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漫被夜陵這一句‘很得意’問得愣了一下:她有什麼可得意的?
轉過身,看見的卻是夜陵眼中掩飾不住的厭惡。
“還沒飛上枝頭當鳳凰,就迫不及待排除異己了?”
夜陵臉色冷峻地看着雪漫,彷彿雪漫不是個和他上過牀的女人,更不是他第一個女人。他看着她的眼光像看陌生人,而且是令他十分厭惡的陌生人。
一旁的肖樂卻是十分明白,王爺從小就生活在生母王氏與養母鄭皇后的爭鬥中,所以對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十分厭惡,現在親眼見到雪漫和夜敏郡主針鋒相對,自然對雪漫擺不出好臉色和好言語了。
看見夜陵這個樣子,雪漫的臉色也冷了下去:“夜陵,不要以爲我稀罕和你扯上關係,別說你是夜王,就算你是夜闌國皇帝,在我雪漫眼裡你也連一坨翔都不是!”
一坨翔?
肖樂迷惑地看向雪漫,這是個什麼東西?難道是雲傾國那邊的語言?
夜陵也不知道‘一坨翔’是什麼,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坨翔’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管你稀罕不稀罕,下月等你身體恢復了,本王會接你過門,給你一個名分。”夜陵看了雪漫一眼,原先眼裡的厭惡之情淡了下去。
“名分?”雪漫聽到夜陵的口氣像多大恩賜似的就來氣,她翻了個白眼,假笑一聲:“多謝王爺賞賜啦!小女子現在高興得快暈倒了,就不陪王爺說話了,先回屋去了。”
說完,雪漫就轉身回了屋,順手把房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任誰都聽得出,雪漫那番‘謝恩’有多虛情假意。肖樂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悶着,而夜陵看着雪漫緊閉的房間,神色間有幾分若有所思。
這個女人……是在和他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嗎?很好,他就看她玩到什麼時候!別到時候玩的,連個妾侍的名分都沒了!
房間裡的雪漫,剛開始還有點生氣的,後來一躺在牀上了,又覺得自己壓根犯不着跟這麼一個古代王爺慪氣,於是就抱着軟綿綿的被褥見周公去了。
靜謐的夜晚開始來臨,繁星在夜空中綻放着羞澀的風情,不知名的鳥兒時不時發出一聲輕吟,淡淡的月色給這夜增添了一種孤單。
雪漫從下午一直睡到晚上,有些醒來的意思,而剛好房門傳來的‘吱嘎’一聲輕響,徹底驚醒了她。
“誰?”雪漫只穿着一件單衣,而白天夜敏郡主的上門找茬讓她明白她現在沒有什麼自保能力,聲音不免多了幾分警惕。
來人並不作聲,緩慢着走到牀邊,褪衣,躺下,背對着雪漫。
雪漫經常被上官情罵作是‘狗鼻子’,幾乎是來人走到牀邊時,她就聞到那股淡雅的氣息,只可能來自於夜王府主人,夜陵。
“你到這兒來幹什麼?”雪漫還蠻緊張的,她在黑夜裡瞪大眼睛看着那寬厚的背影。
前幾日的瘋狂過後,她身上的媚藥早就已經清除乾淨了,這男人該不會食髓知味,打算又來佔她的便宜吧?
那可不行!她可沒打算留在這夜王府!
夜陵依舊背對着雪漫,也似乎沒有回答雪漫問話的意願,他均勻的呼吸聲,好像代表着他已經睡着了一樣。不過,雪漫可不這麼認爲。
雪漫此刻聊無睡意,雙眼也已經適應了黑夜,忍不住就着淡淡的月光,打量起夜陵的背影來。
唔,挺寬厚的,能給女人強烈的安全感,她在他懷裡的時候顯得非常嬌小,讓她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小鳥依人’。
還記得那天,他剛進來的時候,她痛極,不但開口罵他,還在他用嘴堵住她不讓她破口大罵的時候,雙手猛撓他的背。應該……那些抓痕到現在還沒消吧?
雪漫猛然一驚:媽呀!她在想什麼不健康的?怎麼會想到那天的事情去?她一直告訴自己要忘掉呢!
但人就是這樣,越逼自己不想,腦子裡卻越浮現出那些羞人的場景,雪漫頓時覺得周圍溫度升高了!
“你似乎很熱?”不知什麼時候,夜陵已經轉過身面對着雪漫了。他那如鷹般的利眼,緊緊盯着雪漫紅潤的臉頰,彷彿雪漫是他最好的獵物一般。
“沒、沒有!我、我不熱!”雪漫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立馬一臉心虛。
夜陵在黑夜中能視物,恐怕雪漫還不知道,她的嬌羞模樣已經完全落入夜陵炙熱的眼裡了。
夜陵難得勾脣笑了笑,大手將她一撈:“你剛剛在想什麼?”
