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着破爛的老奶奶走進了屋裡,滿臉皺紋,過於蒼老,臉上皮膚鬆弛,看不出表情,走路並不方便,一雙小腳,好不容易挪進了屋裡。
“你醒了?我眼神不太好使,你在哪兒啊?”老奶奶標準的北京口音,屋裡昏暗,加上眼神不好,看不清張傑。
這時屋外傳來吱呀吱呀的聲音,就是昨晚暈倒時,聽到那種的聲音。
透過綁着塑料袋殘破的窗戶,張傑看見,一位滿頭白髮的老爺爺推着一輛三輪車,三輪車繡跡斑斑,齒輪缺油,發出難聽的吱呀吱呀的聲音,屋外院子裡與三輪車上堆滿了廢品。
張傑發出腦波感應,昨晚被老兩口救了,老奶奶和老伴以拾荒爲生,經常半夜就起來,爲了多撿點垃圾。
老頭看見張傑,驚奇地嚷道:“傷好的這麼快,我說我的藥管用,老婆子,你還不相信。”
屋子狹小,老奶奶很快發現了張傑,想驗證下老頭說的話,查詢張傑肚皮上的傷勢,“是吧,那破藥都幾十年了,還沒失效?好了就好,我還打算,借李狗子電話找救護車呢,老頭子,李狗子今天來不來收貨?”
“當然來了,今天可是大晴天。”
老兩口做了早飯,讓張傑一起吃,張傑想起來天雲劍不見了,暈倒時,分明握在手裡,着急地詢問:“擡我上三輪車時,見到我手裡拿着把劍了嗎?”
老頭想了想回答道:“我們救你時,你身上什麼都沒有,太嚇了人,旁邊躺着好幾具屍體,都不成人樣了,只有你還象個人。”
老奶奶擺着碗筷說:“我們害怕極了,想趕緊跑掉,看到你大口的喘着氣,在地上亂滾,肚子上有道血口子,跟小孩子嘴一樣大,要是別人恐怕早死了,奇怪的是傷口雖然大,沒流什麼血,我們以爲你的血都流乾了,我們試着救了你,把家裡收藏的藥給你敷了,傷口癒合的太好了。”
張傑以意識探查老人的記憶,兩位老人說的都是真話,從發現自己,到救了自己,的確沒有發現天雲劍,還看到自己捂着胸口滿地亂滾。
屋外響起刺耳的剎車聲。
兩個老人聽到汽車聲音變得緊張起來,老頭豁地從桌前站起,顫顫地對張傑說:“小夥子,你快走吧,這兩張煎餅路上吃,這裡你不能待了。”
老奶奶拉着老頭,近乎哀求:“老頭子,不要出去,千萬不要出去。”
張傑看出苗頭,走到門口,這才注意周圍都是斷壁殘垣,牆上寫着個大大的拆字,這間小四合院,似石海中一片的孤島。
一輛現代吉普停在院外,從車上下來四個表情兇悍,膀闊腰圓的大漢,脖子上掛着明晃晃金項鍊,手裡提着小包。
爲首的張傑看着眼熟,原來王麻子手下焦鵬。
焦鵬一腳將半開半閉的院門踢開,氣勢洶洶的衝向老人居住的小屋,見到了門口冷漠的張傑。
焦鵬認得張傑,上次張傑從王麻手裡營救肖冰倩,記得很深刻。
肖龍的人?在這兒做什麼?
從焦鵬腦海中,張傑獲取了記憶,焦鵬正替飛揚集團做事,他們來這裡要逼迫屋裡老人搬遷的,這塊地已被飛揚集團收購
張傑堵在門口,不讓焦鵬幾人進屋:“他們是我的親戚。”
焦鵬一起來的人瞪起了眼,要向張傑發火,焦鵬攔住了,告之:“他是肖龍的人,不要惹他。”
其中一個出來的混的時間比較短,不服氣叫道:“肖龍是誰。”
焦鵬沉下了臉,在那傢伙腦袋上扇了一巴掌,打得那人縮頭叫痛。
“肖龍就是肖哥。”
憑藉肖龍江湖地位,一般人都知道肖哥,對他的名字反而淡忘了。
焦鵬是王麻子心腹,聽王麻子生前說過,王麻子跟肖龍原是對好兄弟,王麻子死後,肖龍還替王麻子收帳,安撫王麻子家人,所以焦鵬對肖龍很尊敬。
焦鵬轉過臉對張傑和藹道:“你是個明白事理的人,那最好了,我們開的條件不低,拆遷的條件絕對公平,他們愣是不走,如果你真心幫他們的,那就勸他們搬走。”
焦鵬沒有說謊,這裡將開發成爲遊樂場,飛揚公司收地開的價格很高,超過了周圍的其他的鄰居。
但是,老人家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無兒無女,眷戀這所老房子,包括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捨不得離開。
