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城門口,夜王府麾下護城兵威風凜凜,手持長矛虎視眈眈看着跪在城門口的女子及隨行京城人員。
並非護城兵故意不放行,而是這葉傾城乃是公認的夜王府勁敵,他們當然要請示過一城之主以後再放行。
誰不知道,他們夜王爺和準夜王妃曾經三番四次被這葉傾城所害啊?他們又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敢隨便放這些人進來嗎?
何況除了葉傾城之外,還有那些從京城來投奔玉城的夜王府舊部。
那些夜王府舊部,說是效忠於夜王府的,但人人心裡都清楚,他們不過是夜王府邊緣上那一批牆頭草罷了。
之前爲何不執行命令回玉城?不都是因爲怕玉城抵擋不住京城方面的攻擊麼?
如今一看夜王手裡竟然有廢帝的先帝遺詔,再加上夜王竟然不似傳聞中墜崖喪命,更有雪漫這巫族族長從旁協助,那麼玉城肯定是固若金湯的了。
所以,他們纔在葉傾城的號召下,趕緊跟葉傾城來玉城了。
葉傾城之所以會號召這些人,無非也是想利用這些人,向夜陵展示她對夜王府的忠心罷了。
彷彿是說:“你看,你那麼對我,我還是替你鞍前馬後,儘量策反京城那邊的人了。”
可笑!堂堂夜王需要她把這些牆頭草帶回來嗎?
夜陵當着夜重天和慕容敕的面都是這麼說的:“沒有撤回玉城的人,自然不是效忠夜王府的人,死了又有何可惜?”
可惜,葉傾城不夠懂夜陵,夜陵對部下和對女人的態度幾乎是一樣的,一樣的寧缺毋濫。
此刻,雪漫已經在肖樂的引路下,和阮暮天、成魅等人到了城門口。
她一揮手,示意護城兵將城門打開,護城兵連絲毫猶豫都沒有,立刻上前將城門打開了。
隨着城門的緩緩打開,葉傾城心中一喜,以爲是夜陵來見她了,結果一擡頭看見的卻是讓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的雪漫,眼裡頓時一寒!
雪漫一襲富貴金牡丹圖案長裙,外面披了一件紫金色長披風,目光冷寒,臉若冰霜,看起來貴氣逼人,氣勢非凡。
雪漫如今的服飾打扮,那都是按照王妃標準來定製的,夜陵待她愈好,下邊人也就不敢有絲毫怠慢,所以自然無形之中流露出王妃之氣了。
葉傾城一眼望去的時候,雖然心裡恨雪漫恨了個半死,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雪漫看起來竟像是已經登上夜王妃寶座的貴婦了。
雪漫單手負在背後,高高在上地睥睨了一番跪在她面前的葉傾城之後,嘴角勾出一抹清冷的弧度:“這不是讓皇帝迷戀不已的天下第一美人麼?怎麼卻來我們玉城了?莫非皇帝想要投降,卻派了後宮女人來談判?”
葉傾城一咬牙,真想站起來,不願弄得跟雪漫下跪似的。
但她又知道她不能,至少在雪漫還沒有徹底過分的時候,她必須要忍一時之氣。
只有這陸雪漫油鹽不進,非要爲難她的時候……她暗藏的那一招纔可以拿出來對付陸雪漫!
“傾城有要事面見王爺,煩請陸姑娘通融一下吧……”葉傾城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略有幾分楚楚可憐。
不過,這一招對有些男人恐怕管用,可她面前的是雪漫啊!
雪漫看了葉傾城這表裡不一的模樣,心裡厭惡到了極點,因爲這很容易讓她想起那天半夜,葉傾城身穿薄紗去勾引夜陵的事情。
她面色徹底冷了下來,也不再和葉傾城虛與委蛇,她冷冷一笑道:“葉傾城,也別怪我不給你機會,你想見王爺是不是?可以,我可以放你進去!”
在葉傾城一喜的時候,卻又聽到雪漫說道:“不過,我今天不怎麼開心,你要做點事情讓我開心才行。”
葉傾城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這個女人,玩什麼把戲?
“但不知道陸姑娘要傾城做什麼?”葉傾城鎮定地問道,心想如果陸雪漫提出過分要求,看來就是不打算讓她進這道城門了,那麼她就要採取另外的辦法了。
雪漫清冷地勾脣:“也不是什麼難事,我就好奇這天下第一美人扮狗叫會有多麼悅耳動聽,所以你叫幾聲給我聽聽,我就放你進城。”
“噗!”站在雪漫身後不遠處的阮暮天一下子就噗了,他這個雪兒姐姐,還真會羞辱人不償命呢!
