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點了點頭,正色道:“鸞歌小姐,如果你的丫鬟所言句句屬實,真的是被人誣陷冤枉的話,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說罷,轉頭吩咐鄒媽媽按照烈鸞歌所說的去做。
鄒媽媽應了一聲,忙轉身疾步而去。
衆人俱都一臉疑惑,不明白這司徒三小姐到底要做什麼,不過又萬分好奇她會如何來揪出到底是誰在撒謊。
剛纔看她說得那般言之鑿鑿,堅定懇摯的神色瞧不出一絲作假,難道她那個丫鬟素妍真的是被冤枉的?她當真沒有張揚跋扈,動手打人麼?
如果素妍真的沒有打人的話,那翠竹臉上的巴掌印可就值得人深思了,搞不好就是一樁故意栽贓誣陷的戲碼。
真若如此的話,丫鬟也是沒有這個膽子的,肯定是受自己的主子小姐指使。
想到此處,衆人不由看向王小姐和宋小姐,面上神色不定,眼中隱隱有着懷疑之芒。
王小姐和宋小姐原本還在暗自得意,見大家忽而似有疑色地看向自己,不覺有些心慌。不過很快便又鎮定了下來。
她們兩個就不相信司徒鸞歌還能有那個本事翻盤,只要翠竹和春月兩個丫鬟一口一心,咬定了是素妍聽岔了話,而後不分青紅皁白地撒潑打人,那麼這個“事實”就能坐定。
即使有人懷疑,但誰又能找出證據來?
這件事的當事人可就只有翠竹,春月,以及素妍三個人呢!而翠竹和春月二人說的話又滴水不漏,配合得天衣無縫!
只要司徒鸞歌無法證明翠竹和春月二人在說謊,那大家很快就會將矛頭再次指向她了。司徒鸞歌不但會因爲此事落得個教下無方、縱容手下丫鬟恣性妄爲的惡名聲,便連她自個兒的品性和德行也會被人質疑。
之前她在百花宴上掙下的再多光彩和體面,也都會被她丟得差不多。不過,別的貴婦們對司徒鸞歌的印象是不是會大打折扣,她們不關心。
但她們知道,這侯夫人定是會對司徒鸞歌大失所望的了。原本她商賈庶女的身份就有悖侯夫人選兒媳婦的標準,再又鬧出這麼一樁極損她聲譽的事情來,那侯夫人是百分之百地不會選司徒鸞歌做自己的兒媳婦了。
哼,讓她再去得意!讓她再去大放光彩的搶風頭!
想跟她們爭雲小侯爺,那她們就要讓司徒鸞歌聲譽掃地,甚至讓整個司徒府都因爲她一個人而大大的丟臉!
王小姐和宋小姐越想越得意,擡頭看向烈鸞歌,卻見她正冷冷地望向她們這邊,犀利的眼神有如刮骨冰刀,刺得她二人心中一寒,忍不住有些心虛地別過了頭,不敢再與她那似能看透一切的目光對視。
烈鸞歌看出了她們兩人的心虛和閃躲,冷冷一笑,也並不奇怪。她一直就相信素妍是被冤枉的,也一早就懷疑是王小姐和宋小姐串通一氣,有意指使自己的丫鬟演那麼一齣戲來陷害自己。
至於她二人爲何要這麼做,究其原因嘛,不外乎就是因爲自己今日在百花宴上太過展露鋒芒。用她們的話說,就是自己太搶人風頭,豔壓羣芳了。
這還是其次,最最主要的則是因爲雲墨非。他對自己的態度明顯的有別於衆家千金,就這一點觸犯了衆女最大的忌諱。因此一事,恐怕暗地裡怨恨嫉妒自己的人不在少數,只不過不像王、宋兩位小姐,這麼快就想出了一條毒計來陷害自己。
雲墨非啊雲墨非,你可真是個“紅顏禍水”!因爲你,本小姐都成了衆矢之的了!
