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小雨疑惑地看着左殘陽的一臉認真,堅持了三秒鐘,然後還是很沒有形象地笑噴了。
“不要笑!”左殘陽的臉色有點兒發白——從小雨的行爲,他大概看出來她的答案了。
“嗯,這個問題……需要好好分析一下!”恩泰嘴角上挑,慢慢地說。
“真的?”左殘陽看到恩泰沒有笑,抱着一絲希望地看向了他。
“首先……”恩泰伸手從桌子上拿來了一張紙,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碳素筆,一邊兒說一邊兒在紙上快速寫:“首先,是左殘陽同學的真實年齡……”說着,看了看左殘陽一臉“能不能不說”的表情,然後哭笑不得地在紙上寫下了兩個問號,“然後……是左殘陽同學的外貌……”寫到這裡,恩泰擡起頭,很是嚴肅地看了看左殘陽的一臉緊張和期望,“眼睛……眯眯眼……”邊說邊寫,“因爲是單眼皮……一般來說,好像很多人長大了纔會出現雙眼皮……”
“那是因爲……因爲我昨天晚上沒睡好,眼睛腫了!”左殘陽連忙辯解。
“嗯,下一條……臉部線條……”恩泰低着頭,大家都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好像有點兒……呃……嗯……”
“沒有嬰兒肥吧?”左殘陽緊張地縮了縮腮幫子。
“很遺憾,好像有……”恩泰無奈地擡起頭,搖了搖頭,“然後個頭問題……”
“二十三竄一竄,我還有機會的!”左殘陽連忙辯解。
“這麼說……”杜子規眯着眼睛看他,“你還沒有到二十三?”
“呃……”左殘陽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慌忙閉嘴。
“還有一條,就是……”恩泰說着,上前,捏了捏左殘陽的胳膊,然後搖頭,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字:肌肉不夠發達。
“總之呢……就是臉部線條還不夠成人化、眼睛還不夠成人化、身高還不夠成人化、身材還不夠成人化……”小雨看了看恩泰的分析結果,“結論就是……殘陽還不夠成人化了唄!”
“呃……”恩泰一臉惋惜地拍了拍左殘陽的肩膀,“雖然很遺憾,但是好像結果就是這樣的,對不住啊,兄弟!”
“你們!”左殘陽再次崩潰,“我已經成年了!”
“喊什麼呢?”左殘陽正在歇斯底里的時候,就聽見電梯“叮”的一聲,段成巖走了進來。
“沒什麼!”左殘陽看到比自己高的段成巖,馬上開始轉移話題,“成巖你快去法醫室,有好東西給你看!”說着,拉着段成巖的袖子走了,留下PSI的衆人面面相覷,忍不住竊笑。
……
“這幾具屍體都已經查了這麼長時間了,你還能發現新東西?”段成巖坐在法醫室的椅子上,看着左殘陽從冰櫃裡往外拿屍體。
“呃……嗯……這個!”左殘陽支支吾吾,拿出了那具被燒焦的屍體,指了指屍體的頭部,“你看這裡!”
“擊打的痕跡?”段成巖湊過去看了看。
“嗯,你覺得這是左利手還是右利手的兇手造成的?”
“左利手?”段成巖湊過去,細細地觀察了一下,然後擡頭詢問般地看左殘陽。
“我……我也覺得是……”左殘陽眼睛看着別處,回答。
“不過說起來……”段成巖看着左殘陽的表情,微微眯了眼睛,“對於這種傷痕的判定……好像殘陽你比較在行吧?畢竟……你看到的屍體比較多,我看到的更多的是活人……怎麼,因爲想轉移話題所以才叫我過來的?”
“呃……”左殘陽一時語塞。
“行了吧,咱們是兄弟,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段成巖笑着拿拳頭擂了一下左殘陽,“是不是今天又被當做小孩兒看待了?”
“嗯……”
“唉……”段成巖面露惋惜地搖了搖頭,“不過也難爲你了……誰讓你長得這麼未成年呢?”
頓時,法醫室裡面充滿了左殘陽的怒吼:“段成蟲!有本事咱們兩個單挑!”
……
“我們會申請證人保護的。”站在PSI的門口,恩泰對周琛說道。
“麻煩你們了……”周琛點點頭。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杜子規遞給她一張紙,“如果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給我們打電話。”
“謝謝。”周琛再次點頭,“那……我走了……謝謝你們所有人!”然後就轉頭,走向了大門口,她的身後,跟着兩個穿便衣的警察。
“那周琛這件事兒就告一段落了?”走回辦公室,道一邊整理着卷宗一邊說。
“是啊……這條線索算是斷了……”恩泰在給綠植澆水,“不過上次去糖廠,小池和我已經在一些地方裝上咱們自己的攝像頭了,多等幾天估計能有點兒效果……”
“可是兇手還會再一次出現嗎?”聶蘇有點兒懷疑。
“呵呵……”杜子規苦笑,“依我看,夠嗆,我還從來沒看到過這個兇手用一種手法殺過兩個人以上呢!你說呢,恩泰?”