“我哪兒有想什麼?我沒有!你少胡說八道了!”雪漫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立刻炸毛了!
夜陵渾厚的低沉笑聲頓時逸出了喉嚨:“本王還什麼都沒說呢。”
呃……也對,他什麼都沒說,就問問,她幹嘛這麼緊張?雪漫漸漸放鬆下來,只是這會兒她又突然發現,她被這個男人抱在了身前!
“我說,你大半夜溜進我房間,又對我摟啊抱的,不覺得很過分嗎?”雪漫有點不滿地抗議道。
夜陵修眉一挑,有些好笑她還不知道她如今的身份:“這裡是夜王府,本王隨時可以進入任何房間,何況你已經是本王的女人了,本王有什麼過分的?”
“誰是你女人啊?真不要臉……”雪漫忍不住反駁了一句,她是她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不過一夜風流而已,能代表什麼啊?
“皇帝當着天下人的面將你賜給了本王,你以爲這一生還有人敢要你?”夜陵突然皺了眉,有些淡淡的不悅。
因爲,雪漫是從天而降的,又和雲傾國皇帝上官情交情匪淺,難保雪漫之前心裡已經有心上人,或者是上官情,或者是其他男人。
而一想到這個可能,夜陵心頭無名火便起,這讓他恨不能找出那個男人,親手殺之!但這又讓夜陵覺得很詫異,他一向能夠控制自己的喜怒,爲何這次……
最後,夜陵歸咎於雪漫已經是他的女人,他有權利介意此事,畢竟,沒有哪個男人喜歡戴綠帽子。
“那可不一定!俗話不是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嘿嘿,說不定就有這麼一個男人,敢爲了我冒天下之大不韙,願和我共赴黃泉呢?”雪漫見不得夜陵一副篤定她就只能跟着他的傲嬌樣子,故意拿話來刺激他。
夜陵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手臂也瞬間一緊。他淡淡的語氣裡,透着一股不容人忽視的冷厲:“那他儘管可以來試試,能不能從本王手中把人搶走!”
雪漫剛剛本來是很熱的,現在一下子就覺得冷了。她知道夜陵這回真動怒了,渾身都透着冷意,於是不再刺激他,只輕哼了一聲表示自己還是不服。
要不是她現在手無縛雞之力,誰還樂意留在夜王府啊?都怪那個該死的上官情!等這個月一過,她立馬殺去雲傾國找這個王八蛋算賬!
“你似乎很冷啊……”夜陵的語氣有點意味深長,不過,雪漫剛剛乖下來的樣子,讓他十分滿意:他喜歡聰明的女人。
雪漫突然產生了一股危機感,她連忙朝牀內退去,腦袋直搖:“我不冷,我不冷。”她又不是不知世事的天真小女孩,哪會不明白男人半夜爬上女人牀的意圖?
只是,她可不願再和這個男人繼續糾纏下去,她怕以後脫不了身了。
“是嗎?”夜陵瞧出她的抗拒,心裡有些不悅,可沒流露於表面。他只淡淡地笑了笑:“倒也是,若不是中了那‘一日夢’,你大概也是不願跟了本王的。”
女人便是如此膚淺,看事只看表面。雖然那夜敏郡主對他抱着別樣心思,可還不是因爲他這張臉?
這話什麼意思?雪漫愣了愣,好半天才明白過來夜陵是在說他現在的處境,沒有女人願意跟着他。
“你也不能這麼說吧?如果沒有‘一日夢’,我是不願跟你,但我不願意跟你是因爲我和你沒感情啊!又不是因爲你的腿疾。”雪漫覺得夜陵應該是意氣風發的,這種話不應該從他嘴裡出來,這讓她莫名地覺得很不舒服。
夜陵一怔,夜色中,他深深望進雪漫的眼底,發現她眼裡清澈一片,所以她方纔那番話確實是肺腑之言。
沒感情麼?
夜陵突地勾脣笑了,他翻身壓住雪漫,在雪漫瞬間睜大的美眸中,看見了自己的影子。然後,他說道:“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不妨,我們試試?”
說完,夜陵吻住了雪漫那鮮豔欲滴的紅脣,帶領雪漫去了另一個奇妙的世界。
雪漫剛開始是抗拒的,可奈何她現在體內藥效沒過,卻還殘留了些‘一日夢’的餘韻,讓她根本無力反抗武功高強的夜陵,甚至還有些迎合,到最後,只好欲哭無淚地認命了。
幾經折騰,雪漫終於昏昏入睡,夜陵摟着嬌小的雪漫在懷,眼裡閃爍着奇異的光芒。上官情的那封信……真僞到底各佔幾分?
想必,下月雪漫身體恢復,答案便呼之欲出了,夜陵淡淡一笑,閉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