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變得這麼重要了,康劍鬱悶,這又超出了他的意料。
以前,他還問過她會不會生氣?她一直都像沒心沒肺似的,整天笑吟吟,什麼都不往心裡去。
誰想到呢,她要麼不生氣,一生還是個大的。
女人生起氣來,就沒道理可言,只能哄。可他沒哄過女孩子,但不哄,堅冰就不會融化。
他要怎樣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她氣消,讓一切重新步上軌道?
他得好好想想。
簡單打來電話,車已經停在樓下。
康劍頭重腳輕、又餓又冷地出了門,一臉憔悴的樣把簡單嚇了一跳,“康助,你感冒了?”
他痛苦地躺坐在椅中,跟簡單一同過來的小吳秘書說道:“夏天感冒比冬天感冒麻煩多了,白護士沒給你吃藥嗎?”
“對呀,你家有個現成的醫生。”簡單跟着說。
“她一早上班去了,不知道我生病。”康劍悶悶地答了一句。
簡單最機靈了,掏出手機就撥了白雁的電話,癱成一團泥的康劍兩隻耳朵立刻就豎得像小白兔。
“嘿嘿,白護士,早!我是簡單,你忙嗎?哦,我沒什麼事,是康助,他生病了,臉紅紅的,講話鼻音很重,眼睛裡都是血絲,好像是感冒……嗯嗯,那好!”
簡單合上了手機。
“康助,白護士現在進手術室,沒辦法過來,她讓你去醫院看看。”
纔不是沒辦法,手術室那麼多護士,找誰替一次不可以嗎?她是根本不願意過來。
她不再關心他了。
現在,康劍真如身在絕壁,孤苦伶仃,寒風滿袖,欲嘶無聲,欲哭沒淚,心情沮喪到極點。
“不去醫院,去城建局。”今天九點在市城建局有個會,聽舊城拆遷指揮部彙報砍倒大樹後的處理情況,爲了那個死去的老人,城建局特地成立了個治喪小組,純粹安撫民衆,另一邊,拆遷的工作仍然要加大力度。大樹事件雖然現在差不多平息,康劍卻再不敢掉以輕心,儘量處處考慮周到。
“可你的感冒?”簡單有點遲疑。
“死不了。”康劍像和誰較上了勁。
簡單瞧瞧他的神色,把勸慰的話吞進了肚中。
“簡秘書,我來開車。”小吳秘書從另一側下來,“你昨晚沒睡幾小時,我看着怕。”
“又加班了?”康劍問道。
簡單呵呵一笑,“加班陪未來老婆。”
康劍稍微坐起了點,“簡單,你……是怎麼追到你女朋友的?”
“這個呀!吃飯搶着買單,逛街跟着拎包,看電影,逛公園,郊遊、健身,煲電話粥,發曖昧短信,然後在一個月圓之夜,直接將她貼上我的標籤,從此,她就死心踏地隨了我。”
開車的小吳噗哧一聲笑翻了,“還月圓之夜,你是一狼人?”
簡單也笑,“男人本來就是狼和人的綜合體,在自己老婆面前要做狼,在別的女人面前就裝個人吧
,如果弄反了,那就永遠翻不了身。”
“咳……咳……”康劍喉間一陣作癢,咳得心都差點吐出來,“別耍貧嘴,專心開車。”
簡單和小吳忙噤聲。
會議按時召開,開到一半,康劍感到腦子裡像有一臺旋轉不停的蒸爐,呼出來的氣都像火似的。偏偏會議室裡,空調打得又低,還有幾個在抽菸,他再也支撐不下去,讓簡單代替他開會,做好記錄。
他和衆人打了招呼,先走了。
小吳不等他發話,直接開車去了醫院。
此時,手術室裡,冷鋒正在替一個六十歲的男人做經尿道前列腺電切手術。這種手術,這個月,泌尿科已經做了很多例,患者大部分是年紀很大的男人,手術時間視患者的情況而定。
冷鋒還在忙碌,不過手術已近尾聲,病人麻醉還沒有醒,整個下體完**露在鎂光燈下。
白雁端着藥盤站在冷鋒的一邊,她查點好藥盤裡的手術器具、棉球、紗布,擡起頭,看到冷鋒額頭上都是汗。她放下藥盤,拿了條毛巾,冷鋒臉轉了個方向,她替他擦淨汗,他又轉了過去。
白雁目光落在了患者身上。
在醫者的眼裡,病人是沒有男女之分的。可今天,她不知覺多看了患者私密部位幾眼。
這些地方,不管什麼樣的人,都很少談及。不是因爲髒、羞恥,白雁覺着應該是神聖的。這些私密地位,是留給最親近的愛人的。當愛到一定的深度,語言無法表達,唯有把彼此的身子融進另一個人的體內,合而爲一,才能釋放出全部的情感。
夜,靜悄悄,燈光熄滅,窗外有月光,躺在愛人的懷中,撫摸着彼此的身子辨析與自己有哪些不同,在私密部位,可能會停留很久,也會問一些好笑的問題,會尋找讓對方心蕩神移的頂點,會講一些臉紅心跳色色的話。
嫵媚、狂野、嬌嗔、迷情,哪一面都可以,只要對方是你愛的人。
白雁不是固執地認爲人人都應該從一而終,要視不同的情況來看待不同的人,但在她的心裡,卻死腦筋地覺得與一個人白頭偕老的感情是最美的。
女人獨有的天真、溫柔的情感,留給珍愛一生的人。
心裡面有了愛,性纔會美。如果純粹爲了生理,隨便和人上牀,她覺着很髒很齷齪。
昨天,康領導剛與伊美女卿卿我我完,回到家,競然抱着枕頭站在她的房間前。
當時,她的心裡像撕裂了一般,升起一股無名的怒火,覺得屈辱,覺得好笑。
他用抱過其他女人的手來抱她,他用親過別人的脣來親她,他當她當成了什麼?
