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香爐

第二爐香說的是一個寡母爲了保有兩個女兒乾淨的靈魂,不願對她們進行一點性教育,大女兒靡麗笙和佛蘭克丁貝婚姻悲劇,二女兒愫細兒和羅傑也同樣是婚姻悲劇,結果致使兩個男人被世人指責唾棄,最後自殺!因而好男人就絕種了,

而現在,我想說一個故事,也很短,大約一炷塔香燃盡,你就能讀完,算是沉香屑第三爐香吧。

有個男子,90年時下了崗,終日在樓上家裡,從來不下樓,天天喝啤酒,酒喝完了,打個電話,叫小賣鋪的老闆送貨上門,沒米下鍋了,也打電話讓糧油店老闆送上門,不和任何親人友人往來,很久不剪頭髮不刮臉,估計穿的衣服也從不用肥皂洗,髒兮兮的顏色污濁。整天坐在4樓的陽臺上往下看,有時候還聽見他吹幾聲口哨,我時常會走到他的樓下觀察他的怪異,他卻向我友好的點頭示意,隔着幾層陽臺,仰頭看他的眼睛善意的笑着,我發現他不是陰險之人,眼睛充滿對我的肯定,這也是我對他產生好感的原因。而知道他的鄰居,都說他是個酒瘋子,爲情所困,他的女人受不了他陰鬱的性格和酗酒如命的嗜好,

也已經跟他離婚了。

有一天我在他家樓下的操場散步,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天,吃過晚飯天還很亮,有很多中老年婦女也在操場跳舞,我在操場邊沿的臺階上隨意的來回走着玩,沒有人注意,偶然一擡頭,發現那個“怪人”,也在陽臺上小幅度的晃動着,他沒有看見我,因爲我站的位置很隱秘,被萬年青的茂密葉子擋住了,我可以無所顧忌的觀看他。他還在做剛纔那個動作,他站在那裡,磚筑陽臺把下身完全遮掩了,他上身穿了一件黃跡斑斑的烏白背心,我很好奇的一直看到他退回屋子,我想有人會明白那個男人在做什麼了,他所看到的這些鍛鍊身體的婦女,還能穿着長裙子在操場上翩翩起舞,可見身材還是不錯的,雖然有那麼兩三個又老又矮跳得亂七八糟,但那是可以忽略不見的。因爲大多數還是有看點。

自那次以後,我沒有再見到那個怪異的男人,他不再出現在陽臺上居高臨下往地上陰森森地笑,也沒有人衝着下面每一個跳舞的中年婦女做那個醜陋的生理動作。有人說他已經酒精中毒死了,房子也沒有人敢進去住。還有人說他進了精神病醫院,平時不怎麼在家住。他沒有父母,沒有孩子,工作單位是搞電爐製造的,下崗後買斷工齡,得了一筆錢擱在家裡自己看着,就想着可以高枕無憂了。這是他算計好了的下半生的活命錢,他想用這筆錢,慢慢買啤酒、滷牛肉和大米,然後,天天酒肉,頓頓白米飯。他的計劃實施了一陣子,但是他家有天進了賊,據說他家被抄了個底朝天,

錢也全部搶走,他竟沒有叫喊的力氣,任由那個兇悍的賊在他家裡肆意亂竄,毫無反抗的動力,最後還被賊的匕首在肚皮上捅了條口子,到醫院縫了幾針。事後警方抓到了賊,那個賊已經把搶到的錢還了賭債,他對上次的收穫也感到輕而易舉。醫院那邊給警方提供了一條讓所有人都很震驚的消息,說在被害人體內發現大量罌粟成分,也就是說,這個表面上幾乎完全沒有社會聯繫的男子,竟是個癮君子!那個賊也在他家牀架下面偷到了幾袋未開封的白麪。估計賊沒吸毒,偷了只是想賣錢。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那些毒品是怎麼流到他家去的?

警方沒有給出一個清楚的答案,帶着這個謎團,我家搬到一處學校宿舍,再也沒有聽說過那男子的任何信息。他本身就已然是個謎,再多幾個也不奇怪,就讓這些謎留在他的時空航線裡慢慢消逝隱沒。沒有人想起他了,也許我也只是爲了紀念那次他對我揚起歪到一邊的嘴角,和那對低迷的眼睛裡的肯定,而這已經是他最正派的表情了。才把他記得些許清楚。那時候沒有人用這種肯定的眼光端詳過我這個整個形態都不正常的小女子。所以我不會忘記,所以我要感恩那個眼神。

他是一個怎樣的人,我不必深究,但是我想說的是,人如果只是爲了一個名譽,而忽略內心的真實需要,也許並沒有多少人樂意認識他。

我的故事說完了,看看你的塔香燃盡了沒有,若盡了,也正好對上現在的心情,冷灰如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