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小姐被打成豬頭臉,又被聖水宮的人塞着一份退婚書‘送回’王家……其實應該說是‘攆’吧?總之這消息傳遍了京城,令王家顏面大失。
消息很快傳到了夜王府,夜陵和雪漫纔剛度了幾天蜜月就得知聖水宮發生這麼大的事,都有些吃驚。
雪漫有些忐忑,總覺得她是不是給女兒的權力過大了些,不然那王家大小姐怎麼能被打成這樣呢?
“我看,這件事八成跟安兒脫不了干係。”夜陵冷冷地說道,面容上染了一層薄怒。
雪漫心裡一‘咯噔’,連忙給女兒說好話:“不可能吧?安兒從小就怕若水,也服若水管,這麼大的事兒她怎麼可能在若水眼皮子底下做呢?若水肯定會管到她哭爲止的。”
夜陵一聽也覺得有道理,畢竟他這女兒從小雖說頑劣,但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還是有譜兒的,再說還有南宮若水在上頭壓着呢!
“而且安兒再有本事,也只能把王家大小姐打一頓,總不至於退婚書也是安兒弄的吧?那可只有若水纔會做,所以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雪漫說着,眉色憂心:“夜陵,你說該不會咱們女兒被欺負了吧?”
“安兒被欺負?”夜陵一下子坐直了,黑着臉道:“誰敢欺負安兒?”
雪漫皺眉說道:“你想啊,大婚之日可是迫在眉睫了,什麼事情能嚴重到若水會跟王家退婚的地步?若水又會爲什麼人和王家大小姐生氣?我怎麼想,都覺得只可能是因爲安兒……啊!”
她突然叫了一聲,夜陵都有幾分被她嚇到了。
她是猛然間想到……她那傻女兒,該不會故意被王家大小姐欺負,來讓若水心疼吧?
所以,也就是說,她女兒真被王家大小姐欺負了?而且很可能欺負得很嚴重,所以若水纔會一怒之下退婚?
“怎麼了?”夜陵見她面色驚嚇又擔憂,疾步上前擁住她,輕拍她背。
雪漫慢慢冷靜下來,訕笑道:“沒什麼,我就是在想吧,會不會王家大小姐真是安兒打的,所以我想……我們去王家一趟,問問聖水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放心不下女兒,但又知道此刻不宜去聖水宮,以免夜陵發現什麼,所以只好去王家打探消息了。
“那還不如直接去聖水宮看個究竟,也就是一個來回的功夫。”夜陵皺了眉,他並不想帶她去見京城的任何人,萬一聽見什麼傷害她的話,甚至於誰輕視了她,他都會想殺人。
“你真笨,我們這樣一收到消息就去聖水宮,那不會讓若水覺得我們不信任他嗎?再說了,如果安兒真的被王家大小姐欺負了,我們這麼快趕去,若水也會覺得內疚,不好意思。你忍心嗎?”雪漫翻了個白眼,說道。
夜陵一想也是,反正現在他已經被訓練成了妻奴,便乖乖地點了頭:“好,不過雪兒要答應我,出了門不可以到處亂走,必須時刻在我的視線範圍內。”
他不希望有任何人趁他不在的時候,對她說傷害她的話,對她表現出輕視的態度。
“知道啦,你真是天底下最纏人的丈夫!”雪漫故作不滿地推了他一下,可眼底的甜蜜卻出賣了她。
有的女人不愛丈夫管太緊,總覺得是束縛,她卻恰恰相反,她就喜歡夜陵管她,再霸道一點啊再霸道一點啊!
“年紀越大越調皮!”夜陵失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我還沒老呢就嫌我老了?”雪漫橫眼看他,女人的年紀可是禁忌,能隨便說的嗎?今晚他睡塌去!
“不,是我老,我真是配不上雪兒……咳咳……”夜陵把身體重量壓在雪漫身上,聲音變得蒼老,還伴着咳嗽。
“得了,少耍寶!走啦,去王家看看情況。”雪漫笑個不停,終於拉着夜陵出門。
王家自從被聖水宮退了婚,整個府上都是愁眉苦臉的。
聖水宮如今在夜闌國的勢力那是毋庸置疑的,單憑聖水宮和夜王府的關係,連宮裡頭那位年輕帝王都得給聖水宮幾分薄面。
而現在,王家好不容易攀上聖水宮這門親,正是無限風光之時,連攝政王夜重天都跟王家家主也就是戶部侍郎親切了許多,還在下朝之後親口祝賀,現在居然被聖水宮退婚了!
這是奇恥大辱,也是滅頂之災啊!
之前那些紅眼的人,這回還不往死裡踩王家?
戶部侍郎也就是王梅香的爹,那個氣急敗壞啊,直認爲是王梅香這次上聖水宮得罪了南宮若水,要不然怎麼會被打成豬頭送回來,還帶回了退婚書?
