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了!抱歉,這次斷更時間比較久,請大家多多諒解。
――――――――
昔日陶景文時常出入林府,瀲灩對這位溫文儒雅如兄長般的男子甚至帶了幾分傾慕之情。如今瀲灩聽說楚曄要嚴懲陶景文,雖然她已經猜出了楚曄的用意,可又豈能袖手旁觀?
楚曄見瀲灩爲陶景文求情,不知爲何心中竟有些微酸,脫口問道:“你和他素無交道,怎麼替他求起情來了?”
瀲灩心中早已想好了答詞,因此不緊不慢的回道:“回陛下,上次陛下召見陶大人,奴婢有幸隨侍在側。奴婢雖是女子,不該參與朝政,可奴婢聽陶大人所言頗有幾分道理,所以斗膽替陶大人求情。”
楚曄看向瀲灩,只見她的水眸中一片澄清,不由輕嘆了一口氣。她的單純正是自己所珍視的,可這裡是皇宮,她將來要在這裡生活,自己必須教會她這裡的生存法則,否則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想到這裡,楚曄的眼中帶了幾分柔情,低聲道:“瀲灩,政治就是如此,沒有所謂的對與錯。每個人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不被犧牲掉。朕也知道陶景文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江山社稷,可如今朕必須犧牲他。”
瀲灩早垂了頭,因此並沒有看到楚曄眼中的柔情,可她的心卻因楚曄的話而變得冰涼。但她卻不願放棄,那個王致中是有名的酷吏,陶景文落到他的手中,下場堪憂,因此瀲灩忙說道:“陶大人是難得的才子,還望陛下網開一面。”
楚曄冷笑了一聲,道:“才子?陶景文和他的老師林伯禮一樣,不過是比一般人多讀了幾本書的書呆子罷了。這種人滿口治國安邦的大道理,可他們的心卻不夠狠,做不了什麼大事,百無一用。如果他真的是才子,朕自然是捨不得犧牲掉他的。”
瀲灩聽到自己父親的名字,如遭電擊,仇恨如蜿蜒的藤蔓爬滿心間,心底融化的一角也因這幾句話而迅速冰封。
楚曄見瀲灩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以爲她是大病初癒,又站了這麼久,有些勞累所致,忙伸手托住瀲灩的胳膊,焦急的問道:“不要緊吧?”
瀲灩因楚曄的碰觸,下意識的躲了一下。楚曄心中着急,也沒注意那麼多,只是擔心的看着瀲灩。
瀲灩恢復了鎮定,低聲說道:“奴婢站得有些久了,頭有些暈,不礙事的。”
楚曄扭頭吩咐來喜道:“你好生送她回去。”
來喜忙答應了,就要上前攙扶瀲灩。
瀲灩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我自己走就好。”說完,瀲灩福身行了一禮,隨即躬身退了出去。
瀲灩走到門口的時候,擡頭偷偷的看了一眼楚曄,目光一片冰冷。
楚曄正擔心的看着瀲灩,見她擡頭,不由微微一笑,道:“回去好生歇着。”
瀲灩低低答了一個“是”,就退出門外。
一陣冷風撲面吹來,瀲灩微微瑟縮了一下,邁步下了臺階。可她沒走幾步,突然覺得肩頭一沉,不由扭頭看了一眼,就見楚曄正站在自己身後,將一件斗篷披在自己的肩上。
楚曄淡淡一笑:“天冷,你的身子只怕受不住。”說完,他人已轉到瀲灩身前,低頭替她繫上了斗篷的帶子。
楚曄發冠上鑲嵌的明珠因他的動作而搖晃不定,瀲灩只是怔怔的看着那顆明珠。
一時,楚曄繫好了帶子,望着瀲灩含笑道:“發什麼呆,還不快些回去。”
瀲灩見楚曄還是方纔在屋中的那一套衣服,並沒有穿禦寒的衣物,想要開口催楚曄回去,可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來。
半晌,瀲灩才道:“外面冷,陛下還是早些回去纔是。”雖是一樣的話,只有瀲灩自己清楚,自己說這句話時心意的不同,自己方纔是帶了幾分關心,可如今自己說這幾句話不過是虛與委蛇。
楚曄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喜色,又深深看了瀲灩一眼,才轉身往回走去。
瀲灩略站了一會兒,也轉身朝自己住的地方走去。瀲灩只顧低頭走路,差點撞上迎面走來的蕭長河,還是來喜出聲提醒,瀲灩纔回過神來,忙擡頭看向蕭長河。蕭長河穿了一件玉色的鶴氅,宛若一塊無瑕的美玉,不沾染一絲塵埃。
蕭長河的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微笑,那微笑如三月裡的春風,讓人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溫暖來。他淡淡的開口道:“聽說你病了,可好些了?”
這笑容,這聲音似乎太過溫暖,瀲灩竟有些心酸,因此聲音中竟帶了幾分淚意:“奴婢見過蕭先生。”
蕭長河聽出了瀲灩聲音中的淚意,心中陡然生出幾分憐惜來,瀲灩雖然看似柔弱,可她的眼中卻總是閃着堅毅的神采,究竟是什麼事情令這個堅毅的女子委屈至此?
蕭長河剛想詢問瀲灩遇到了什麼難心事,可眸光卻落在了瀲灩身上的披風上,他已經認出這件披風是楚曄的狐腋裘,不由輕嘆了一口氣,自己何苦惹塵埃?
想到這裡,蕭長河側身相讓:“姑娘先請。”
瀲灩定了心神,福身行了一禮,道:“多謝先生。”說完,瀲灩就朝自己住的地方行去。
蕭長河望着瀲灩的背影,目光有些莫測。
……
楚曄批閱完最後一本奏摺,已是華燈高照。楚曄放下手中的御筆,有些疲累的閉上雙眸。
來喜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今晚在哪裡歇息?”
楚曄連眼睛都沒睜,只是說了一句“景暉宮”。
來喜忙道:“奴才這就去吩咐人告訴貴嬪娘娘準備接駕。”
楚曄微微頷首而已。
來喜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過了一會兒,他又悄悄的走了進來。楚曄猛然睜開眼睛,看向來喜。來喜被嚇得抖了一下身子。
楚曄站起身,邁步朝外走去。
來喜忙道:“陛下稍候片刻,此時車駕未備。”
楚曄恍若不聞,邁步出了屋子。來喜忙跟在楚曄身後,卻見楚曄朝乾德宮的後院走去,心中已明白楚曄要去哪裡,忙提了一盞燈籠替楚曄照亮。
轉眼間,瀲灩的屋子已經到了,屋內一片黑暗。來喜要去敲門,卻被楚曄擺手制止了。
楚曄佇立良久,方纔帶着來喜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