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來了?爲什麼不多休息幾天?”一大早,杜子規一睜開眼睛,就看見穿戴整齊的聶蘇站在自己的牀頭,看着她有些蒼白的臉上帶着的那一絲疲倦,杜子規有點兒心疼。
“擔心這邊的情況,就回來了。”聶蘇淡淡地說道,然後遞過來一個牛皮紙的袋子,“這是你昨天晚上要的東西。”
“謝謝……”杜子規接過紙袋,突然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我需要這些?”
“昨天晚上你和馮警官說的話,我都聽到了。”聶蘇回答,然後轉身,準備走出杜子規的房間。
“你……合着你昨天晚上就回來了?”杜子規驚愕得無以復加。
“剛出了考場就跑去機場,所以昨天晚上就回來了……”聶蘇懶洋洋地衝杜子規揮了揮手,“行了,回去補覺了,你趕快起來吃飯吧。”說着,走出了杜子規的臥室。
“真是……”杜子規愣在原地,半天才想起來去翻看牛皮紙袋子裡面的東西。
……
“這位是白遙,我的死黨。”馮瑞雪大大方方地向聶蘇介紹着身旁的美女白遙,然後又轉向白遙,“遙遙,這位是聶蘇,身手一級棒!上次那幾個小痞子,就是讓她一個人給打跑的!”
“哦?”白遙很是好奇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個有點兒“弱不禁風”的蒼白女孩兒,“真的有瑞雪說得這麼厲害?”
“不敢當……”聶蘇笑眯眯地回答。
“白雲,上!”說了這三個字之後,白遙就什麼都沒有說,揮了揮手乾脆地退到一邊,在她身後,名叫白雲的黝黑大漢走上前來。
“這……是什麼意思?”站在一旁的杜子規禁不住叫出聲來。
“我不相信還有人會比白雲和黑土兩兄弟厲害。”站在一旁的白遙面無表情地說,“所以要來試試才知道啊……”
“喂!你不要唯恐天下不亂好不好啊?!”杜子規很是生氣,“現在都到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讓你的手下比武?”說着,怒氣衝衝地走到聶蘇面前,“聶蘇,我們走!”
我來到幾個人身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景象:白雲站在那裡,而杜子規正拉着聶蘇的手,想要把她拉走,而馮瑞雪站在一旁面色尷尬,另外一個我不認識卻漂亮得不得了的女孩兒則站在一旁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
“怎麼了?出什麼問題了?”我驚訝地問道,那個叫馮瑞雪的警察就站在那裡,想到上次把她惹哭了,我也不好意思離她太近,只好遠遠地把詢問的目光投向這幾個人的臉。
“這個人要比武!”杜子規第一個開口了,“聶蘇剛回來她就要比武!你說有這麼欺負人的嗎?”
“我……想試試……”站在那裡半天沒有說話的聶蘇卻突然間開口了。
“什麼?聶蘇你說什麼?”杜子規更是一臉錯愕,“你不要中了他們的激將法好不好?你現在不是最佳狀態,怎麼能匆匆迎戰?你要是受傷了可怎麼辦?”
“可是……”聶蘇低下了頭,不說話了。
“人家要比,你就讓人家上嘛……”站在一旁的漂亮女孩兒撇了撇嘴,“哪有你這樣的男朋友?簡直像她爸爸似的!”
“你……”杜子規臉色轉紅,看起來要發怒,我連忙上前,架住了他的拳頭。
“有話好好說。”我看着杜子規紅得像番茄一樣的臉說道,“不要隨便出手。”轉頭看了看聶蘇,我看見她向我微微地點了一下頭,就知道她實際上還是渴望一戰的,“聶蘇剛纔已經休息過了,在飛機上也休息過,現在體力不說是百分之百,有個百分之八十也沒有問題,子規你就讓她試試吧!”
……
於是,瘦小的聶蘇和高大強壯的白雲——我是後來才知道這位大哥的名字的,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我詫異了——他們兩個就面對面站在麻家老宅外面的一大塊空地上。
“你先出招吧!”白雲有些鄙夷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聶蘇,甕聲甕氣地說道。
“那……聶蘇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聶蘇的話音未落,身影就已經從原地消失了。
“唔——”待到白雲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身軀已經向後倒了——剛纔,聶蘇從原地消失之後,就徑直衝向了他的肚子,聶蘇雖然身體瘦小,但是快速奔跑時候的衝擊力還是不容小覷,於是白雲就開始向後倒去。不過好在白雲也是訓練有素的武者,還沒有倒在地上,就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位置沒有怎麼變化。
“不錯。”白雲點了點頭,“那麼……下面是不是該我出招了呢?”說着,碩大無比的拳頭就已經直衝聶蘇的面門而來。
“啪!”聶蘇一把接住了白雲的拳頭,但是在巨大的衝擊力面前,她也不得不退後幾步來緩衝那個拳頭帶來的力道。
“哈哈哈……你看來也不過如此!”白雲看到聶蘇後退,驕傲地大笑,然後有點兒挑釁地說道。
“真的嗎?”聶蘇從站立的位置擡起頭來,竟然一臉燦爛的笑容,這讓白雲有點兒奇怪——難道這個小丫頭還在藏私?