“是啊,每殺一個人就會換一種死法。”恩泰皺眉,“這個兇手還真是……”
“想象力豐富……”小雨嘟嘟囔囔地說,“這樣的人,要是去寫小說應該會成爲一個挺好的作家吧?真是的,偏偏要殺人……”
“最鬱悶的就是,”段成巖難得下班比較早,來PSI打醬油,“死的這幾個人,沒有什麼共同點,但是總是在你認爲他們沒有絲毫關係的時候,出現一點兒聯繫……真是夠繞的!”
“咦,今天小殘陽怎麼不在?”道環視四周,發現左殘陽缺席,自從上次被認定爲“未成年人”以來,道就仗着自己的年齡最大,開始叫他“小殘陽”了,當然,左殘陽本人是肯定不允許的。
“去鍛鍊了。”段成巖翻看着報紙,心不在焉地回答,“據說是想成人化一點兒,所以就去鍛鍊肌肉了……”
“噗……”小池笑着噴了一桌子的果汁。恩泰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樣的想法……好像就不是一個成年人該有的想法……”
於是,遠在健身房的左殘陽結結實實地打了一個噴嚏。
……
第二天早上,段成巖和左殘陽一同走進辦公樓,左殘陽爲了顯得成人化一點兒,換下了最喜歡的運動服,換上了西服,甚至還打了一條領帶,看得段成巖直想笑。兩個人就這樣,一同走進了辦公大樓,左殘陽在經過一樓大廳的時候,還不忘清清嗓子,然後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領帶。段成巖竊笑,但是,一看到自己辦公室裡坐着的人,他卻覺得笑不出來了。
“殘陽,去我辦公室坐坐。”段成巖輕輕拉了一下左殘陽的袖子,說。
“怎麼了?”左殘陽正疑惑,擡頭看了一眼段成巖辦公室裡的人,就馬上閉了嘴,和段成巖一同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早上好,我是段成巖。”段成巖對坐在他辦公桌前的幾個人點了點頭,說道,“這位是我的同事左殘陽。”
“……”起先,坐在那裡的三個人一言不發,但是過了幾秒鐘之後,坐在最中間的人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們!”說着,就要往地上跪,左殘陽距離她比較近,連忙伸手拉起她,又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後分別遞給他們一杯水,這才坐回了辦公桌後面,用審視的目光看着那三個人。
說實話,看到段成巖辦公室裡的景象之後,左殘陽突然感覺到有點兒心疼——爲什麼有的人,生來就會得各種各樣的病?可憐的孩子們,還沒有充分體會到世界的美好,就不得不承受着生來就帶着的病痛,忍受着遠離同齡人的孤獨,遍嘗人間的冷暖。看着面前的三個人:坐在中間的,是一箇中年女子,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她也許四十多歲,但是從面相上來看就好像是久經滄桑的老人了。在她的身邊,一左一右,坐着兩個孩子,看起來像是中間女子的孩子,但是兩個孩子一個長得異常矮小,但是確實金髮碧眼,皮膚也非常白皙,猛一看,就好像是一個坐在那裡的洋娃娃,最觸目驚心的,是這個小女孩兒的身上密密麻麻地佈滿了鐵絲和金屬管,讓她整個人就好像是被綁在了一個金屬架子上一樣。而另外一個孩子,看起來沒有太多異狀,只不過左殘陽靜下心去傾聽他的呼吸的時候,聽到了很是艱難的呼吸聲,似乎面前的這個孩子每喘一口氣都耗費了巨大的能量。
“成骨不全症合併白化病?”左殘陽皺了皺眉頭,看了看那個洋娃娃般的女孩兒。
“是啊!”那女子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彷彿不相信左殘陽不用看那些檢驗成果單就能做出判斷,但是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另一個呢?”段成巖也點點頭,同意左殘陽的說法。
“特發性肺動脈高壓?”左殘陽徵詢地看了看段成巖。
“醫生……”坐在中間的母親的眼淚“唰”的一下傾瀉而出,看着左殘陽和段成巖,哽咽着問:“我的孩子們……還能治好嗎?”
“……”看着泣不成聲的母親,左殘陽在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說什麼好。
()劍前今天返校了……看到新一屆的學生,劍前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