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莊一事,慕容敕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找到慕容太爺,嚮慕容太爺打聽的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雖然慕容太爺今年已經九十二歲高齡了,但慕容太爺不過是商界名流,對南莊前主人真是一無所知,只記得原先南莊那兒是一片廢宅,後來不知怎麼地就有人起了這麼一座大宅子。
大宅子落成之後,曾一度多出很多武功高強的守衛,連院牆外都是三丈距離不得有人靠近,所以還真沒人知道那兒住着什麼人。
慕容敕把這消息帶回京城,夜重天大呼完蛋,感覺他離被夜陵拋棄的日子已經不遠了,不禁十分沮喪。
自從雪漫失蹤之後,上官情也十分頹廢,他如今已經得知葉傾城所做的一切,所以他和夜陵的想法一樣,認爲這次雪漫失蹤的事情是葉傾城策劃的。
一邊是發誓要愛護一輩子的紅顏知己,一邊是傾心以待百般呵護的心愛女子,上官情陷入了痛苦的泥沼。
“如果民間沒有消息,那主人就必定是官場中人,你們找慕容太爺打聽,還不如去找輩分高的前朝老臣,或許還能打探出點什麼有用的消息出來。”上官情見到夜重天一臉沮喪,冷笑道。
現在,整個夜王府都爲雪漫失蹤的事情奔波,所以夜重天調查南莊一事也並不是什麼秘密,他們現在巴不得多點人來想辦法,人多力量大,集思廣益嘛!
除了夜陵之外,幾乎所有夜王府的人都統一了戰線。上官情雖然深陷雪漫和葉傾城的恩怨中,卻也知道當務之急是知道雪漫的下落,所以爲此沒有少冥思苦想,射向一切可能。
夜重天哼了一聲:“真當我這攝政王是白當的?我是先從官場這邊查的,朝中老臣我全都拜訪過了,如果有消息我也不會寄希望於民間了。”
上官情微微皺眉,心想南莊就在京城內,建起的時間又不算久,到底前主人是什麼身份,以至於如此神秘無人知曉?
“我倒想起來一個人,他可能會知道!”肖樂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誰?”夜重天連忙坐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肖樂。
肖樂頓了一下,說道:“駱承宇。”
駱承宇?
夜重天等人都是愣了一愣,但隨即就反應過來!
沒錯!駱承宇曾是陳家上賓,與當時的皇親貴胄也走得極近,而關鍵是他在江湖中很有勢力,連雪漫手下三派長老百餘高手都吃過他的虧。
很顯然,駱承宇是官場民間兩得意的人,說不定他消息靈通能夠知曉!
但肖樂提名駱承宇,其實是想到駱承宇當日闖皇陵,不但他們幾大高手聯手拿不下他,而且駱承宇對皇陵十分熟悉,竟然連密道機關全都知曉!
所以,肖樂認爲駱承宇一定知道許多別人不知道的機密。
說不定,南莊的主人,駱承宇也知道。
“就找他!”夜重天毫不猶豫地拍了板,這件事是夜陵讓他負責的,而且只給了他十天時間,現在已經過了八天,猶豫不得了。
於是,夜重天和肖樂等人很直接地去了湖心小築,他們要找駱承宇很難,可找陳惜月就太容易不過了,陳惜月一直在湖心小築。
而他們篤定,駱承宇派了人盯梢湖心小築,誰讓駱承宇的心上人在那兒呢?
所以,只要湖心小築發生情況,駱承宇肯定會馬上得到消息,趕來湖心小築,他們也就不用費心力去找啦!
果然,在夜重天和肖樂等人登島的當晚,駱承宇就趕來了。
一見夜重天他們並沒有去打擾陳惜月,只是在入島口等着他,駱承宇就知道這些人是故意引他來的。
“你們故意引我來,所爲何事?”駱承宇一襲青衫飄然,語調清冷,薄脣微掀,目光冷然。
陳惜月在夜王府手裡,駱承宇也就受制於人了,而這些人是夜王府的心腹,想必引他出來應該是經過夜陵同意的,他奈何他們不得。
夜重天呵呵一笑,彬彬有禮地拱手說道:“駱師父,得罪了,不過我們也是因爲時間緊迫,不得已纔出此下策。但駱師父可以放心,我們絕對沒有進入湖心小築一步,也沒有騷擾陳姑娘。”
駱承宇聽了夜重天這話,心裡的不快才減少幾分,語氣稍微溫潤了些:“有什麼事,攝政王就直說吧。”
夜重天輕咳一下,也就開門見山了:“我是想向駱師父打聽南莊的事情,不知道駱師父可知,南莊歷代主人是誰?”
夜重天話音剛落,只見駱承宇的臉色就微微變了一下!
雖然極爲細微不易察覺,但夜重天他們是什麼人?還是看出來了,幾人頓時在心中知道:找駱承宇打聽,絕對有戲!
