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躍和何尋傑指揮着背嵬軍以一貫的勇猛跟在潘鳳和雷萬春的身後向尹子奇的叛軍衝殺過去,所到之處叛軍無不狼狽而逃。
和小將軍還真是像啊,看着雷萬春揮舞雙錘的背影,背嵬軍心中頗爲感慨,那一招一式和統領背嵬軍的岳雲竟如此相似,慢慢的這些背嵬軍似乎回到了跟在岳雲身後大破金兀朮時的歲月,爆發出了更強的戰鬥力。
城牆之上的李悠也沒有閒着,不斷從箭囊中取出鵰翎羽箭,專門瞄準叛軍的將領施射,隨着一聲聲的弦鳴,那些來自室韋、突厥、同羅和奚人部落的將領不斷落馬,麾下的士卒亂成了一鍋粥。
張巡、許遠、姚誾、賈賁等將也在各處城牆上指揮着士兵向城下的潰軍發出攻擊,一時間叛軍死傷無數;不但如此,張巡還乘着敵軍敗退的機會將麾下的軍民派出城去,乘機搜索物資,城中兵甲糧草皆十分匱乏,他不肯放過一絲增加自己實力的機會。
“好好好,此番南八當爲首功。”看着不斷從城門進進出出,帶回來無數兵甲、箭矢、糧草、牲畜的軍民,以及如入無人之境的背嵬軍,張巡忍不住出言讚道。
“中丞大人過譽了,若非大人神機妙算,我等哪會有如此機會。”李悠真誠的說道,如果讓他來指揮,恐怕只會據稱死守吧?那會想到利用木棍、竹枝引誘尹子奇上當,從而藉機出城大敗敵軍的策略?
“剛好今日宰了一些羊,等將士們回來就爲他們慶功!”一旁的許遠臉上流露出久違的笑容,若是尹子奇就此殞命,那睢陽之圍或許就可以解開了吧?因此他忍不住問道,“南八,依你來看,那尹子奇可是死了?”
“恐怕未必。”李悠仔細回憶了一番,遺憾的搖搖頭道,“距離有些遠了,箭矢餘力不足,雖然射中了尹子奇的左眼,但也無力貫穿其頭顱,若是救護得當,這尹子奇或許還能留一條性命。”再看向城下,叛軍早已擁着尹子奇跑遠了,即使潘鳳和雷萬春想領着背嵬軍追殺也有些來不及了。
“身爲一軍之將,不可將勝負寄託到這些僥倖之上。”張巡的臉上卻看不到多少失望,他的目光依舊堅定,“今日能射傷尹子奇,大敗叛軍足矣,殺敵之多已經超出了張某的預料,這位潘將軍究竟是和等人也?麾下將士竟是如此悍勇,且攻守之間張弛有度,某在大唐軍中還從未見過堪與之相比的軍隊。”
如果是大唐開國時李世民的玄甲騎兵、或者是李靖麾下跟隨他奔襲千里大敗突厥的騎兵或許還能和背嵬軍一爭高下,但如今正是大唐由盛轉衰之時,大唐的軍隊早已不復當年的榮光,縱使郭子儀、李光弼等人麾下的親兵,恐怕也不比不上岳飛的背嵬軍,張巡這話說得也不算是誇張。
“有了這一千悍卒相助,此戰我睢陽必有機會獲勝。”李悠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話題轉移開了,此時背嵬軍也停滯了追擊,慢慢的返回睢陽城,“中丞大人,他們回來了,末將去城門口迎接。”
“走,本官也一道前去。”張巡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轉移,他笑呵呵的和李悠一起向城下走去,身後許遠、賈賁、姚誾等諸將也趕緊跟上。
“恭賀潘將軍及諸將士大勝歸來。”張巡在門口拱手道,“張某替睢陽百姓謝過諸位。”
“此等蠻夷之輩,人人得而誅之,中丞大人勿用相謝。”潘鳳翻身下馬回禮道,身後的背嵬軍們也是一般的表情,在他們看來,這些兇殘的室韋、突厥、同羅和奚人軍隊,和昔日他們要對付的女真人別無兩樣,都是漢人的敵人,殺死這些兇殘的敵人守護漢人百姓乃是他們的本份,又何須多謝?
“諸位此戰辛苦,許某已經備下了羊肉稀粥,可惜如今城中早就沒有酒了,不然定當陪諸位盡興。”許遠也出聲說道。
將大軍迎回,收集外城門附近的物資,睢陽城再次緊緊關閉,除了那些尚在城牆上值守的將士之外,其他人都圍坐在一起高興地享用着美味的粥飯和久違了的羊肉。那些廉坦手下的老弱病殘們受此感染也漸漸停止了腰桿,縱使沒有他們這般武藝,但是在城牆之上扔石頭的力氣還是有的,明日若是再戰,我等也定要去城牆上和賊軍廝殺。
睢陽城軍民臉上綻放開久違的笑容,吃過飯後城中繼續展開忙碌,鐵匠們細心地修復着軍器;大夫們小心翼翼的給傷兵包紮妥當,可惜如今城中已經幾乎沒有藥了,不知道有多少傷兵能活下去啊;木匠們將找出來的竹木削成箭桿,然後安裝上鐵匠方纔打造出來的箭頭;就連那些婦孺也沒有閒着,她們要麼幫大軍生火做飯,要麼幫士兵們縫補衣服......儘管依舊是困守孤城,但是城中的軍民都沒有放棄希望,他們堅定的相信,只要有張巡大人在,那麼叛軍就絕對無法攻破睢陽城。
“張巡!”叛軍大營中傳來一聲咬牙切齒的呼聲,尹子奇左眼包着白布從牀上坐起來,面目猙獰,“來日若是攻破睢陽城,某家定要將你碎屍萬段!非此不能解心頭之恨。”
當看到羽箭襲來的那一瞬間,尹子奇還以爲自己就要死了,幸好距離尚遠餘力不足才讓他逃得一條生路,不過他還是付出了不菲的代價,他的左眼已經被隨軍的大夫取出來了。
想我征戰多年少有敗績,沒想到如今在這小小一座睢陽城下卻一敗再敗,今日又中了那張巡的奸計,差點連性命都丟了。
一念至此,尹子奇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往日隨時的那些士兵對他來說不過是個數字罷了,可是今日輪到自己卻大不一樣,怒火中燒之下他再也顧不得傷亡,抽出長劍指向睢陽城,“明日全軍出擊,必要將那睢陽城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