者指導的法門,將陰陽二氣於丹田之中,按太極形狀迴轉,太極中心逐漸產生吸力,將一絲一絲的陰氣、陽氣吸入丹田中心位置,陰陽二氣在太極中心,更加急速旋轉,形成另一小太極,待陰氣盡數納入太極中心,外層太極僅餘陽氣,內層太極受外層陽氣壓迫,陰陽二氣自行融合,竟化生爲另一股真氣,似水一般在丹田之中流動著,轉瞬間,那股新生的真氣被壓的四散開來,溶入陽剛真氣中,陽氣受此一真氣滋養,頓時強大不少,而那股新生真氣也就消失不見,這一次行功,比之以前,真氣增長的幅度更大,看來這陰陽一術,除了養氣、強生之外,更是一門有別傳統能快速增長真氣的內功心法。
風雨將真氣再徐徐散回周身氣脈,睜開雙眼,開口道:“老丈,您這陰陽一術,可真不同凡響,於我輩練武之人助益尤大,在下自幼即修習內功,真氣培養甚緩。今次,運行您這心法,真氣增加幅度比之從前,多了好幾倍,這陰陽真氣轉化術真是讓人佩服。”
風雨此次運行陰陽轉化術,足足花了近一柱香的時間,老者在旁守候,心中又焦又急,畢竟這陰陽轉化術,自己從未教授他人,對自己有益,對他人可不清楚,深怕一代英傑,就此橫生不測。看到風雨無事、且說大有助益,心中一安,欣喜道:“太好了,將軍無事就好,能對將軍有所助益,不枉老朽創此陰陽轉化術。”
話頭一轉。老者問道:“不過,老朽有些好奇,將軍所說,從小修習內功,培養真氣,而我這陰陽轉化術其實是一門內功心法。老朽好奇,不知將軍能否告訴老朽,自小修習的內功心法是什麼?”
原來,老者畢生專注於學術鑽研,從未曾學過武,這陰陽轉化術,是老者深究醫經、道學之後,得出的養生之術,沒想到殊途同歸,竟與武學修練的內功心法相似。
當下,風雨就將自己從小修習的內功,詳細告訴老者。
其實風雨從小修習的內功是風雲世家的家傳絕學。當年風雲世家的先人跟隨聖太祖南征北戰,打下江山,建立赫赫武功,其修爲自然不凡。
當年的“鳳舞九天”同皇室的“孤竹有淚”、天山劍宗的“紫府心經”以及四大家族的家傳絕學“鐵騎橫流”、“殘天守缺”、“碧雨春風”、“天涯斷腸”合稱東方武學的七大絕技,名揚天下。
如今經過了數百年的傳承,更是有無數傑出的後人加以改進,更上一層樓。
不過“鳳舞九天”有一個缺陷,這種武功另走捷徑,與一般的武功大不相同,好處是事半功倍,練起來十分有效,真氣的運行方式別具一格,絕對比其他人運行起來速度快上一倍、威力也大上一倍;但壞處卻是在突破第九重之前往往後繼不足,長時間戰鬥之後甚至有散攻的危險。
如今學了陰陽術之後,卻無意中彌補了這個缺陷,陰陽相生相輔,源源不斷、生生不息,卻是風雨如今尚未察覺到的,但是在日後卻救了風雨的一命。
風雨與老者經過一番講解與討論,老者參考風雨的心法,修正了幾個陰陽轉化術的運行法門。這一番討論也讓風雨對於人身陰陽二氣的認知更深入。接著,老者就鬼谷經中章節,略微講述大綱,細微之處,要待風雨日後自行閱讀體會。
時光匆匆,風雨想起了自己是離隊探路,這一探可不知過了多久,部隊諸人不知心裡急得怎麼樣,便起身向老者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