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找助理,助理就被砸死了!
唐青峰慌忙跑向事發現場,我也緊跟着過去,沐珺走上來,我扶着沐珺一起過去,沐珺嘟囔道:“林長生,你賣弄個什麼啊?就那點兒家底,全都掏空了?你說這些,跟我們這次來的目的不沾邊,誰讓人你給他改風水了?”
“唐家人明顯不信任我們,多次故意試探。我就是要使出真本事鎮住他們,不然從他們的嘴裡套不出一句實話來。我不是跟你打了賭嗎?我還想知道我們誰輸誰贏呢。沒有他們的配合,我們可能就不知道那棟樓裡到底困了誰。”
沐珺說:“唐家人支不支持不打緊,但是這麼快就有人跳出來作梗。”
我知道沐珺說的就是唐青峰助理死的這件事。
我們一起走過去,現場圍了不少人,唐青峰以現場危險爲由,讓保安驅散人羣,只留下我們幾個人在。
那個助理已經看不清楚臉部特徵,身體上部分被砸了個稀爛,慘不忍睹。
唐青峰哀嘆:“這是爲什麼?爲什麼?”
“化了風水煞氣阻止不了事故發生,還得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唐老闆,能不能讓我看看你助理的遺體。”我問。
他默默的站起身,我蹲下去仔細查看,助理的上半身血肉模糊,幾乎沒有好肉,一雙腳裸露在外面,腳底心分明有一組蛇紋!
“唐老闆,剛纔我們進來的時候出事的那個人,現在拉走了嗎?”我問道。
他說對方的家屬還沒有從外地趕來,現在暫時還存放在工地裡,我讓他帶我去看看。
“你是覺得他們的死有相似之處嗎?”唐青峰說,“林大師,這裡的每一個人出事都這麼慘不忍睹,幾乎都是砸碎了身體,哎……”
我去看了剛纔那個死者,他是下半身被砸碎,蛇紋在他的手心裡。
“沐大師,死者身上都有唐家舊宅花門上的蛇紋。”我小聲對沐珺說,“這種蛇紋你有沒有印象?”
沐珺直接來一句:“我看不見,不知道你說的蛇紋是什麼樣子的。”
“我給你描述……”
“你自己看,你的語言表達能力堪憂,我聽不懂。”
沐珺任性懟人的時候我真是拿她沒辦法,她這是不想理會這事了?可她剛纔明明說了風水的事我管,陰墓陽宅的事她來。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沐珺蹲下身,摸了摸死者的手心,慢慢的摸索,竟然把整個蛇紋的輪廓都摸到了,一絲不差!
“長生,這事有點難辦。”沐珺站起來對我說,“蛇是巫法之術的象徵,蛇紋的每一片鱗片上都是一道詛咒符文,我對巫術不太瞭解,解詛咒更是隻知道皮毛,看來,這一單我又要送給你練手了。”
“謝謝啊,沐大師。那湖邊小別墅都給你,我不要了。”
“哼!我纔不要,你安的什麼心?你想讓那過堂風把我吹到山上去,還是讓龍把我掀翻到河裡去?我說唐家人怎麼那麼大氣呢!原來那河邊的別墅,都是賣不出去的。”
“沐大師,我在懷疑這件事和黑苗族有關。”我說道,“黑苗族的符咒也是千奇百態,我知道的不過十分之一,雖然我身體裡裝了那麼多,但是後期他們的改良版,我還沒見過。”
“你說這裡是黑苗族在搗鬼?”
“我懷疑是他們。”
沐珺反駁:“黑苗族爲什麼要對付唐家?”
這時唐青峰走了過來,他死了助理很傷心,眼眶紅紅的,他一臉苦相的說:“沐大師,林大師,我的助理死了,關於陰墓的事情,只有他知道得最多,挖出的過程,處理後的地方,只有他知道。”
我對唐青峰說,讓他先去處理這兩起突發事故,我和沐珺自己到處走走看看,不需要有人陪同。
“兩位大師,不要走遠了耽誤今晚我母親的祭日活動。”唐青峰不忘說一句。
沐珺說怎麼會忘呢?
