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鎖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南唐後主李煜《相見歡》

這本是一首高雅悲涼的詞,卻出自那個五代十國豪奢荒淫的南唐後主李煜之手,這就表明才學和品行,有時候的確不能集於一身,就像心和腦,腦子壞了還能光明磊落的活着,倘若心壞了那只有和暗無天日結下不朽之緣了。確實不能相提並論,這並不是一回事。

一人爲兩面,善惡各佔一半, 三心兩意是每個人的專利。這個專利實施起來,最忌諱的應該是真心付出,所以當我們一心一意對待一個人或一件事,三心兩意一定不會佔據我們半分心思。可是那僅僅是對天地萬物中我們所認定的人和事,世間還有許多東西是我們可有可無的喜好,我們的心靈和意念不可能完完全全只屬於我們最鍾愛的人和事。

自古以來中國道教和中醫理念都認爲每一個人身上都有三魂七魄,所謂三魂也就是天魂、地魂、命魂。所謂七魄有:天衝、靈慧、爲氣、爲力、中樞、爲精、爲英。可見每個三魂七魄的人,是多麼複雜的一種生物。三魂七魄,雖然聽上去很玄妙,一般人肯定也不感興趣,但是人類如果相信這也就是表示自身複雜性的多元化體制,也許會少很多不必要的失落感。這不是迷信天仙地鬼之類的有悖常理的說法,我也很厭惡裝神弄鬼自

欺欺人的傢伙。有人說自己陰氣重,看見我們這顆地球上的“鬼”了,可是那些民間鬼神仙怪的傳說,就像一種無處不在的灰暗社會惡勢力,在薰染着一切歷盡滄桑後的慘淡色彩,因而有了黯淡失色的灰濛濛一片天地。你不是一隻以訛傳訛的人形烏鴉,這個世間就少一羣妖魔鬼怪般的接話筒,那些遊手好閒又想一夜之間快速致富的人,利用大自然的白色氣體,不辭辛勞的研究,發掘出比殺人搶劫犯更讓人毛骨悚然的聳人聽聞,又有什麼樣的用意?

所以一想到這,我不禁很想談一談“鎖住貪慾”這個不成系統的散心話題,爲什麼不成體系?因爲在談這個話題之前,確實讓我在心靈之間糾結纏鬥了一小會兒,因爲我不希望在我的文字裡出現各種關於散佈激烈爭鬥和傳播罪惡的嫌隙,我只想把真的善的美的平靜地帶給志同道合的人們,而並不是高級鬥爭和低級趣味,我也從不關注這些現實殘酷史,不是掩耳盜鈴,也不是“商女不知亡國恨”,相反,我懂得世界上的每一分和平實在是來之不易,每一寸光明確實是從黑暗中走出來的,每一種簡單也是從繁複中提煉迸發的。

世間大貪小貪的人們,我不想隨意亂評論,合適的句子很少,或者我沒有想過需要什麼言辭才能貼切而實在的痛斥一番,以達到一種大快人心的效果,但是似乎這樣有損嚴肅的罵罵咧咧也絲毫無濟於事,反而讓人覺得自己有被利用的奇怪感覺。畢竟這都是與我無關的人犯下的與我無關的罪過,我爲什麼還要去幫助他們宣傳這些罪過?讓人知道的不只是他們有多惡劣有多壞,還讓我自己陷入苦惱的措詞造句當中,尤其是對一羣缺心少肺的酒囊飯袋開罵,使我

腦袋裡有一團火在燒,可是惜字如金的我又不想浪費辭藻,直接抄傢伙動粗的,還痛快些。對待這些人,任何語言都沒有用,也不需要用。如果不能上去扁他的耳光,那就默默地看着他被逼上被告席,然後判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有期徒刑三至五年,或者幾個月。最好是終身監禁。

聽到這些,也不要歡喜,也不要再說什麼,只需要微笑,歪着嘴角的微笑。但這種微笑又是個架空的表情,這個表情,一點也不表示什麼,倒還適合我對他們的厭惡態度。於是我從來不會狠辣惡毒地罵自己最最討厭着的人,因爲在我心裡他們太刁鑽古怪太有僥倖心理,他們是一羣高智商的罪惡製造者,我這個心智平平,不知道是善良鎖住了自己還是自己鎖住了罪惡的這個我,怎麼也想不出任何一種行爲去攻擊這些罪惡。所以我想,真正的善良應該是一把遺失了鑰匙的鎖,或者說這把鎖是沒有鑰匙孔的。所以沒有任何一把適用的鑰匙前來試着開啓過,鎖的外面是寫的迷惑,鎖的裡面卻寫着清醒,我不希望這把鎖被人打開,但是自己卻用密碼管轄着它。有了這個獨一無二的密碼,開啓這把獨一無二的鎖,鑰匙當然沒有任何作用。鑰匙是間接性的媒介,它會帶給鎖外界的一切身不由己的罪惡,只要它插入鎖芯,鎖的最後防線便會崩潰。智者會遠離着這把鑰匙,不想有人把他帶到罪惡的泥沼裡去。可是真實的世界上,不受功名利祿誘惑的智者可能已經不多了吧?我們手裡的鑰匙從來不曾犯罪,或者被那些犯罪的手拿過,但它確實什麼錯誤都沒有,它真的太冤了。

這個世間,有人是鎖,就有人是鑰匙。那些幸運的人們,便什麼也不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