“對,我確實在藏私。”這下,連我也不得不佩服聶蘇了——在劇烈的打鬥中,竟然還能夠去讀別人的心思——看來聶蘇還有很多實力沒有在我面前表現出來。擡頭看看臺上目瞪口呆的白雲,我禁不住有點兒擔心他了。
“現在,”聶蘇說着,降低了自己的中心,一隻手擺成拳頭,另外一隻手則是一個很怪異的手勢,不是掌、也不是拳、就好像是伸出了兩根手指頭,隨時準備挖去敵人的眼睛的感覺,“就是真正對決的時刻了!”說着,聶蘇再一次從原地消失。
有了上次的經驗,白雲看到聶蘇消失後便注意保護自己的周圍,警惕地睜大了眼睛環顧四周,防止聶蘇再次出其不意地攻擊自己。
“啪!”什麼東西落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一響,而正是這一響,讓白雲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兩隻手擺在面前,警惕地看着掉在地上的東西——是聶蘇衣服上的一枚釦子,看來聶蘇要採用正面攻擊了。
“啊——”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一聲悽慘的叫喊,馬上擡頭去看場地,我發現白雲慘叫着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而聶蘇則落在了離他不遠的地方——他們兩個怎麼了?對於我這樣的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來說,想要看懂這其中的門道,實在是難上加難。
“白雲大哥!”然而馮瑞雪卻大叫了一聲,衝到倒在地上的白雲身邊,想要扶他起來,這個時候,我纔看到地上有一攤鮮血,看到了血,我也不再管馮瑞雪和我之間的尷尬,起身跑到了場上。
“啊……”白雲悽慘地叫着,鮮血不斷地從他的手腕處流了出來。我看到一把匕首深深地插入了他的手掌,然而讓我驚訝的不是這個,而是:插入他的手掌的,不是刀刃,而是匕首的手柄——陰森森的刀刃從手掌中伸出來,而手柄早已沒入手掌,又被鮮血掩蓋,幾乎看不到,這情景實在讓人毛骨悚然。
“你!你對聶蘇用了刀子?”看到白雲一臉慘象而站在一旁的白遙卻絲毫沒有過來看看的意思,站在白遙身邊的黑土更是一臉鄙夷地看着不斷嚎叫的白雲,我頓時明白了——這個叫白雲的人,竟然爲了取勝,擅自在比賽中使用了武器,而聶蘇,則是手無寸鐵,僅憑自己和他對決啊!想到這裡,我立刻站了起來,向聶蘇的方向看去。
“我沒事兒。”聶蘇衝我笑了笑,點了點頭,然後向我展示了一下她的手掌:白皙的手掌中間,有一個直徑不到五毫米的口子,雖然在滲血,但是並不是像白雲那樣嚴重,傷口滲血,是靜脈出血的表現,而相比之下,白雲的手,則是動脈出血,噴射狀地出血。
“請讓一讓,我是醫生。”向聶蘇點了點頭,我嚴肅地蹲在白雲身邊,對有點兒不知所措的馮瑞雪說,然後脫下外套,將白雲的手臂緊緊地纏了起來,“麻煩你撥一下急救中心的電話。”我面無表情地看着馮瑞雪說道。
“啊?哦……哦……”馮瑞雪的臉色變了變,好像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掏出了手機。
……
“請問……白雲大哥……怎麼樣了?”當我正站在醫院的走廊裡,面向窗外的時候,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不用看就知道,這雖然膽怯但還是很清亮的獨特嗓音的主人是馮瑞雪。
“情況穩定了,傷口也縫合好了。”我轉過頭來,看着馮瑞雪有點兒躲閃的雙眼說道,“現在還需要住院等傷口長好。”
“哦……”馮瑞雪點了點頭,然後有點兒尷尬地站在那裡看着我,想了一會兒,好像下定了決心一般,她看着我說道:“剛纔,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白雲大哥可能就……”
“我是醫生,這是我應該做的。”我低聲說道,其實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有點兒心虛——誰讓我是一個自學的所謂“赤腳醫生”呢?
“還有……你沒有怪他……也很感謝你……”馮瑞雪的臉紅了,但還是很勇敢地說道,“以前……我……太沖動了……向你發脾氣……對不起……”說着,馮瑞雪竟然後退一步,向我敬了一個禮。
“……”看着滿臉真誠的馮瑞雪,我有點兒不知說什麼好了,“我……我……我也有錯的地方……對不起……”
“那我們還是朋友……對嗎?”馮瑞雪微笑着看着我。
“……”我也微笑着,點了點頭,心裡暗喜不已——先來個那麼多招來向這個女孩兒道歉,沒想到竟然這麼容易就冰釋前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