他急匆匆的去處理事情,我和沐珺繞過售樓處,走向剛剛停止施工的工地。
地面上坑坑窪窪,沐珺走路不方便全靠我扶着,她走着走着就抱怨:“你要不是毀了我的眼睛,今天我能這樣?”
“沐大師,那是一場誤會。再說,我會給你想辦法治好眼睛,這兒掙的錢,全都給你治眼睛,行不行?”
“不行。要是你三叔回來,你得告訴你三叔,我是因爲去找他才瞎了眼的。”
“這樣也行?”我笑道,“沐大師,你明明喜歡我三叔,爲什麼又想殺他?好在你還是有良知,最終還是選擇了他,而不是血玉。”
“我用血玉來逆天改命有什麼用?你三叔死了,我一個人沒意思。”沐珺大咧咧的說,“往右走,那邊好像有情況。”
我扶着她走向右邊的機耕道,越往前走,道路越差勁,最前方有一個巨大的深坑,深坑裡往外冒着縷縷白煙,仔細一看,卻不是白煙,而是陰氣。
“那個深坑裡一定有貨。”我對沐珺說,“你留在上面等我,我下去看看。”
“小心小鬼拉你的腳。”
“小鬼碰到我的腳就灰飛煙滅,我怕什麼?”我自信的說道,“沐大師,就算你和我一起下陰間,一般的鬼魂都是不敢近我身的。”
“看把你牛逼壞了。”沐珺說,“小心駛得萬年船,你不要掉以輕心。”
我跳下那個深坑,裡面寒氣逼人,這一塊應該是挖地基,挖到一半就停了。
深坑裡的白霧越來越多,漸漸的把整個深坑都籠罩起來,隱約還有一陣陣的哭聲傳來,我貼着土牆一聽,這聲音也是在喊救命。
似乎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聲音也是非常悽慘,聽着就非常可憐。我當然知道這下面是不可能困着一個活着的孩子,但是我剛纔進門的時候已經看見過那幾個凶死的亡魂,裡面根本就沒有小孩。
“救命……救命啊!”
小女孩的聲音越來越急促,就像被什麼勒住了喉嚨。
就在這時,沐珺在上面叫我:“林長生,你上來。”
聲音也變得十分縹緲,沐珺在上面一定是感覺到了下方的危險,所以叫我上去。
我想,外面青天白日的,這下面的陰氣就這麼重,這個地方我們是找對了,既然來了,我怎麼會退縮?
這不過是個深坑,我連石頭村的墓穴都闖過,有什麼好怕的?
於是當那個小女孩再一次呼救的時候,我應答:“小姑娘,你在哪兒?”
哭聲戛然而止,我面前的濃霧越來越重,我往前走,濃霧就散開一條縫,就像是故意在給我讓道一樣。
這條道很長,還有些彎曲,我走了一段之後,自知這個深坑的周長都沒這麼長,我一定是走進了別的地方。
小女孩的哭聲又傳來了,白霧中卻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她抱着雙腿蜷縮在一塊石頭下,石頭馬上就要砸落下去,非常危險!
我一步過去就把小女孩從石頭下抱了出來,就在那個瞬間,石頭坍塌,把小女孩剛纔棲身的地方砸出了一個深坑。
“謝謝叔叔!”
小女孩甕聲甕氣的說,她一擡頭,我嚇了一跳!
這是一個全身被水泥澆築的孩子,全身都是一個顏色,身體早就沒有本色,看起來就是砂石水泥做成的,唯獨一雙眼睛漆黑,黑得透亮。
這樣的長相確實嚇人,小女孩卻不自知,往前走了一步,怯生生的問道:“叔叔,你見到我媽媽了嗎?”
“你媽媽是誰?”