得到他一些雨露滋潤,她就會樂得飛上了天?
她以爲她會喜極而泣地撲進他的懷裡?
她有飢渴到飢不擇食?
她是珍惜婚姻,前提是這份婚姻值得珍惜。
康領導如今還值得她去珍惜嗎?
“白護士,棉球沾點水!”冷鋒蹙着眉,嚴厲地
瞪着她。她又是瞪眼,又是挑眉,在幹嗎?
“呃?”白雁回過神,看到冷鋒的手託着病人的**,正在做最後的清理。她身子突地一搖晃,胃一陣**,手中的藥盤沒端穩,“咣噹”一聲摔到了地上。
她扭過身,就往外面的水池跑去,趴在池邊,“嘔……”,吐出了幾口清水。
“你……是不是懷孕了?”聞聲跑進來的護士長,悄問道。
正在嘔吐的白雁一愣,回過頭,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的笑意,目光突對上冷鋒憤怒的雙眸。
要命,又惹惱了冷大專家。
她無力地嘆了口氣,淨了淨口,拭去眼角的淚,復走了進去。
“別,別,我去收拾。你現在懷孕初期,要多注意休息。出去喝點水吧!”護士長當了真,熱心地把白雁往外推。
白雁張了張口,什麼也沒說。
手術結束,病人推出手術室,冷鋒第一個走出來。
“冷醫生,”一直站在外面的白雁喊住了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頭認罪,“剛剛在手術室,對不起,我真的是忍不住。”
冷鋒拿下口罩,面無表情地眨了眨眼,“你說起來還是個醫者,怎麼連自己都不會照顧,你有幾頓沒吃了?”
白雁愕然地擡起頭。他怎麼會知道?
“胃是要調養的,你做到了嗎?”
白雁汗顏,支支吾吾,“我也有做,只是……這兩天沒什麼胃口。”
“你是個孩子麼,還挑三揀四?沒胃口就不吃,有胃口就吃到撐?”冷鋒橫了她一眼,“像你這種人,真不配呆在醫院裡。”
說完,冷哼一聲,陰風飄遠。
白雁怔在原地。
“又訓你了?”護士長從裡面出來,只看到冷鋒的一個背影,翻了個白眼,“這冷醫生真是不通人情,你又不是情願的。我懷孩子時,孕吐也是很厲害。吃什麼吐什麼。”
“誰懷孕了?”手術室另一個護士經過,好奇地湊過耳朵。
“白雁呀!”
“哇,是蜜月懷孕吧!恭喜恭喜哦!”小護士像拜年似的直作揖。
白雁啼笑皆非,還沒等她解釋,小護士像陣風似的颳走了。
這陣風一會兒刮到這,一會兒刮到那,不到一刻,全醫院都吹遍了。
“雁,你懷孕了?”柳晶第一時間趕到,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白雁,“康領導真是好厲害,一發就中。”
白雁氣得牙癢癢,把頭扭向一邊。也許應該下去找婦產科主任檢查下,開個證明,寫上那道膜完好無損,才能還她清白。
但不知這下子會不會把整個醫院給掀翻?
人家會不會懷疑康領導身體有某種難言之隱?
白雁壞心眼地咯咯直笑。
www ⊕тTk Λn ⊕C〇
“你看你歡喜得都像白癡了,一個人在傻笑。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我給你買。酸的?辣的?”柳晶立時化身成慈母,小心翼翼地蹲在白雁面前,連音量都是很輕很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