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聶蘇一把甩開了杜子規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大庭廣衆的!”
“……”杜子規剛纔抓着聶蘇逃跑的勇氣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面對着聶蘇的瞪視,他竟然臉紅起來。
“你臉紅什麼?”聶蘇沒好氣地說,“你把我帶到這兒想幹什麼?怎麼還不去照顧道和恩泰?”
“呃……我想要澄清事實……”杜子規低頭小聲說,“一共有以下幾點事實。一、恩泰是個吸血鬼。”
“這個我已經知道了。”
“……”杜子規一下子不知說什麼好了,張開嘴愣了愣才繼續說道:“所以恩泰可以無限地輸血給道而不用擔心失血而死,因爲吸血鬼是不會死亡的。但是一下子失去太多血,就會大量地消耗恩泰的生命力,所以那個時候的他就會特別想要吸血……”
聽到這話,聶蘇的腦海裡浮現除了剛纔在救護車上恩泰在杜子規懷裡渾身顫抖的樣子,“你的意思是……”
“所以,在他極度嗜血的時候,就需要其他意識清醒的人幫助他控制住自己,以防他失去理性而攻擊別人。”杜子規解釋道,“當時,段成巖需要照顧道,而你不知道這些,所以……”
原來!原來杜子規剛纔緊緊抱着恩泰,是因爲想要防止他吸血!聶蘇看着杜子規誠懇的雙眼,不知如何是好。剛纔的震驚和惱怒都煙消雲散了。
“所以我纔會……”杜子規看到聶蘇一言不發,以爲她還是在胡思亂想,只好繼續紅着臉解釋,“纔會抱着他……你……呃……”
“不用解釋了,我明白了。”聶蘇撇開眼睛,避開了杜子規的目光。“第二呢?”
“什麼?”話題轉換得太快,杜子規有點兒頭腦風暴的感覺。
“你剛纔要解釋‘幾點’事實,第一點我已經明白了,第二點呢?”聶蘇仍舊眼望別處,生硬地問。
“第二點就是……”杜子規突然上前,趁聶蘇不注意一把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裡,“就是這個。”
“你!杜子規你這個!”聶蘇的臉通紅,掰開了杜子規的雙手,“你什麼意思?!”
“這還用說嗎?”被推出幾米開外的杜子規一臉委屈,“本來想趁你過生日的時候向你表白的,現在發生了那樣的事兒,要是讓你懷疑我就再也不會有機會了,所以纔想現在就向你表白啊……沒想到你就這樣對待你的第一個表白者……”
“你怎麼知道你是第一個!”聶蘇咬牙切齒地喊,話音剛落,便知自己泄露了秘密,“我是說……”
旁邊的杜子規已經笑得不可開交,“哈哈哈……露餡兒了……看來我有一大堆情敵啊……哈哈哈……”
“你!”聶蘇不知如何作答,只好上前掐住了杜子規的耳朵。
“哈哈……嗷!聶蘇你輕點兒!”被掐住耳朵的杜子規實在笑不出來了,“你不知道你有多大力氣嗎?我的耳朵!嗷……”
看到杜子規不斷求饒,聶蘇這才放下了手裡的耳朵,“說!你到底什麼意思?”
“唉……耳朵都要被揪掉了……”杜子規一臉委屈地摸了摸耳朵,才擡頭看了看聶蘇,“什麼意思,當然是向你表白了啊!你沒覺得在工作室,恩泰有小池,道有小雨,就差我一個光棍兒了嗎?你再看看你自己,形單影隻,無依無靠的,難道不需要趕快找個婆家嗎?找個婆家,你也好收收你這火爆的脾氣,省得以後嫁不出去……”看到聶蘇臉上又要發飆的表情,杜子規只好舉手求饒,“我錯了我錯了!不過……我是認真的……”說着,連目光都變得深邃起來,“第一眼看到你,感覺你是個不可親近的女孩兒,但是後來,我才發現,其實你也有你自己的精彩人生,你也渴望像正常人一樣,過着普通的生活,每天爲明天穿什麼衣服而煩惱。有好多個晚上,我經過你房間的時候,都會聽到你在噩夢中掙扎,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心疼嗎?”