“我媽媽不要我了。我媽媽叫白清淺,你見過我媽媽沒有?”小女孩說,“我媽媽有你那麼高,可漂亮了!經常穿着白裙子,頭髮垂在腰間,高跟鞋,說話細細柔柔的,你見過她嗎?”
我心裡突然一陣疼痛。
這個女孩,媽媽不要她了,但是她還這麼清楚的記得媽媽的樣子!
什麼女人這麼狠心,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白清淺……我好像不認識。”我說,“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白荷。”
“名字真好聽。小白荷,你怎麼在這兒呢?”
“我跟媽媽一起出去玩,媽媽說要去買東西,我就在那裡等媽媽。等了很久,媽媽不來,有一個大鬍子的叔叔說是媽媽的朋友,說要帶我去見媽媽,我沒見到媽媽,大鬍子叔叔就把我推倒了這個深坑裡,然後……上面就不斷往下倒沙子,倒水泥,我就出不去……我就躲啊,躲啊……終於躲在了那塊大石頭下,可是大石頭卻要砸下來,幸好叔叔救了我。”
我捏了捏拳頭問道:“那個大鬍子叔叔,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子嗎?”
小白荷說不記得了,想了想又說,大夥子叔叔的眉心,有一顆紅色的痣。
這個狗日的大鬍子,把小白荷騙到這裡來打了生樁!
以前修路修橋的時候,工匠爲了使路橋穩固,就往橋墩裡放活物祭祀,一般只會放青蛙兔子什麼的,但是一些喪盡天良的工匠會放活着的孩子進去!
這個小白荷,一定是被打了生樁了。
打了生樁的孩子,靈魂永遠都出不去,永遠都會留在那裡做守橋守路的人。
“我帶你走。”我決定還是試試看,沐珺就在上面,我把這個孩子帶出去,讓沐珺帶她去轉世投胎。
“好呀,叔叔,你帶我去找媽媽,找白清淺,你記住了嗎?”
“當然記住了。”
我把小女孩拉着,她的一雙手粗糙僵硬,走了幾步,她忽然就大叫起來!
“我頭疼!”她抱着腦袋大喊大叫,同時身上往下掉落一塊塊的水泥。
她確實不能離開這裡。
“小白荷,叔叔先上去,然後再下來接你,好不好?”
“叔叔一定會來嗎?”她有些不捨的問。
“當然。”
“拉勾勾!”
我伸出手指拉鉤,但是小白荷的手指卻無法彎曲。
“那就直接蓋章吧!”我說,在小白荷的腦門上蓋了個章。
這個章,我把小白荷的魂鎖住了。我擔心還有別的什麼人進來對小白荷不利,這個孩子我要把她救出去,首先就要保證她靈魂的完整。
上去之後我對沐珺說了下面的事情,沐珺說,這裡以前確實修了橋,後來被炸了重建,但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個小女孩一定也不是現代的。
“打生樁的孩子鎖魂太久了,是不能直接投胎的。你把她帶上來我往哪兒送去?再說,你怎麼給她找媽媽?她媽媽還能找到嗎?幾十年前的事情,她媽媽恐怕早就死了。”沐珺責怪,“你管那麼多閒事做什麼?我要是管的話,我在地府就走不動路了!”
“你見了她也一定會管的。沐大師,那個小女孩真的很可憐。”
“你少管閒事,這個地方陰氣太重,下面的怨靈不少。你要是救了一個,拉開了一個口子,說不定下面所有的怨靈都上來了,到時候我們怎麼顧的過來?”
沐珺的倔脾氣我早就領教過,我知道說服不了她,再說也是多費口舌。
“做正事去。”她說,伸出手來讓我扶着她,走了一段,她停下說:“你下去問問那個小女孩,她是這裡的守橋人,她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那可不就是一個資料庫嗎?”
“那你就知道利用她,也不幫她。”
“她一個小鬼,我利用一下怎麼了?這是她的運氣,碰上別人利用了也不見得幫她。”
“那你是答應幫她了?”
“廢什麼話!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