只不過,無論王家人怎麼問,王梅香打死就是不說在聖水宮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王家人到現在都不知道,王梅香到底是怎麼得罪了南宮若水的。
戶部侍郎後悔死了,他真不該把大女兒推上去,他早該知道大女兒那刁蠻任性的脾氣,根本是和南宮若水相處不來的啊!
這邊王家正後悔着呢,下人就驚慌失措地來報說夜王攜夜王妃駕到了,陣勢還不小!
戶部侍郎那個呆啊,難道是來興師問罪的?但是夜王和夜王妃怎麼突然到了京城的?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趕緊出府迎接啊!
於是,王家整個都動了,戶部侍郎率王家所有人迎接夜王和夜王妃,跪迎,算是順利地把夜王和夜王妃迎進了王家。
戶部侍郎站在堂中央,夜陵和雪漫的下方,各種侷促不安躊躇惶恐。終於,他硬着頭皮躬身請示道:“下官不知夜王與夜王妃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夜王與夜王妃恕罪,但不知夜王與夜王妃突然駕臨鄙府,是有什麼……差遣嗎?”
夜陵很滿意這個戶部侍郎的識趣,始終沒忘了把‘夜王妃’三個字掛在嘴邊。
所以,夜陵的語氣還稱得上溫和:“本王一家原是來參加聖水宮南宮宮主之婚禮的,但今日突然聽說,與南宮宮主有婚約的王家大小姐,前兩日被送回了王家,好像還受了傷?本王與王妃略感詫異,所以前來一探究竟,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
王梅香的悽慘被夜陵全描述出來了,除了……被退婚。
不過,戶部侍郎可不敢瞞這位夜王,登時就苦着臉說道:“啓稟夜王,不但如此,小女被送回來時,還帶有聖水宮的退婚書。至於原因……下官實在是不知情。”
“你怎會不知情?”夜陵皺眉,“你那女兒不是已經回來了?難道她開不了口說話?”
“不不不……”戶部侍郎臉色更苦更綠了,“下官比夜王更想知道發生了何事,但實在是下官用盡了辦法,小女也不肯吐露半個字的實情啊……”
王梅香當然一個字都不敢說了,她說了不就是個死字嗎?
辱罵夜王妃,扇安郡主耳光,這兩樣罪加起來足夠整個王家被抄家滅族了!王梅香沒有那個膽子說,她連那名唯一知道實情的丫鬟,都給弄死了!
至於能瞞多久,王梅香也是抱着最後一絲僥倖心理,盼望那夜安兒放她一馬,不向夜王和夜王妃告狀,這樣她王家方能免於一場巨大的危難。
“哦?你女兒不肯說?”夜陵若有所思地側頭看向雪漫,用傳音入密之術說道:“雪兒,你看該不會是這王梅香清譽被毀才被退婚的吧?要不她怎麼不肯說?”
雪漫搖了搖頭,她覺得不是這樣,很可能……
“侍郎大人,我能見見你女兒嗎?”雪漫看向戶部侍郎,微笑着問道。
戶部侍郎當然不敢拒絕,連忙說道:“當然可以,只是小女如今有傷在身,只怕會污了夜王妃的眼。”
“無妨,侍郎大人帶路吧。”雪漫起身,笑道。
“夜王妃請。”戶部侍郎立刻側身帶路。
不一會兒,雪漫和夜陵在戶部侍郎的引路下,穿了幾道迴廊,很快到了王梅香的院子裡。
由於王梅香還是未出閣姑娘家,夜陵自然不能入內,便輕哼一聲和戶部侍郎在外候着,而雪漫則在一名丫鬟的帶領下進了王梅香的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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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梅香早已得到消息,從牀上起身,跪在地上迎接雪漫了。
她之前恐怕怎麼也沒想到,被她深惡痛絕,各種輕視,還辱罵過的女人,此刻會高高在上坐在她房間裡,而她則要卑賤地跪在地上給其請安見禮。
“王大小姐身上有傷,不必跪着了,起來說話吧。”丫鬟退到門口之後,雪漫默唸幾句咒語,以巫術封了整間房的空氣流動。
這樣一來,她和王梅香說話,外面的人無論武功多高,就也都聽不見了。
“謝,謝夜王妃……”王梅香顫抖着站了起來,低頭不敢看雪漫,她不知道這位夜王妃到底收到消息沒有。
雪漫注意到王梅香的異樣,心裡略一思索,便問道:“王大小姐臉上的傷,應該是我那不成器又無法無天囂張跋扈的女兒做的好事吧?”
王梅香差點就腿軟了,夜王妃知道她臉上是被安郡主打的,那也知道她打了安郡主,還罵了夜王妃了?
“梅香……梅香該死,求夜王妃恕罪……”王梅香於是一下子又跪了下去,簌簌發抖着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