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這回,輪到段成巖打噴嚏了。
“感冒了?”穆易的心情因爲左殘陽而變好了,有點兒好奇地看着段成巖問,“你可是個醫生哦?”
“呃……還好……”段成巖暗地裡撇撇嘴——左殘陽肯定是在說自己的壞話!
“殘陽……他……”
“啊,對了,剛纔說到哪裡了?”段成岩心一橫——豁出去了!趁着左殘陽不在,趕快說他的“逸聞趣事”,如果能讓穆易說出真相的話,也算是犧牲得有價值!他倒是忘了,現在是誰在犧牲……
“說到他不知道穆易的心思……”聶蘇只好在一旁提醒,心裡卻只犯嘀咕——段成巖這是要幹什麼?難道他真的想用左殘陽作爲籌碼,讓穆易說出真相嗎?如果穆易真的知道些什麼,能夠瞞這麼久也說明她的心理素質自是極高的,這樣程度的勸說……可行嗎?
“對了對了!”段成巖很是興奮地說:“所以他最近一直苦惱着啊……”
“不知道我的心思?”穆易很是奇怪——難道自己還不夠主動?“他怎麼會不知道?”其實,這前面還有一句話——“我都表現得那麼明顯了。”但是穆易沒好意思說,臉色更加紅了。
“對啊……”段成巖看着穆易的表情,眯起了雙眼,好像是在思考——但是聶蘇可以看得出來,段成巖的眼神變了,從剛纔的笑嘻嘻的溫暖的眼神,變成了現在的有點兒冷冰冰的審視的眼神,她知道,段成巖的“審問”,現在纔開始。
“什麼?”穆易卻有點兒心急,並沒有注意到段成巖的變化。
“是啊……殘陽那傢伙很擔心你的想法……”段成巖慢慢地說,一邊說着,一邊仔細地觀察着穆易的眼神,此時此刻,如果穆易的眼神有一絲異樣,他就能夠敏銳地捕捉到,而坐在他身邊的聶蘇,也早就已經進入了備戰的狀態,隨時可以出擊。
“我的想法?”
“殘陽曾經對我說……他說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好像總是心不在焉的……”段成巖挑起一邊的眉毛,說,“這讓他感覺到更特別矛盾,因爲他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有心和他在一起……”
“心不在焉?”穆易有點兒驚訝,“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心不在焉?”不過穆易自己在心裡想想,發現其實這麼說也沒錯,因爲自己一開始接近左殘陽,不就是想要時刻跟蹤他們PSI的斷案進程嗎?PSI的三個偵探身邊都已經分別有了一個女孩兒,而那個少倫則完全是帝國集團的工作機器,段成巖則看起來很是狡猾……思來想去,也就長着一張娃娃臉的左殘陽比較好接近,於是,穆易提前來到他們要調查的那家糖廠,成功在那裡獲得了一份工作,並且按照計劃,成功地接近了左殘陽,誰知到了後來,就連穆易也開始喜歡上了左殘陽,因爲在他的眼睛裡面,很少能夠看到現實社會上面的那種陰暗和狡詐,穆易從他的眼中看到的,是作爲一名醫者對於這個世界上那些正在忍受病痛的人們的憐憫和與疾病作鬥爭的時候的那種必勝的決心。想到這裡,穆易有點兒愧疚——原來左殘陽在內心裡這麼看重自己的想法,如果他知道自己靠近他只是爲了利益,那他會不會很難受?
“果然有心不在焉嗎?”看到穆易眼中神色的變化,段成巖眉頭一皺——看來眼前的這個穆易,真的是個有故事的人!
“不是,我沒有!”穆易慌忙掩飾,“我沒有心不在焉啊!我真的是一心一意的……”
“可是殘陽說你好像喜歡別的人哦!”聶蘇突然插嘴。
“別的人?”穆易驚訝地睜大眼睛,“怎麼會!”
“那天他和你一起出去吃飯的時候,聽到你的手機鈴聲了……”聶蘇和段成巖對視了一下,裝作勉強地說,“殘陽告訴我說那首歌好像是什麼……《最遙遠的距離》……他說那首歌是給那些所愛的人在遠方的人們寫的歌曲……他那天回家的時候,還很傷心呢!”
“啊……”穆易仔細回想起來,那天左殘陽真的是有點兒淡淡的哀傷——其實左殘陽完全是因爲被那首歌曲勾得想起了樂卿顏,所以纔會哀傷的。只是穆易現在滿腦子都是對左殘陽的愧疚,“這麼說來……那天他確實不太開心……”
“所以啊,我們纔會過來看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聶蘇很肯定地說,“其實我們真的很看好你們兩個啊!”