聶蘇低下了頭:的確,她確實經常做噩夢,夢中,那個老人,那些她手下的靈魂,那條黑色的皮鞭,那座陰森恐怖的房子……
“所以,我告訴自己,我要盡我最大的力量保護你。”杜子規接着說,並向幾步開外的聶蘇伸出了右手,“聶蘇,你願意接受我的保護嗎?”
一股暖流又開始在身體中流動,聶蘇那顆被冰凍的心逐漸融化了:眼前的這個人,要盡最大的力量保護自己……聶蘇的雙眼模糊了,但是這次不是因爲看到自己在乎的朋友被折磨得不成人樣,而是因爲有人說他會“盡最大的力量保護”自己。含着淚水,聶蘇伸出左手,走向杜子規……
……
“道?”耳邊傳來了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道皺了皺眉頭:這一覺實在是太長了,他的頭還是有點兒暈。睜開眼睛,道看到一張臉就在自己的臉前面——
“小雨?!”道驚喜地喊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你醒了?”不知爲何,小雨沒有回答道的問題。
“嗯,醒了。”道點了點頭。
“那你……”小雨溫柔地一笑,然後突然變得面目猙獰起來,“爲什麼這麼不小心?!你一個大人,怎麼能讓自己被綁架了呢?!太可恥了!你害的我那麼擔心!你怎麼能這樣呢?跟老哥這麼長時間竟然沒有學會一點兒功夫,你到底在想什麼啊?!道!”
躺在病牀上剛剛甦醒的道被突然爆發的小雨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小……雨……小雨?你還……好嗎?”
“好什麼好?爲了你的事兒,我都多少天沒有閤眼了你知道嗎?你知道你不在家我有多擔心嗎?你知道嗎?”小雨繼續爆發,“看到你不見了,我自責地差點兒去自殺你知道嗎?你讓我們好找!結果你又被白朮會的那幫傢伙弄成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知道我看見你的時候你有多嚇人嗎?你知道不知道我差點兒和你一塊死了算了!道!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你怎麼能……”說到這裡,小雨泣不成聲,“你怎麼能拋下我不管呢?你都快嚇死我了……”
道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處理面前的這個梨花帶雨的杜小雨,只好尷尬地拍了拍她顫抖的肩膀,然後擡起眼睛尋找恩泰或者杜子規或者小池或者聶蘇的援手——恩泰不在,杜子規和聶蘇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小池也不在——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麼啊?!怎麼能把這個重擔丟給一個病人呢?道鬱悶地想着。
“查房。”一個冷靜的聲音打斷了道的思路:段成巖身着白衣,拿着病歷走進病房。
聽到醫生的聲音,小雨有點兒不好意思地退到一邊,悄悄地擦着眼淚。段成巖走進道的病牀,俯下身子,拿着聽診器仔細地聽着道的心臟和肺部。就當他把聽診器拿走的時候,他迅速地伏在道的耳邊,小聲兒說道:“小夫妻,吵個架什麼的不要害怕,牀頭吵架牀尾和。”
“什……麼?”道聽得有點兒發愣。然後看到段成巖對自己很快地一笑,然後在病歷上寫了些什麼,就轉身出去了。
“呃……小雨……”道看着站在牀尾那裡的小雨,戰戰兢兢地說,“你……你過來一下……”
“幹什麼?”小雨沒有好氣地說,但還是走了過來。
“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道紅着臉說道,一邊做着手勢,讓小雨把耳朵湊過來。
“有話就說,幹什麼這麼吞吞吐吐的!”雖然皺着眉頭,小雨還是聽話地把耳朵湊了過去。
“啪!”道紅着臉,很快地在小雨湊過來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