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孫昊有些擔心,這李師師可不是一般人物,她和太上皇還有周邦彥、秦觀等文人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要是這位大爺想要進去騷擾李師師,他可是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李悠聽着樓上傳來的絲竹聲,眼神飄忽不定,不知道心裡到底想些什麼,片刻後轉過頭來,“走吧,時辰不早了,今日就逛到這裡,明日日本神仙進宮去和官家商議召喚天兵天將的事情。”他竟然沒有進去的一睹芳容的打算。
孫昊雖然心中疑惑,但卻也不敢多問,只在暗中慶幸躲過一遭麻煩,他趕緊引開話題,“郭神仙這是要回去麼?也是,既然明日要拜見官家,今日還是早些歇息的好。”
李悠拍了拍肚子,滿足的說道,“現在回去還早着呢,如今已經填報了肚子,那麼就該辦正事兒了,走,到我去城牆上看看金兵大營。”
孫昊的臉刷得一下就白了,如今金兵可是一直在攻城,到了城牆之上要是萬一有個意外死在金兵手上可是虧大了啊,他連忙勸道,“郭神仙,郭神仙,今日實在是有些晚了,下官又不熟悉城防事物,還是等明日拜見了官家再找幾個守將帶您去看吧。”明天說什麼也不能陪着他亂來了,孫昊已經打算裝病了。
“你是樞密院的官員,竟然不熟悉城防?”李悠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他嘆了口氣道,“哎,既然如此你把本神仙送到城門即可,然後本神仙自己找人帶路。”
又勸了兩句,見李悠態度堅決,孫昊只好哭喪着臉讓馬車往張叔夜防守的城門駛去,他覺得那裡起碼能安全一點,並且孫昊已經打定主意,一會兒說什麼也不到城頭去,把招呼這位神仙的任務就交給張叔夜好了。
行不多時,馬車外面傳來了喝止聲,掀開簾子一看兩名士兵橫槍擋在了馬車面前,“此乃城防要地,閒人速速避開。”
這倒是像個樣子,李悠不怒反喜,能保持這等軍紀的軍隊想來不至於太差,他對這位因爲剿滅宋江和在被金兵俘虜北上途中自殺殉國的名臣越發的有興趣了,大戰在即,能找到一名有用的幫手總是好的,大宋現在能打仗的官員、武將可是不多了。
“大膽,這位是官家看重的郭神仙。”孫昊掀開簾子亮出自己的金魚袋錶明身份,“本官陪同郭神仙前來巡查城防,你家張總管何在?”張叔夜乃是南路總管,故而孫昊如此稱呼。
“啓稟都承旨,張總管正在城頭戒備,小的這就帶二位過去。”孫昊的官職是樞密院副都承旨,這倆人分出一人來將他們帶到城門下方,“二位,張總管就在這上面。”
“郭神仙,既然張總管已經找到了,那下官.......”孫昊嚥了口唾沫說道,還未上城他就聞到濃濃的血腥味,說什麼也不願意上城了。
“你先回去吧,我自去拜會張總管。”哎,樞密院好歹是主管軍事的部門,怎麼就出了你這樣膽小的傢伙?這大宋還真是該亡啊。
上得城頭,見到一名年逾六旬的老者正手扶寶劍遠眺金兵大營,周圍的士兵眼中雖然還有一絲懼怕,卻依舊能夠穩守崗位,從士兵的佈置看來,這張叔夜的確有些真才實學,見到李悠過來,張叔夜的臉色陰沉下來,他對這個招搖撞騙的神棍可沒有好感,冷冷地聞到,“不知郭先生來此有何貴幹?”
“在下是來查看城防的。”出於對張叔夜的尊敬,李悠無視了他這點臉色。
“哦,卻不知郭先生還懂得凡夫俗子的兵法?”張叔夜繼續語出譏諷,同時心中猜測着他此來的目的,如果他要讓自己讓出這座城門,自己絕對不會遵從。
“張總管的確胸有韜略,不過這城防的佈置尚有許多可改進之處。”聽到這話,張叔夜的臉色更加陰沉,他以戍邊起家,後又剿滅了盤踞山東的宋江,即使在前不久與金兵的戰鬥中都能衝入城中,可以說得上是种師道死後大宋爲數不多的知兵之人,如今卻被一名士卒出身的神棍挑起了毛病,他的心裡肯定不會暢快,不等張叔夜反駁,李悠就接着說道,“投石機的位置安放的不對,稍微靠前了些,若是再能往後挪一丈半,則可不用再懼怕被金兵投石機透出的石塊擊毀;士卒的搭配也不合理,長槍手比刀斧手多了些,如果遇到金兵以鉤索爬城怕是不好應付;金兵架雲梯的地方應該是在這邊,你卻將金汁放到了另一處......”
李悠口若懸河一會兒就數出了張叔夜佈置的十多處漏洞,張叔夜雖然也可以說得上是一名不錯的統帥,但是他在守城上的造詣和張巡比起來可是差得太遠了,經歷了睢陽之戰的李悠一眼望去,尚有頗多可以改善的地方。
張叔夜聞言心中一凜,連忙將李悠剛纔所指的地方細細查看一遍,果然就和李悠說的一模一樣,他沒想到自己嘔心瀝血佈置的城防還有這麼多的破綻,連忙命人按照李悠的指點一一作出更改,然後快步走到李悠跟前,“還有那些地方不妥?”
這次張叔夜的語氣卻要熱切了許多,和方纔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他終究一心掛念着汴梁城的安危,爲此他甚至願意向一名神棍求教,不,能有如此眼光之人又怎麼會是神棍呢?張叔夜對他的印象大爲改觀。
倆人並肩而行,將張叔夜負責的這段城防仔細查看一番,並一一補上漏洞,隨着觀察的深入,張叔夜對李悠越發的佩服起來,只是他研究不明白,爲什麼這樣一位精通兵法的高人卻甘願冒充神棍呢?
“好了,現在也只能改成這個樣子了。”說完最後一項,李悠轉過身來,“明日我要去宮中拜見官家,見過官家之後就會召出天兵天將前來助陣,定能擊敗金兵。”
張叔夜此前聽到這樣的話將其直斥爲一派胡言,但是現在他卻不敢這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