“真的嗎?”穆易擡起頭,臉上帶着一絲不相信的神色,“你們真的覺得我們兩個……我們兩個……”
“我真的覺得你們兩個很配!”聶蘇大點其頭,“不是因爲當着你的面才說的,我說的是真心話!相信我!”
“我同意聶蘇的觀點。”段成巖很適時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但是,你剛纔也發現了,殘陽現在和我住在一起,因爲我們兩個從小就認識,從小是好兄弟,然後兩個人一起長大、一起工作,每天朝夕相處,所以有的時候我們之間的這種關係能夠超越親情,不知道你能不能瞭解?”
“我……我能瞭解……”穆易有點兒發愣地看着段成巖——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嚴肅?
“如果你能瞭解的話……”段成巖繼續板着臉說話,看得旁邊的聶蘇直想笑,但是他對聶蘇的方向撇撇嘴角,示意——別笑!看我演戲!配合一下!
“如果你能瞭解的話,就會知道,”段成巖雙眼凝視着穆易,“左殘陽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多麼重要的兄弟,所以,如果你想要傷害他——那麼我會把你作爲敵人!”
“……”穆易的心猛然一顫——難道段成巖已經發現了?
“還記得那天你在墓園裡面,問我如果我的、像殘陽這樣的朋友被殺了,我會怎麼做嗎?”段成巖直視着穆易的雙眼,看到了其中閃現過的一絲驚恐和慌亂,知道穆易確實心中有愧,便換了一個話題,不讓她產生相應的懷疑——這也方便他和聶蘇能夠繼續探聽下去。
“嗯……”穆易尷尬地點了點頭。
“我當時說殘陽不是朋友,而是兄弟,對吧?”
“嗯……”
“然後你追問我朋友和兄弟有什麼區別,對吧?”
“嗯……”
“我就告訴你,等你能分清楚朋友和兄弟的區別之後,我就告訴你我會怎麼對待那個假想中的殺害他的人,對吧?”段成巖一點一點地幫助穆易回想起了那天在墓園裡發生的事兒。而穆易坐在那裡,只能尷尬地點頭。
“現在,讓我來告訴你,朋友和兄弟的區別。”段成巖慢慢地,一字一頓地說。
……
“他們兩個不見了!”左殘陽張大嘴巴,看了看空蕩蕩的屋頂。一分鐘前他們駕車來到了穆易的公寓門口,然而當他們衝進來的時候,房頂上卻已經沒有了人影,就好像那裡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人一樣——兩個大活人,就這麼消失了?
“他們兩個跑哪裡去了?”恩泰也有點兒着急。
“我已經和他們說過要盯住穆易的一舉一動了,”左殘陽微微皺起了眉,“看來這兩個人是……”說到這裡,他嘆了一口氣,搖了搖腦袋,“真是魯莽啊……還說別人呢……這隻蟲子!”
“到底是去哪裡了?”杜子規也很着急。
“不會是……”少倫站在旁邊,心思一動,看了看左殘陽。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左殘陽指了指一棟公寓大樓的一扇亮着暖橘色光芒的窗戶,“他們就在那裡了……”
“那裡?!”道張大嘴巴,“穆易的家裡?!”
“大概是這樣了。”左殘陽聳了聳肩,“剛纔還說不讓我進去,現在這兩個人倒是進去了,你們說說這算不算是不公平?”
“可是……”杜子規欲言又止。
“我猜他們應該是裝作做客去了穆易的家裡吧?”左殘陽歪着腦袋打量着那扇窗戶,“然後就想從穆易的嘴裡面套出來點兒情況,順便也盯緊了穆易的一舉一動——是啊……這下可真的是盯緊了啊……”
“那我們怎麼辦?”恩泰皺眉,“衝進去?”
“他們兩個的身手,應該能夠制服穆易的,”左殘陽依舊擡頭看着那扇窗戶,“只是不知道……他們能問出來點兒什麼線索?”其實,左殘陽的心裡面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段成巖和聶蘇,打算用什麼樣的方法,讓穆易說出事情的真相呢?想到這裡,他自己也有點兒好奇了,拽了拽身邊恩泰的衣服:“恩泰,我能不能去看看?”
“不行!”恩泰平時很少瞪眼睛,但是左殘陽提出的想法讓他瞪起了雙眼——本來就泛着暗紅色的瞳孔在月光下一照顯得更加陰森和恐怖,看得左殘陽往後一蹦。
“可是……”左殘陽站在原地平穩了一下呼吸,“可是我很好奇……而且他們兩個的話……不知道穆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