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不能在這麼打下去了。”重新甦醒過來的代善淚流滿面,就方纔他起身的功夫,又有一名努爾哈赤的子孫死在了李悠的瀝泉槍下,縱使他和這些人往日未必親近,可畢竟是血脈相連的骨肉至親,見到一個個年輕英勇的後輩像被宰雞一樣殺死在戰場之上,代善還是感到一陣陣兒的痛心,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是這些人的犧牲似乎沒有任何作用,到現在爲止死在大明皇帝槍下的女真勇士已經不下百人,可卻沒有那怕一人能給他留下一絲傷痕,代善意識到想要通過擊殺他來扭轉戰局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且一旁的盧象升、曹文詔、曹變蛟等人已經各自解決了自己的對手,正向缺少防備的皇太極衝來,說不定他和皇太極甚至還有可能被他們斬殺,無論是出於對自己性命的考慮,還是對女真人前途的思量,他都不得不站出來提醒皇太極。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往日一向英明果敢的皇太極此時就像是傻子一樣,瞪着雙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形勢,他和祖大壽一樣完全想不通爲何大明的皇帝竟然有這樣一身不可思議的武藝,就連最爲勇武的女真勇士恐怕也比不上他一根毫毛。
“大汗!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老汗的子孫就要死光了。”見皇太極依舊沒有醒轉,代善直接拉住了他的胳膊,這纔將皇太極從震驚中喚醒;而就這麼一下的功夫,皇太極的長子豪格已經被李悠挑落馬下,眼看着就活不成了,皇太極喉頭一甜,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大汗!”左右僅剩的親衛驚叫道,皇太極擡手製止了他們的動作,不顧嘴角還掛着鮮血,有氣無力的說道,“鳴金收兵,咱們逃吧!”豪格的死讓皇太極重新恢復了精明,眼見此戰已經事不可爲,那麼就只有想辦法多保存幾分女真人的元氣了。
放眼望去,四處都是被斬殺的女真人屍首,除了遵化之戰外,何曾有過這樣的事情?一千那一戰不是他們在無數明軍的屍首之中放聲大笑?而如今同樣的遭遇降臨到了女真人的頭上,卻讓皇太極等人無法接受。
“陛下,建奴要逃跑了!”渾身已經被敵軍的鮮血浸透的李悠突然感到面臨的壓力爲之一輕,再一看面前的敵人已經調轉方向朝後方逃去。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那有這般容易!”李悠明白這一戰幾乎已經是他這支軍隊的極限了,無論士兵們的體力還是糧草都不允許他殺到建奴的老巢,況且關寧軍的問題還沒有解決,所以必須在這一戰中給建奴以最大的殺傷,“傳朕的旨意,全軍追擊建奴,但不可亂了隊形,以防有人乘虛而入。”現在關寧軍還沒有出現,誰知道祖大壽打得是什麼主意,萬一他鋌而走險,這邊必須得有防備才行。
一路追殺了十多裡地,又留下了無數建奴士兵的性命,順帶着濟爾哈朗和多鐸兩名努爾哈赤的兒子也死在了亂軍之中,一直追到夜色降臨,李悠才帶領大軍返回營地,開始休整兵馬、救治傷員、收斂犧牲的將士、打掃戰場、統計戰果。
而在山頂上一直呆呆的看着戰事結束的關寧軍衆將們相對無語,久久無人開口說話,如今的局勢讓他們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事態的發展超乎了他們的想象,他們根本沒有想到李悠竟然這麼容易就獲得了一場大勝,在他們看來兇悍無比的建奴竟然就這樣輕輕鬆鬆就被陛下的大軍擊敗了,讓他們先前所做的準備全部落空。
“祖大人,無論如何都得早下決斷才行啊,若是遲了可就什麼都晚了。”半晌之後,吳襄才艱澀的開口說道,如今皇太極已經帶着殘兵敗將逃走了,關寧軍尚且劉在不遠處,這麼多人駐紮在一起,絕對沒辦法瞞過太久,要是被陛下發現,那麼接下來該倒黴的就是他們了。
“今日剛剛激戰一場,他們想必早就疲憊不堪,不如咱們趁着夜色偷營?到時候就說是建奴重新返回......”祖可法試探着說道。
“糊塗!”祖大壽叱罵道,關寧軍再怎麼說也是大明的軍隊,你讓這些將士們作壁上觀還勉強可以,但是要讓他們直接進攻大明皇帝的所在,恐怕除了他們極力籠絡的少數家丁,其餘人等絕不會聽從他們的命令,去做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更何況看山下營寨的佈置可謂戒備森嚴,縱然在激戰之後他們也沒有放鬆警惕,即使夜間偷襲,他們恐怕也討不得多少好去。
“那可如何是好?難道要降了建奴麼?”有一名關寧軍將領露出苦澀的笑容,先前他們只將建奴視爲升官發財的幫手,可沒想過要屈居他們之下,而且現在建奴接連損傷慘重,即使投奔過去又能熬過久呢?
這次陛下所率的兵馬不多,又有朝中大臣拖後腿,讓他們沒有足夠的糧草,暫時沒辦法進攻瀋陽,可是最多再有兩三年的時間,陛下就能在練出十萬不下於眼前這支強軍的兵馬,到時候揮師攻入遼東,誰還能擋得住?
“不如去向陛下負荊請罪?”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掉,那麼除了投降認輸似乎就沒有其他選擇了,希望陛下能念在自己認輸的份上放過自己的家人吧?有人已經對自己的生死不抱希望了,但家人卻不是那麼容易割捨下的。
“若是認輸,就算陛下能饒過我們,朝中的袞袞諸公怕是不肯放過我們啊。”他們這麼多年和朝中大員勾結在一起侵吞遼餉,手中握有大量對朝中諸位大佬不利的證據,這些人又怎麼會讓他們活下去?這些人的力量聯合起來並不弱於皇權,在細微處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說不定還等不到陛下處置,他們就會被這些人施展手段弄死在獄中。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他們終於開始爲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爲後悔了,可惜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