不過,駱承宇下一刻已經不動聲色地說道:“我並不知此事,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
夜重天笑道:“駱師父看來是不願說真話了,那麼駱師父可有想過,陳姑娘……”
“不用拿她來威脅我!你們敢動她一下,我十倍償還。”駱承宇語調清冷地打斷夜重天的話,轉身拂袖,冷冷丟下一句:“日月盟正發生大亂,我沒空聽你們打聽這些無聊之事。”接着就足尖一點飛離了小島。
駱承宇語氣雖然淡然,不過威脅之意卻十足。
“日月盟大亂?”慕容敕倒是抓住了駱承宇話中的重點,也發現駱承宇剛剛來的時候似乎氣息紊亂,應該是經歷過一場大戰。
看來駱承宇沒有撒謊,日月盟很可能真的大亂了,畢竟日月盟右護法已經從夜陵手中救走葉傾城,很顯然右護法造反了。
“聽說日月盟的盟主武功奇高,這右護法怎麼敢造反?”夜重天倒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就好像夜王府的人,敢隨便造反麼?夜陵一個人就能殺了夜王府大半高手!
“這不是我們現在該關心的。”慕容敕沉吟道,“駱承宇很顯然知道南莊的事情,但如果連駱承宇都忌諱莫深,說明南莊前任主人真的身份特殊,我看,這件事要陵親自出馬才行。”
夜重天這下才想起來夜陵給他的任務,連忙點頭:“不錯,不錯,慕容你陪我一塊兒去見陵,也好給我說兩句好話。”
慕容敕瞥了夜重天一眼,淡淡說道:“我會記得說,之所以能確定駱承宇知道真相,全是肖護衛的功勞。”
說罷,慕容敕就飛出了小島,留下夜重天在後面大喊大叫。
肖樂暗暗一笑,卻是知道這位慕容大公子嘴上不留情,真到了王爺面前卻會爲攝政王說好話的。
清冷大殿,僅有一支燭火在這深夜裡亮着。
無窮無盡的黑暗讓人產生被吞噬掉的錯覺,靜謐的四周連一隻鳥雀小蟲都沒有,充斥着一股死氣。
一個氣質謫仙,長髮黑白參半的清冷美男坐在殿內獨酌,不過,他的面前卻擺放着兩個酒杯,桌前也有兩張紅木凳。
他纔剛剛斟滿純釀,一抹墨色衣袂印入他眼簾,微風也迎面撲來。
看着不請自坐的俊美男子,他淡淡一笑:“我就知道夜王今晚會來。”
來人正是夜陵,只見他冷漠的俊美容顏中帶着壓抑和殺戮,豔麗的嗜血眼眸中藏匿一抹深沉妖嬈,一襲常年只換款式不換顏色的墨色錦袍,將他那股‘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強者霸氣更是襯托得無法讓人忽視。
他稍微一擡眸,陰戾的冷芒從眼中射出,周圍的空氣都結成了寒冷的利冰,讓人的呼吸在這清冷夜裡更加困難。
“既然知道本王要來,想必已經準備好坦言相告了。”夜陵伸出修長潤澤的手指握住玉杯,卻並沒有將那微蕩的酒水送入脣中。
駱承宇自然不會期待堂堂夜王會喝他準備的酒,不過,下一刻夜陵卻舉杯一飲而盡,讓他眼裡閃過一抹詫異。
夜王這是……爲了那陸雪漫,在向他示好?
駱承宇心下了然,對即將到來的談判更加有信心了。
他淡笑道:“這件事一旦泄露,夜闌國恐將大亂,所以夜王給我的籌碼不夠,我寧願守着秘密一輩子。”
頓了一頓,駱承宇擡眸,脣角含笑:“所以,我是已經準備好坦言相告,但不知夜王是否準備好答應我的條件。”
夜陵重重地將酒杯擲在桌上,危險的鳳眸眯起,緊抿的薄脣只吐出一個字來:“說!”
“我要帶走惜月,夜王親自將惜月交給我,我便將南莊之秘和盤托出。”駱承宇勾脣而笑,相信這位夜王和他一樣是癡情之人,爲了心愛女子絕對不會再顧什麼祖宗家法。
夜陵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果然是要陳惜月。
“可以。”夜陵修眉微挑,“不過,先說南莊之秘,本王再交人。”
駱承宇微微一聲嘆息,果然,夜王性子多疑,定要在確定他所說爲真之後,才肯將惜月交給他,他其實早就猜到了。
“好,我相信夜王也不會食言。”駱承宇輕一點頭,起身漫步在了森冷的大殿之中,開始敘說那幾十年駭人聽聞的秘密:“南莊,是你們夜氏皇族的隱王,夜城壁所建,而他之所以建立南莊,是因爲……”
隨着駱承宇的緩緩敘說,夜陵的眼中,閃過一抹若有似無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