就算今天將焦鵬擋了回去,或者打得他們不敢再來,過些時候,周圍將開挖地基,斷水斷電,根本無法居住。
張傑深思熟慮,老人的思想固執,沒有年青人靈活,需要改變他們的思想:“我會勸他們的,希望你們按合同辦事。”
焦鵬遞給了張傑一份合同,只要老人簽了字,就會向賬戶裡打補償金,足夠在北京郊區買一套住房了。
張傑將合同給了老人,發出腦波,從潛意識中影響着老人的想法,辛苦拾荒一輩子,應該好好休息了,有些社區,安靜祥和,適合老人居住,搬到那兒去住吧。
張傑出於回報老人救助之恩,伸出援手,沒想到已暴露了行蹤。
焦鵬有個手下,是個線人,跟派出所交往密切,看過張傑被通緝的照片,總覺得張傑面熟,猛地想了起來。
張傑是作爲危險分子被通緝的,一旦發現行蹤立即通知特安局,通緝令秘密發給了各派出所,沒在社會上流傳。
張傑離開了老人的院子,準備返回肖哥的酒店,想跟肖哥告別,回老家見見父母。
張傑早就想回家看看,上學半年,遇到這麼多事,最想見的就是父母,雖然不能將一切都告訴他們,問個平安足矣。
郊區的路上行人稀少,一輛疾馳的黑色紅旗車停在張傑面前,從裡面下來兩個人,小朱與宋姐。
宋姐顯得很高興:“張傑,真的是你,你真的沒事了?太好了,我得到消息就趕過來了。”
小朱表情嚴肅,眼神中多了分警惕:“張傑,你有沒有被邪靈感染。”
沒等張傑回答,宋姐責備起小朱,“我說他沒事的,你就不信,你看他的模樣就知道,跟以前一模一樣,我相信他能夠戰勝邪靈的。”
張傑理解小朱的緊張,張開雙手,詼諧的表情:“你們看,我有被感染嗎?”
張傑感應到了宋姐探查的腦波,有種被人侵犯隱私的感覺,宋姐的腦波一觸即回,表情有點爲難:“張傑,我知道你沒事,但是你要跟我們回特安局接受檢查,你的事領導已經知道了,光解釋是沒用的,需要用數據來證明。”
張傑沉默了,回到特安局,意味着失去自由,還要象個實驗的小白鼠,全身將插滿導線,由各種冰冷的儀器進行檢查,斷然搖着頭,表示不去特安局。
宋姐有點着急了,“張傑,這是爲你好的,否則你哪裡都去不了,所有的警察都在找你,上車吧。”
張傑感應到宋姐腦波傳來的勸導,車內還有別人,一旦張傑拒絕回特安局,將由車裡人接手。
昨天小腹的刀傷,還有點作痛,並沒有完全好,如果動武,可能會撕開創口,張傑仍然倔強地搖了搖頭。
一直坐在車內的人打開了車門,皮膚淡黃的老頭,一雙黃布鞋,乾淨的白襪,灰色燈籠褲,排扣真絲褐色僧服,寬大的棉帽遮住了光頭。
“師父。”
小朱態度恭敬。
張傑恍然,曾聽說小朱是少林派俗家弟子,眼前的僧人是小朱的師父,肯定來自於少林。
少林派一直是中國武林的泰山北斗,除了弘揚武術精神,宣傳佛法,還替**訓練特警。
特安局擔心小朱對付不了張傑,請出了小朱的師父,少林達摩堂主,法一大師。
請法一大師對付張傑,看得出特安局並不想傷害張傑,只要活捉。
法一太陽穴高高隆起,內力登峰造極。
法一感覺不出張傑有什麼特別,略瘦的身體,白淨的面孔,並不向趙局長所說的非常危險。
“阿彌陀佛。”
法一雙手合什向張傑一拜,明着行禮,暗中一縷般若禪功,無聲無息,扎向張傑的肩井穴,少林秘技,童子拜佛。
張傑感覺就象蚊子,嗡的叮了過來,判斷出對方只是測試自己功力,沒有運功抵抗,而是硬接了一招,肩窩處一麻,手臂就不聽使喚了。
法一略微驚詫,童子拜佛,僅是羅漢拳的起手式,一招就制服了對方?太簡單了吧,就這主兒,還要我親自出馬?
張傑雙手抱拳,作爲回禮,臉上帶着胸有成竹的微笑。
法一正想跟小朱說完成任務,見張傑雙手抱拳,動作自如,皺起了眉頭,明明擊中了對方的肩井穴,難道對方會移形換穴?我練了五十年般若功,去年才能達到金剛不換之身,可以移形換穴,此人年紀輕輕,就打孃胎裡練也不可能啊,肯定是穿了什麼防護衣,擋住了我的真氣。
法一有了種被羞辱的感覺,瞪起了眼睛,含糊地說了聲得罪了,雙拳快如閃電,擊向張傑,十八羅漢拳,每一拳有如羅漢降臨,迅猛如雷,勁風如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