想也想的到,葉傾城最注重風度和談吐了,怎麼會在這麼多人面前學狗叫呢?那估計比殺了她還讓她羞憤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葉傾城還有風度嗎?早在日月盟地下宮殿,早在夜陵房間裡,她就兩次光溜溜被所有人看到了,早就沒有什麼清譽可言了。
何況在‘某些人’的推波助瀾下,現在大部分世人都認爲葉傾城水性楊花,跟了夜萬穆又跟龍城莫呢!啊對,還有一個上官情。
果然,葉傾城的臉色變了!
她抿脣盯着雪漫挑釁嘲弄的表情半晌,突地微微一笑:“陸姑娘這是擺明了強人所難,不知道王爺知不知道陸姑娘這麼對夜王府屬下?”
雪漫呵呵一笑,水袖一拂:“葉傾城,你不用拿夜陵來壓我,我實話告訴你: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就是夜陵讓我來打發你的。”
“不可能!”葉傾城一下子激動起來,她不相信夜陵會把政務交給陸雪漫來管!
要知道,她這次是故意帶着夜王府四五十名舊部趕來玉城的,就是要把她個人的事情,上升到政務的大事,這樣夜陵就肯定會見她。
只要夜陵見她,她就有機會向夜陵認錯,說明一切‘苦衷’,獲得重新留在他身邊的機會。
“不可能?”雪漫似笑非笑一勾脣,笑葉傾城還看不清形勢。
她伸手衝肖樂勾了勾手指,肖樂立刻上得前來,一臉恭敬:“雪漫小姐。”
“告訴這位天下第一美人,夜陵是怎麼跟你說的。”雪漫老神在在地對肖樂說道,瞥着葉傾城那精彩的神情變化。
“是,雪漫小姐。”肖樂回過身去,對着葉傾城就是一副冰冷的面孔了:“王爺說了,此次城門事件,全由雪漫小姐定奪,王爺不會出面。”
葉傾城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她萬萬沒想到夜陵忘了陸雪漫一次,竟然又被這陸雪漫給迷上了,連政務都交給陸雪漫處理了!
“你這個妖女!”葉傾城霍地一下站了起來,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憤怒,更不願再裝下去了。
葉傾城咬牙切齒的罵,換來的是雪漫一聲輕笑。
雪漫輕笑着,絕美臉龐煥發愉悅神采:“知道嗎?葉傾城,看見你生氣了,我這心裡就高興了。”
雪漫這句話一說,許多護城兵都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
這位女主子,說話也可真夠氣人的,看見情敵生氣,她就高興,這句毒話他們學着了,以後拿來對付敵人用!
葉傾城臉色幾度變幻,終於,她神色慢慢鎮定下來,莫測的眼光打量了雪漫半晌之後,冷冷一笑:“陸雪漫,你以爲你這樣的伎倆,就可以阻止我見王爺?”
雪漫摸了摸下巴,以她對葉傾城的瞭解嘛……葉傾城是不可能沒有後着的。
想到此她就一挑眉:“不然你以爲呢?我只需要一句話,你這輩子就不能進玉城。”
“恐怕你要改口了!”葉傾城惡毒地一聲冷笑,舉起兩個玉掌,‘啪啪啪’拍了三下:“帶上來!”
雪漫微微一皺眉,朝動靜處看去,這一看她臉色就變了一下!
阮暮天也皺起了眉頭,心想老話說的果然沒錯,這敵人啊,還是不能留活口。
被葉傾城的人押上來的,是已經成功和夜蘭兒郡主擁有婚約的武德王府女婿,沐清璟。
沐清璟現在一身狼狽,看來是經受了嚴刑拷打的,根據身上那些痕跡,很明顯應該是宮裡的手法。
雪漫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葉傾城雖然自己沒什麼本事了,但葉傾城還能唆使動夜萬穆,一定是夜萬穆派高手抓了沐清璟,施了酷刑!
但如果沐清璟被抓的話,夜蘭兒豈不是就……
雪漫臉色再次一變,喝道:“葉傾城!你把夜蘭兒郡主怎麼樣了?”
沐清璟似乎被點了啞穴,在見到雪漫後就一臉焦急,此刻聽到雪漫一提到夜蘭兒,他臉色更是焦急,一直蠕動嘴脣想表達什麼。
阮暮天見狀,飛身過去,一掌拍開押着沐清璟的人,將沐清璟解救了出來,隨後又解開了沐清璟的啞穴。
“救……救蘭兒……”沐清璟也是受刑不輕,只對雪漫說了這麼一句話就昏過去了!
雪漫眼神一厲,揮手讓阮暮天將沐清璟先帶回去就醫,緊接着就走向了葉傾城,她目光如刀,語氣冰寒,一字一頓地道:“葉傾城,你最好老實把夜蘭兒交出來!否則,我今天就讓你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兒!”
說着,雪漫擡起了手來,五指微微屈起。
誰都知道,這是巫族之人施展巫術的前兆,在場不少人都微微凝神,想親眼看看傳說中的巫術到底是什麼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