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好了一切準備,思緒甚至已經飄到了,生下這個孩子我要給他做什麼樣的衣裳穿上面。
然而夏御叔卻驀地笑了,聲音低沉,一如既往的溫柔,只是多了些莫名的意味,看着我道:“月前我那次沒忍住……沒想到竟讓你……”
他說的柔和,宛若情人間的呢喃,但話中的意思,卻是將我從這件事中剔除了出來,將這件事情攬在了他自己身上。
可這卻是件同他沒有半點關係的事。
他不可能想不透這中間的貓膩。
我一直愣着沒說話,夏御叔卻笑着將醫巫請出去:“夫人身子虛,需要多休息,醫巫先回去吧。”
很快,屋子裡便只剩下了我跟他兩個人。
誰也沒有開口。
半晌,終是我覺得有愧於他,開口打破沉謐的氣氛:“其實你不必……”
夏御叔突然擡起頭來看着我,面色溫柔:“如花,你可知,我當初爲什麼要去鄭國提親?以我的身份,本是配不上你這般的高貴的。”
我依稀覺得夏御叔接下來的話會讓我承受不起。
“……不知。”我沉吟半晌,終是回道。
夏御叔笑了笑,拉起我的手:“你跟修夷遇上的那年,我就在你們後頭。我出使楚國,卻在回來的路上受了傷,你同修夷的那些事,我全看到了。”
我愣了愣,腦海裡塵封已久的記憶似乎微微的鮮明瞭一些,但是仍舊搜索不到面前男人溫和的身影。
“我一直隱在石頭後面,”夏御叔笑了笑,“你不知曉也是正常。”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沒有接話,躺在牀上裝傻。
“那時候,我就想這個小姑娘好有趣啊,”夏御叔的神色有些恍惚,似是陷進了回憶裡,“後來你們離開後,我也沒再停留,快馬加鞭回了陳國。”
“可是回來後我便發現不對勁,”夏御叔看向我,“我忘不了你。”
我乾巴巴的笑了兩聲:“那時候我還是一個小屁孩子……”
夏御叔嘆了口氣:“是啊。可我就是忘不了你。後來我找過你,回過那座山,輾轉多次終於打聽到,原來你竟是鄭國的公主,全鄭國最高貴的一位公主。”
“我不顧身份,帶着聘禮去了鄭國。原本我沒想到我能將你娶回來。”夏御叔笑了笑,“可是命運似乎格外的垂憐我,它叫我遇見你,又叫我找到你,最終讓我娶了你。”
“父王將我嫁給你,不過是因爲……”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很想,開口打破他心中的那份美好。
“我知道。”夏御叔卻笑了,“我什麼都知道。可我不在意。將你娶回來的那天開始,我便下了決心,一定要叫你更加肆意張揚的活,就像我初初見你那天。”
“我……”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如花,”夏御叔將我的手塞進被子裡,又給我掖了掖被角,面色溫柔,“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想給你壓力,也不是想叫你回報我。”
他坐在我面前,聲音輕緩:“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在意的那些,我都不在意。這個孩子,是誰的也好,我要。”
他說:“留下這個孩子,讓我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