烈鸞歌暗自恨恨地腹誹着,再想到雲墨非明明心裡對別的女子念念不忘,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招惹自己,更是忍不住憋起滿肚子火氣來。
侯夫人親自將衆人送到了侯府的大門口,看着各家的馬車一輛接一輛地安然離開。最後又盯着烈鸞歌坐的那一輛馬車,直直看了許久才嘆息着轉身入府。
走了大約半刻鐘的功夫,馬車驀地停了下來。
司徒香雪看了眼司徒雅雪,又看了眼烈鸞歌,隨後揚聲問着趕車的小廝:“出什麼事了?”
小廝忙回道:“大小姐,是侯府纖纖郡主跟前的大丫鬟攔住了馬車,好像有什麼事兒。”
聞言,馬車內的三人隔着馬車簾子往外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個粉衣大丫鬟,正是纖纖郡主跟前的粉桃。
少頃,就見她蓮步走到馬車窗下,極爲有禮地說道:“鸞歌小姐,我們家郡主說有幾句話忘了跟你說,還請鸞歌小姐能移步隨奴婢過來一下。”
烈鸞歌有些遲疑,心忖着纖纖郡主剛纔提前離了場,這會子又急巴巴地攔下自己的馬車,也不知是有什麼話忘了跟自己說。
會不會是跟雲墨非有關的呢?如果是的話,她還真的不想去聽。
見烈鸞歌神色猶豫,半天也不給個反應。司徒香雪不由冷着一張臉,語氣頗有些酸酸地說道:“你還愣着做什麼,纖纖郡主特意攔下我們的馬車,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跟你說,你還不趕緊地下馬車跟着郡主的丫鬟過去一趟!”
司徒雅雪冷哼一聲,又妒又恨地譏諷道:“瞧我們三妹多有面子啊,侯府的小郡主都親自來攔馬車,上趕着與我們三妹說話呢!三妹還是趕緊過去吧,心裡明明都已經迫不及待了,面上卻還要猶猶豫豫,假裝矯情,故意在我和大姐面前炫耀,想要惹我們嫉妒眼紅呢是吧?呵,我和大姐可不會嫉妒的,反倒是三妹這一臉做作的樣子,很讓人噁心!”
“既然覺得噁心,那你就不,小心瞎眼!”烈鸞歌厲眼如刀地直視着她,面上神色冷若冰霜。“還有,以後在說別人之前,最好先想想你自己,別總把自己太當一回事了!你噁心我,我還噁心你呢!沒見我總不願意拿正眼瞧你麼,那是因爲我害怕看着你那張讓人噁心的臉,會吐出來!”
說罷,也不理會氣得面部直抽渾身發顫的司徒雅雪,撩開馬車簾子,動作優雅且利索地下了馬車。
見烈鸞歌下來,粉桃滿臉喜色,朝她福身行了一禮,含笑說道:“鸞歌小姐,我們家郡主就在前面的那條巷子裡面等着你,請鸞歌小姐隨奴婢來。”
烈鸞歌淡笑着點了點頭,提步跟在了粉桃的身後。
不多一會兒,二人便走進了一條環境清幽潔淨的巷弄裡面。
烈鸞歌一眼望到巷子的盡頭,卻根本沒有看到纖纖郡主的人影,不由奇怪道:“粉桃姑娘,你剛剛不是說你們家郡主在這條巷子裡面等着我的嗎?郡主她人呢,我怎麼沒有看到她?”
她話音剛落,就聽“吱呀”一聲門響,巷弄裡面的其中一戶人家的後門被人打了開。
緊接着,一個脈脈含情的溫柔嗓音隨之響起:“鸞歌,不是纖纖找你,而是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烈鸞歌面上的淡淡笑容頓時一僵,微擰着雙眉循聲望去,就看到一臉柔情的雲墨非朝她走了過來。