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繼光在駐守薊門的時候也曾看到這些問題,於是他向張居正上書,提出了全國軍隊統一訓練的解決方法,建議讓全國軍隊輪流來薊鎮接受訓練,可惜這一對大明朝廷極其有利的方案卻因爲種種原因而沒有得以實施,大明朝廷對武將們的控制也越來越衰弱,到現在竟然弄出了關寧軍這樣的怪物。
他們拿着全大明最高的餉銀、整個東亞最爲先進的武器,在用天文數字的銀子建成的山海關寧遠堅城後邊和女真對峙維持戰爭局面,他們從不敢進攻一步,敵人來了也沒有多少堅決防禦的信心,常常是丟下數十上百萬兩銀子打造出來的城池逃之夭夭,只是安安心心的發着自己的國難財,享受着自己的榮華富貴。
一旦有人要結束他們這種無比安逸的生活,他們和他們身後那些同樣在遼餉中得到了大量好處的文武百官就會使出各種手段來將這些人徹底擊倒,他們打這些仗的慾望可是比和女真人作戰來的堅決多了。
川軍、戚家軍、白桿兵、宣大軍......無數大明可堪一戰的軍隊就被他們用各種辦法葬送在了遼東的土地上,但是他們關寧軍卻一次又一次的活了下來,最後致使朝廷的可用之兵不斷減少,再也無法對關寧軍進行制衡,只能任由這個怪物不斷吸附在大明帝國的身上汲取營養,直至帝國終結他們又毫不猶豫的投降了滿清。
而大明自從薩爾滸一戰之後接連不斷將大明軍隊中的精銳葬送在遼東一帶,所以儘管知道關寧軍已經和朝廷不是一條心,也只能繼續給這隻怪獸餵食,因爲一旦斷了遼餉,這些關寧軍就會毫不猶豫的引建奴入關,徹底葬送大明,所以只得繼續飲鴆止渴。
但李悠可沒有這種想法,他收藏在虎符之中的五萬新宋軍已經足以徹底解決關寧軍和建奴這兩個不斷損害大明以壯大自己的寄生蟲,所以纔會在毛文龍被殺之後毫不猶豫的下令召回袁崇煥,讓他進京分辨。
不管後世對袁崇煥存在多少爭議,起碼在李悠看來憑藉他個人的能力是沒有辦法解決關寧軍尾大不掉的問題的,而且身爲薊遼督師,朝廷將山海關外的財權、人事權、軍事指揮權全部交到他手上,他卻無法阻止建奴入寇的事實,這本是就證明了他的不合格。
好在現在西北的流民只是初現端倪,三水縣在年初被流民圍攻,遊擊高從龍敗死,官兵被傷者已有二千餘人,但是這裡的局勢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等赫赫有名的流民首領現在還沒有出現,只要能夠在此之前解決掉建奴和關寧軍這兩個毒瘤,大明或許還有的救。
錦衣衛的使者用八百里飛遞將李悠的聖旨傳到了寧遠袁崇煥的手中,這一旨意着實出乎了袁崇煥和關寧軍衆將的預料,在他們看來毛文龍死後,遼東之事就只能依靠他們了,按照朱由檢和朝廷諸公的性子,肯定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卻不想竟然讓袁崇煥回京分辨。
“督師,眼下建奴正在整頓兵馬,隨時可能南下,您實在是不能離開寧遠啊。”關寧軍的首領祖大壽連忙說道,袁崇煥要是就這麼回去了,恐怕就再也來不了遼東了,好不容易纔和這位督師處好關係,要是換了新人,一切豈不是都要重來?這就太不划算了。
祖大壽是總兵官,他的兄弟祖大樂、祖大成、祖大弼,子侄祖澤遠、祖澤沛、祖澤盛、祖澤法、祖澤潤、祖可法等,都是上自總兵、下至副將、參將、遊擊的各級軍官,分駐寧遠、大淩河、錦州諸城,關寧軍的軍閥化由此可見一斑。
“是啊,督師大人,那毛文龍專橫跋扈,和建奴又糾纏不清,您果斷殺之乃是爲朝廷除害,此前奏摺上已經寫得清清楚楚,又何須再去解釋?況且京城路途遙遠,一來一回就要數月的功夫,這段時間裡建奴要是來攻克如何是好?”另一位關寧軍中的實力派人物吳襄也是苦苦勸道,藉口同樣冠冕堂皇;他雖然不姓祖,卻是祖大壽的姻親。
接着其餘衆將也是紛紛勸諫袁崇煥不要離開寧遠,經過再三考慮,袁崇煥還是接受了他們的建議,“本官當初和陛下說的是五年平遼,如今五年尚未過去,實不應該回京致使此前的種種經營就此作廢。”
“督師英明!”祖大壽等人齊聲稱讚,心中卻是嗤之以鼻,五年平遼?真當關寧軍有這個本事?而且就算是真的能五年搞定建奴,他們也不願意啊,等建奴平了,關寧軍還有存在的必要麼?沒了遼餉我們吃什麼?
隨後,袁崇煥又寫了一封奏摺,解釋自己爲何斬殺毛文龍,又對薊遼一帶現在的形勢做了重重分析,表明自己十分樂意回京去向陛下解釋此事,奈何軍情實在緊急,建奴隨時可能南下犯邊,所以在這樣關鍵的時候,自己是無論如何也離不開寧遠的;並派人不緊不慢的將這封信送到京城。
在關寧軍衆將看來,皇太極肯定會在不久之後南下,到了那時候皇帝怕是也沒有心思再理會這些小事了。
“果然不出朕的所料。”收到奏摺後的李悠並沒有生氣,他這也是給袁崇煥和關寧軍衆將一個機會,只要他能回京解釋此事,那麼或許會留他一條性命,但是顯然他們對自己的處境有恃無恐,並沒有將此放到心上。
“既然建奴隨時可能南下,那就讓袁崇煥繼續守着寧遠吧,等此時瞭解之後在來解釋此事。”李悠可不會像朱由檢一樣附和袁崇煥的說法,坐實毛文龍的罪名,等擊退了建奴之後,他還想利用給毛文龍平反來收攏東江鎮的軍心呢。
這麼一個來回又是一個多月時間過去了,距離皇太極率軍南下是越來越近了,或許現在是該看看王洽把京營弄成什麼樣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